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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不肯放弃


“景达会和景遂说吗?”

  锦琅问玉山。

  “会。”

  景达估计很想让自己的亲哥哥解脱出来。

  景迁把景遂困住了。

  李家的男人啊,也许都是玩弄幽微心思的好手。

  景迁在临死前,一定要父亲答应自己,让景遂接替他的一切。

  不答应,死不瞑目,合不上眼睛。

  景迁临死前很骇人,他确实病了,病得很重。

  当然,不致命。

  让他死去的,还是宋福金安排的奇妙药物。

  但是,景迁的病态那么可怕,宋福金都纳闷,自己给他准备的药,并没有那么大痛苦。

  为什么景迁临死的时候像鬼一样?

  因为景迁不甘心。

  他嘴里念叨着:

  “我就是满身花瓣的舍利佛,可是,这花瓣我不想给别人,太美了,太美了!”

  他临终前对景遂说:

  “你能守住吗?景遂,你如果守不住,我们兄弟怎么办?景遂,你害怕吗?如果你害怕的话,别忘了,我已经替你走了很多路。”

  景遂握住景迁的手哭。

  他们不是一个母亲,但关系反而很好。

  景迁和景遂差不多年纪。

  一个秀美至极,一个英武潇洒。

  景达比景遂小几岁,说实在的,景遂照顾他爱护他,可是要说在一起玩,那得是和景迁。

  兄弟两个饮马池畔纵马而行。

  有不少女孩子朝他们俩丢荷包呢。

  画面真美好。

  景迁死去这件事,李昪固然伤痛,也有些遗憾。

  但,诡异的是,并不十分刻骨铭心。

  尤其在得知玫夫人的身份后。

  景遂并不总是提起景迁,可是,实际上,刻骨铭心的是景遂。

  他对皇位的执着,真的是因为他贪图权势不可自拔吗?

  不止如此,还有,还有景迁的遗言。

  “景遂,那个位置,为什么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坐?景遂,别害怕,景遂,别害怕,你要,你要,抓住……”

  景迁死死抓住景遂,他的脸是苍白的,眼睛是血红的,手指骨头如竹节。

  景遂流着泪,只能拼命点头。

  景迁死了,葬在饮马池畔。

  景遂短时期内确实接替了景迁的一切职位。

  但是,李昪又慢慢把一些分配给李璟和景达。

  有一段时间,李昪觉得,让景达做太子比景遂合适。

  这件事景达同玉山讲过。

  问题是,景遂知道吗?

  景遂会怎么想?

  在李昪死之前,景遂总去饮马池。

  景迁葬在那里,有些孤独。

  李昪并不敢去看望儿子,所以一直是景遂去祭扫。

  景遂会对景迁说:

  “那个女人的儿子,还是要做皇上了,景迁,有的时候,我并不想争。可是,我一来到饮马池,又不甘心。但,景迁,我又不晓得争到最后是为了什么。”

  锦琅死了,锦琅死后传出来一件事,说,景迁本来应该有后代。

  杨莹死的时候怀孕了。

  可是她不告诉李昪,不告诉任何人,好像只留了遗言给锦琅,说她怀孕了。

  李昪亲手杀了景迁的孩子。

  景遂得知这个消息,抱着景迁的墓碑哭了一场。

  他想不通,他们兄弟,为什么要这么惨。

  明明成为了皇子,下场为何会这样?

  “景迁,景迁,我的下场会怎么样?我会不会横死?景迁,我很怕横死。我想死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死得体面一些。景迁,我想死的时候有家人陪伴,不要太孤独。要自然老去,别让我死于谋害和杀意。”

  景遂哭着。

  景迁能听到吗?

  景迁能保佑自己吗?

  景遂把自己困在饮马池,不愿意离开。

  景达去找自己的三哥。

  “三哥,我去见了玉山姐姐。”

  “嗯。”

  景遂忽然间有些怕,玉山不会怜悯任何人,她说的话恐怕很难听,估计是自己特别不想听的。

  “景达,我不想听你说了,你以后去玉山那里怎样,不要告诉我。”

  景达着急,锦琅没说错,看来三哥确实不想听玉山的意见。

  “三哥,不是你暗示我去的吗?为什么你又不要听?”

  景遂心里很闷。

  他害怕,又有些瞧不起自己。

  玉山早就说过了,自己如此迷迷茫茫的,总归会害了自己。

  “我知道,玉山其实很看不起我……”

  景遂嗫嚅着,他不想面对现实。

  景达着急了:

  “玉山姐姐没有看不起三哥,她只是说,如果三哥真的不想做皇太弟,就应该去大殿前面跪着,当着文武百官坚决拒绝,然后提议立李弘冀为太子。”

  景遂苦笑。

  果真……玉山能看透一切,瞒不了她。

  景遂一脸苦涩地对弟弟说:

  “景达,如果哥哥不这么做,是不是你会很瞧不起我?然而,哥哥,确实不想这么做。”

  景达急得直跺脚。

  “哥哥,皇太弟不是那么好做的,李璟是把咱们兄弟都放在火上烤呢!”

  景遂垂下了头。

  “景达,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像玉山说的那般,三哥就彻底失去资格了。”

  景达说不出话。

  玉山的公主府里面,锦琅问玉山:

  “万一景遂真的照你说的去做了……”

  “不会。”

  玉山啃着烤乳鸽。

  守丧已经结束,有三天没吃饭。

  回忆起来,简直让玉山惆怅。

  按理现在也应该茹素,不过玉山不打算吃。

  灵音师太和李清澜跑到广陵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

  玉山也想去,她更喜欢广陵的吃食。

  鸽子啃得干净,玉山来一口葡萄酒。

  “如果这么做,景遂就彻底失去资格了,他不会甘心,他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不彻底,失去很多。然后,其实他还是个心软的人,时不时还要自我忏悔一下。”

  锦琅放声大笑。

  李家的男人,活得潇洒的,太少。

  “李清澜要教你什么功夫,她是练剑的。”

  “她又懒得教我了,现在是另一个女道士管我。”

  “那你要学什么?”

  “不清楚,她只是让我不停地挑水,上山下山。”

  锦琅在玉山府里也不闲着,她总是把自己的腿上绑上特别重的沙袋跑。

  要不就是倒立。

  用手指头倒立。

  玉山笑了笑,她多少能猜出来,锦琅这位师父恐怕是要把锦琅练得身轻如燕,然后教她点穴。

  点穴并不是先背穴位,那些都是后话。

  点穴功夫要躲得快,出手准。

  四肢灵活,脚下生风,闪避自如。

  估计李清澜把锦琅带到山上,发现她学剑没有天赋,但还可以学点穴。

  不过现在名义上,李清澜还是她的老师。

  “那位道长不让我叫她师父呢,也是个怪人。”

  “正常,不超脱五行外,干嘛去做道士。”

  锦琅绑好沙袋,在院子里面疯跑。

  白松霜对锦玥说:

  “你以后也得这么练,你以后也得走身法灵活的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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