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杀过人吗？”吉野顺平背过身去，一边在客厅电视下的柜台里翻找碟片，一边问道。

  “没......”虎杖悠仁下意识想要否定，但回想起前不久失手重伤的那只人类异变而成的怪物很快死去，还是表情微凝着点了点头：“有吧。”

  “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吉野顺平追问。

  “有些害怕吧。”虎杖悠仁默默握紧双拳，回忆道：“心脏跳动得比往常要快很多，呼吸变得十分沉重，闭上眼睛就会闪过那人临终前的场景。”

  “不过，我杀的那个人情况有些特殊，与其说是杀，倒不如说是帮他解脱吧。”

  “不，杀人就是杀人，没什么好辩驳的！”

  虎杖悠仁一开始还想在朋友面前为自己杀人找合理的借口开脱，但马上又坚定意志，直认不讳！

  “这样吗......”

  “但是你总会要和坏咒术师战斗的，到时候你又会怎么办？”吉野顺平躬身摆弄着CD机，没有回头，继续追问。

  “......”

  虎杖悠仁低头沉默，良久答道：“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想杀人。”

  “为什么？”吉野顺平不解回头：“那可是坏人啊。”

  “怎么说呢......”虎杖悠仁低垂着脑袋：“感觉只要认真杀过一次，『杀』这个选项就会侵入我的生活。”

  “生命的价值会变得暧昧不清，连重要之人的价值也都搞不明白了。”

  “我害怕变成那样的自己......”

  嗫嚅着嘴唇，吉野顺平想要反驳什么，但终是没能顺利开口，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

  两个半小时很快过去。

  一起回顾完《蚯蚓人2》，送走虎杖悠仁后，吉野顺平躺回自己房间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耀眼灯光，抬手遮挡，一阵迷茫。

  ‘人没有心。’

  ‘我被这个想法拯救了。’

  ‘他给了我力量。’

  ‘但是，如果我杀人会玷污她的灵魂的话。’脑海中闪过吉野凪的温柔笑脸，吉野顺平扭身侧躺，眼角泛泪：‘我......杀不了人。’

  东京高专。

  “山吹，你明明可以不理会那群混混的，为什么非要杀死他们？你——唉！”夜蛾正道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山吹乙女。

  山吹乙女满不在乎道：“想杀就杀咯，那群人渣有什么留手的必要吗？”

  伊知地洁高原本还想帮忙辩解几句，但是乐岩寺嘉伸就杵着拐杖虎视眈眈地站在他边上，吓得他赶紧闭嘴，免得被殃及池鱼。

  咚！

  “乙女，太不像话了！”

  “悠人才刚去世没多久，你以为自己就没人管束了吗？”乐岩寺嘉伸手中拐杖举起，作势就要打在山吹乙女身上。

  山吹乙女仅仅微笑着，没有反抗。

  然而。

  拐杖还是没能落下。

  因为夏油杰睁着一双黑眼圈及时出现，稳稳扣住了杖尖。

  “什——”

  乐岩寺嘉伸奋力想要拔出拐杖，但是鼓涨气力到老脸通红都没能如愿。

  夏油杰只稍一用力。

  咔嚓！

  拐杖破碎。

  乐岩寺嘉伸当即脱力向后倒去。

  还是伊知地洁高不希望场面太过难看，伸手帮扶，才让他没直接摔个狗啃泥。

  “夏油杰，你难道是想徇私枉法吗？！”乐岩寺嘉伸怒目圆睁，呵斥一声。

  “于情于理，乙女都是我们京都一脉的术师，犯下此等大错，必须严惩！”

  闻言。

  许久未曾休息的夏油杰眯眼冷笑，身后漆黑马赛克浮动，他才懒得浪费时间和乐岩寺嘉伸讲道理。

  乙女同学不方便对自家长辈动手的话，那就由他来......

  ‘嗯？’

  愣神片刻。

  夏油杰面上流露欣然笑容。

  身后马赛克再度恢复静默。

  众人不解。

  但下一刻。

  便已了然。

  轰隆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

  紧接着。

  那层以天元为核心、占据高专大半的巨型隐匿结界被暴力冲破。

  一具通天彻地的猩红披铠武士巨人强势映入众人眼帘。

  祂悬停于高天之上，仰头发出一声怒吼！

  似是在发泄昏睡已久的起床气。

  其中还夹杂着莫名的积怨。

  “吼——”

  砰！

  砰！！

  砰！！！

  东京高专内部所有质地硬而脆的玻璃以及瓷制品应声炸碎，就连众人脚下踩踏的青石地板也难逃皲裂的命运。

  良久。

  未来这具高达千米的『血之神威·须佐能乎·完全体』在维持将近两个月后终于消散。

  但他并没有脱离『混沌极限驾驭』的状态，而是就这样缓缓飘飞落至山吹乙女身旁，气势汹汹看向乐岩寺嘉伸。

  嘴唇未动，众人脑海中已然响起他的森冷话音。

  “她，我罩的，懂？”

  说罢。

  未来将手搭在山吹乙女的脑袋上撸猫一般撸了两把，随即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似是着急前往别处。

  对于山吹乙女一事，他没再做出其他吩咐，刚才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

  “真是的~”

  “禅院森赛~”

  山吹乙女不满嘟嘴，微笑着捋顺自己被揉乱的发丝。

  夏油杰见未来苏醒得如此突兀，走得又是如此着急，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和乐岩寺嘉伸大眼对小眼。

  后者眼里的血丝与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到极限后，直接往后一倒，陷入宝宝般的睡眠。

  这次。

  可没人扶他了。

  唯一靠谱的伊知地洁高都还呆愣望着未来离去的方向，没有反应过来呢。

  ……

  深夜。

  吉野家。

  吉野顺平在床上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虎杖悠仁对于杀人的看法。

  他干脆起身，套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往某个熟悉的方向。

  待他离开一刻钟后。

  一只眼神灵动仿若常人的黑羽乌鸦叼着一根缠满了咒符的物件通过窗台飞入吉野家。

  将咒符包裹的物件放置在桌面上后，黑羽乌鸦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人性化的狡黠弧度。

  它的视线在吉野凪的房间停留片刻。

  随后。

  伸出一根爪子。

  在咒符上一划。

  就留下了一道齐整的豁口。

  看上去稍一用力就能挣开。

  做完这一切后，黑羽乌鸦又通过来时的窗台利落飞走，留下了那根所缠咒符将断未断的神秘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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