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京，启全公司。

  “000  号又失去意识了！快注射药剂！”伴随着一声惊呼，实验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几个医生齐心协力将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男子抬到病床上，其中一名医生迅速取出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朝着男子的胳膊扎了下去。

  与此同时，其他医生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一旁的显示器上，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心率那一栏依旧毫无波澜，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看来，行为再怎么像个活生生的人，也终究不会成为真正的人。

  路初北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眼前的场景，而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并未上前询问情况，只是默默地拿起手边那瓶散发着紫气的神秘药剂，陷入沉思。

  “这下可怎么办？照这样发展下去，他恐怕活不了几天……”

  “这是第几次出现这种状况了？”

  “谁知道……反正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撑不了太久了。”

  “看来我们别无选择了。”负责扎针的医生无奈地下了定论，“只能通知戚少了。”

  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陷入了沉默，无人敢轻易打破这份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尚遥缓缓睁开了双眼，略显迷茫的眼神恰好与坐在床边的路初北相遇。他显然有些吃惊，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刚问完，他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这是哪里？”

  “我的休息室。戚少目前人在国外，他要赶回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这段时间里你就先待在我这儿吧。”路初北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后，朝着门口的秦纳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门关上。

  秦纳辰心领神会地转过头去把门锁上。

  “现在你行动方便吗？能不能自己走路？”路初北接着问道。

  尚遥试着活动了一下双腿，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尚遥抬头看到路初北似乎在比划着什么，愣然几秒立马理解了他的意意。于是在下床的时候故意装作踉跄了一下，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路初北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并搀扶着他走进了卫生间。

  “这个房间里没有安装监控设备，我们小声说话也不会被别人听到。”路初北的这番话让尚遥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尚遥满脸疑惑地问道：“我知道的那些事情之前早就已经全部都告诉过你了啊，现在你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些事情？”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想起了某些事吗？”路初北反问道。虽然这是问句，但路初北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确定，仿佛笃定他一定回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

  尚遥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满脸惊愕道：“……你怎么知道？”

  路初北面无表情地看着尚遥，语气平静地回答道：“猜的。”

  尚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你诈我？！”

  路初北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说道：“不趁着现在诈你一下，你会老老实实地说吗？”

  尚遥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也许，他确实不会轻易说出真相。

  经过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尚遥早就察觉出路初北不是这里的人，而那个名叫云浮的人与路初北相识，想必也不会是这里的人。如此看来，他们极有可能会对集团构成威胁。

  然而，尚遥回想起自己昏迷前梦中所见的情景，心中渐渐生出疑虑。他不能确定将这些事情告知他们，对自己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

  尽管他丧失了从前的记忆，但并未丧失自我认知能力。对于之前那些可以告诉他们的信息，他也是在确信对自己没有影响才坦诚相告。

  他和这里被关着的其他人不一样。如果这里出事会影响到他的话……

  路初北也许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说：“短时间里，我确实没有办法向你解释我的目的。不过既然你没有选择告发我，也是对这里有一定的反抗之心吧？”

  “这还用问？”尚遥指着自己身体上遍布全身的伤痕和针孔，眼底隐约透露出一股仇恨“他们把我折磨成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我还不能反抗一下了？”

  “但是这并不是我能相信你的理由，”尚遥话锋一转，“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准备离开这里了。”路初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尚遥愣了愣：“什么……”

  “我已经拿到了，足够击垮这里的证据。”路初北补充道，“虽然还不足以消灭其他的势力，不过也足够让戚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这话不假，他在这里待的这几个月自然不是白待的。所有他能接触到的药物都被他暗自私藏了一些，有了一定的自由空间之后，他本来还想偷偷顺几份实验报告，谁知道已经被秦纳辰捷足先登，一份都没留，全部包揽走了。

  最后还是想办法联系到了莫星夜，让他们异务所那边拍了照片发给他。

  再加上戚砚聂为数不多的录音，完全没有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这话告诉尚遥也是想让他明白，就算没有他的线索，路初北照样也可以把这里搞垮。

  尚遥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选择：“……行，我说。”

  他醒来之前只梦到了一件事情。

  他是被人暗算之后带到这里的，这之前他并不是在这里生活。而这里，一开始只是个小店铺，他被囚禁之后这里才逐渐形成了现在他们看到的样子。

  路初北听完他的话也明白了先前尚遥为什么对自己的戒备心忽然很重。如果不是尚遥的身体状况日益低下，他也不可能恢复这么一段记忆。

  那么他就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小白鼠。

  可是尚遥现在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这也就意味着，假若事情败露，尚遥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无论接下来的计划成功与否，他们……都只有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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