粮食会发霉变质，体积大，若是将银两换成粮食反而麻烦。

  就算是真的换成了粮食，那也很有可能没有运到黄沙镇这边来，要定七王的罪，人证不是关键，物证才是关键。

  玱玹拨下来的银两，都有王氏特殊的印记，七王绝不敢随便乱用。要不就是藏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还有可能……就是已经与粮食商换成了米，再将米换成了普通的银子。时间那么长，小夭不知道哪种可能性最大，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黄沙镇就是一个幌子，定罪的关键还在中原。

  鬼方尧笑道：“那回去吧。”

  回去？

  他跟她一样的想法？

  “你什么时候发觉的？”小夭问道。

  “来之前。”鬼方尧答。

  “来之前你就知道，那你还过来？”一路上又是中毒，又是暗杀的。

  “陛下派我来黄沙镇，我是奉命行事。”鬼方尧找了家面馆坐下，点了两碗面才继续说道：“在黄沙镇折腾的动静越大，中原那边的人才能越放松。”

  小夭拿起筷子吃面，“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在黄沙镇这边闹出些动静就回去？”

  “嗯。”鬼方尧吃着碗里的面。

  “果然，一个脑袋和九个脑袋比不得。”

  面小夭只吃几口填饱肚子，太硬，她吃不习惯。

  回去的路上没有停歇，毛球飞了一天一夜，到中原时已经累得趴下了。

  再出去鬼方尧唤来天马，两人幻化成普通的公子和少女模样。

  中原的镇子大多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黄沙镇形成极致反差。

  午饭时间，两人进了家烤肉店，坐下来，鬼方尧便点了店里的招牌，看样子是来过不少次。

  相柳这样的性子，无论什么身份，他都是懂得及时行乐的，何况神农义军已亡，他肩上的负担已卸。

  她看着他，想起他曾经说过，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现在他未和神农将士一起战死，内心可否煎熬？

  相柳擦干净碗和筷子递给小夭，老板娘没一会儿便端着菜上来了。

  她看到小夭，惊喜道：“姑娘这病像是都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你认识我？”小夭抬眸。

  老板娘顿了一下，笑道，“我们这里人来人往，见识的也多，那日你和两个仆人来时，便精神不同于常人，我一眼便便瞧出来了。后来你突然发疯似的跑出去，忘了给钱，我丈夫追了很远也没看到你们人影，还以为要吃个闷亏。后来你婢女送来双倍银两，跟我们道了歉，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小夭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娘是个爽快人，挥了挥手，“嘿，没事。你这病好了，就是天大的喜事。说起来，那天这位公子就坐在你邻桌，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

  鬼方尧切肉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

  小夭看了看老板娘，又看向鬼方尧，笑道：“是啊，多亏了他我的病才能好得这么快。”

  老板娘笑得更加开怀了，“那你得的一定是相思病，公子乃你相思之人，这病就不药而愈了。”

  “我吃了……”

  “老板娘，那桌叫你下单呢。”

  小夭刚想解释，自己是吃了不少药才好的，鬼方尧打断了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指向不远处桌子。

  “来了。”

  老板娘高呼一声，立刻过去。

  小夭低着头，生病之时的事她的意识都是模糊不清的，那日她听到一个声音便追了出去，至于追逐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鬼方尧切好肉放进她的碗里，包肉的饼子也被他处理的干净。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夭吃了肉，问道。

  鬼方尧抬眸，“你还打算跟着我？”

  “嗯。”小夭抿了抿唇，坚定的点了点头。

  鬼方尧错愕，抬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的。”

  小夭佯装淡定，给鬼方尧夹了些烤肉，又给他拿了块饼子道：“我知道的，你先吃饭吧，烤肉都冷了。”

  鬼方尧第一次拿刀的时候，好像都没现在拿着筷子紧张，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声音平稳道：“那就去青丘吧，两件事一起解决。”

  温泉之后，小夭这几日一直在思考，她一直说自己和母亲，阿婆不一样。其实她们都很像，倔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没有母亲和阿婆的勇气。

  她承认自己胆小懦弱，串子和桑甜儿的故事在她身上难以复制，时间久了加深的是痛苦和折磨，以及越来越多的愧疚。她却不愿意面对，宁愿缩在自己的壳里。

  路上，小夭才想起来鬼方尧说的是两件事，“还有什么事？”

  “这大荒内生意做得最大的不就是涂山氏，我之前已经在玱玹那里看过，这次粮草全部都是和涂山氏交易的，我正好去青丘查一查。”鬼方尧道。

  “那……我是等你查完再说，还是……”小夭皱眉，璟的夫人这个身份似乎更利于查找。

  “两件事情毫无关系，你的事情自己处理。”

  鬼方尧牵来两匹天马，扶着她上去。

  从这里到青丘挺快的，涂山府的守卫并不认识她，将她拦了下来。

  静夜出来见了她，表情僵了一下，很快恢复笑脸。

  “夫人回来了。”

  守卫慌了神，连忙让路。

  静夜带着小夭，往一旁的院子里走。

  许久未见，静夜身材丰满了几分，身上多了几分妩媚，走路的姿势也有几分变扭。

  这是……有身孕了。

  “这是族长为了迎娶您建的新院子，这里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公子精心挑选培育的，夫人可以先在院子住下，我会立即修书一封给公子，告知他您回来了。”静夜一边走，一边说道。

  涂山氏虽然对外宣称涂山瑱是族长，可他年龄尚浅，又不是纯正的九尾狐血脉，涂山氏私下是没有几个人承认的。

  他们一致认为，涂山璟才是真正的族长，也只有涂山璟的血脉才能成为下一任涂山氏族长。

  “好。”小夭抬眸打量，这个院子设计和高辛宫殿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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