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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违背誓言


柳厨娘最近琢磨出来一道新菜,叫做栗子烧羊头。

  她把做法告诉了陆厨,做来给玉山尝尝。

  软烂喷香,玉山很喜欢。

  和公主府众人一起品尝美食的,还有徐锴,他作为徐崇勋的朋友,来玉山的公主府做客。

  徐锴很激动,但是他努力掩饰着。

  “徐公子不必拘束,来我公主府就是为了感受轻松自在,不用假客气,不用拘谨,不用说客套话。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行。”

  徐锴听了玉山的话,一激动,喝了一大口酒。

  差点没呛到。

  他喝酒上脸,马上脸就红扑扑的。

  徐崇勋看到徐锴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

  所有人都其乐融融。

  李昪又派人叫玉山过去。

  “这是怎么了?又折腾我?父皇又有什么想不开的?”

  玉山叼着一块肉问宫中来人。

  “皇上找公主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商量。”

  “什么都没有吃肉要紧,结果从来不肯让我吃好肉!”

  玉山把肉咽下去,不情愿地进宫了。

  李昪正捂着头,脸色发青。

  “玉山,你来了。”

  “您非得把我叫来的,今天公主府的大厨做了一道美食,才享用一半,您就非得把我召唤走。”

  李昪笑了笑。

  “鄂州进贡了风干武昌鱼,非常美味,一会儿朕派人给你送过去。”

  玉山咂咂嘴,决定原谅父皇。

  “玉山,朕把你叫来,是想问你,种时光怎么办?”

  叹了一口气,玉山不想要什么风干武昌鱼了,真是吃人家的嘴短。

  怎么自己爹的小老婆犯错误,也要问她?

  “我该怎么说,这件事您应该跟皇后商量吧?这是能和我商量的事情吗?”

  玉山无可奈何,她满脸写着好心累。

  “玉山,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种时光所做这一切,好像和徐知证、徐知谔兄弟有关系。”

  玉山挑挑眉毛。

  “在东都的时候,不是就已经有一场刺杀了吗?”

  李昪用手托举头部。

  “就算朕手里有证据,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对这两个人怎么样。”

  李昪已经把杨家人都关在海陵的永宁宫。

  整个永宁宫就是一座死囚监狱。

  里面的人都在等着不知何时而来的最后命运。

  每天在恐慌和压抑中,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但是,李昪为了自己的名声,迟迟不肯下达任何对杨家人的命令。

  永宁宫像一块案板,杨家人是等待刀子落下来的鱼肉。

  然而,刀子到底什么时候落,怎么落,却毫无音讯。

  李昪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仁慈。

  实际上南唐人都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给杨家人一个痛快呢。

  什么叫生不如死,现在杨家人就是生不如死。

  李昪不好再对徐家人做什么,就算他说徐知证兄弟谋反,证据确凿,估计没有人信,大家只会想李昪是要斩草除根!

  “朕觉得,种时光就是徐家人送进宫里来的。而且,她,令朕总想起徐知训……”

  玉山直接开口:

  “如果我是一个君王,我就会杀了她。”

  李昪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想到,玉山会提议杀人。

  “我刚回来的时候,在宴会上就说过,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

  李昪吃惊地看着玉山。

  “父皇,您其实很不杀伐决断。您到底要什么呢?在这一点上,景遂的犹豫不决倒是有迹可循,原来是和您很像。不过,本来他长得就很像您。”

  玉山的语气里面有淡淡地不屑。

  李昪沉默。

  他并不想杀种时光,所以才来问玉山。

  宋福金也极力主张把种时光杀了。

  可是,李昪想,毕竟这个年轻的女人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

  而且,她竟然像徐知训……

  “父皇,您为什么不想杀她?或者说,您为什么不敢杀她?”

  李昪面色很阴沉。

  “不敢杀……确实……”

  李昪的头又是一阵剧痛。

  每到这个时候,李昪也会想着把种时光杀掉吧。

  可是,他只是想一想。

  “父皇,您都命不久矣,说点儿实话吧。”

  李昪苦笑了两声。

  当年徐知训死后不久,他曾对徐温发过誓,一定会尽全力辅佐徐知询。

  他当时说,会帮助徐知询登上九五之尊。

  然而,最后,徐知询死了。

  “当时盟誓,义父徐温说,若是违背誓言,便让我及我的后代如徐知训一般死于非命。”

  但是,誓言这东西,风吹就没了。

  徐知诰还是代替了徐家人夺得江山,并且改回姓李。

  徐温不喜欢徐知训,但是长子的死亡就像一团阴云。

  他想把这团阴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徐温把徐知训变成一个诅咒,逼着徐知诰忠于徐家。

  可是,最后,为了权力,徐知诰并没有辅佐徐知询。

  徐温死的时候,徐知诰都没有去金陵奔丧,而是在广陵经营自己的势力。

  周宗从徐知询手里面骗来了一封手书,上面写着是徐知询同意徐知诰可以不必来金陵奔丧。

  后来徐知询因为这件事,亲自到广陵觐见当时的皇帝杨溥。

  “皇上,徐知诰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之徒。父亲死了,他竟然不去奔丧!”

  徐知诰不慌不忙地把骗来的手书拿出来:

  “弟弟,您可是说了,广陵必须得有合适的人镇守,为兄的不能擅自离开。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兄长也得在广陵守护皇上的安危呀。”

  徐知询差点气死,他在大殿上大声喊:

  “徐知诰,你忘了对我父亲发的誓言吗?”

  徐志诰脸色青黑。

  第二天,他以皇帝的名义设筵,请徐知询来喝酒。

  徐知诰用金酒杯给徐知询斟酒:

  “希望弟弟能活千岁!”

  然而,徐知询不敢接酒杯,也不敢喝。

  他拿过另一只杯子,把金杯里面的酒倒出来一半。

  “这么好的酒,弟弟怎么能够独享呢?这一杯,就让我来回敬哥哥吧,希望我们兄弟各活五百岁!”

  徐知诰的脸色忍不住变了。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徐知询捧着酒杯死死盯着他。

  参加宴会的人都沉默了。

  周围死一般寂静。

  一直在宴会上插科打诨,用歌曲笑话逗大家的伶人申渐高走了过来。

  “一杯一千,两杯各五百,申渐高也想长命,不过只想多活百岁,徐大人不如赏我每个杯子喝一口,一口五十年,我是不是就能多活一百岁了?”

  周围人听了,都被逗笑,气氛缓和下来。

  申渐高忽然把两杯酒拿在手里面,咕嘟咕嘟,都喝进去了。

  “哎呀呀,我这一口喝得有些大了,嗝……醉了,哎呀,看到神仙了!”

  大家笑得更厉害。

  申渐高脚步踉跄,醉醺醺地退出宴席。

  走到没人的地方,倒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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