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不管有没有准备好，上考场的日子都到了。

  卫生所里，袁夕澄把头埋在课本里哀嚎：“怎么这么快就要考试了，书都没看完呢…”

  池语笑她：“是谁早上起不来，晚上睡得香，现在后悔晚了吧。”

  袁夕澄没讨到安慰，苦着脸转向一旁帮忙削铅笔的江姝：“小姝，你说我这能考上吗？”

  江姝抬起头：“澄澄姐，我觉得你能考上！”

  袁夕澄喜笑颜开，从口袋里摸出两块水果糖塞给江姝：“真乖，姐姐给糖吃。”

  江姝接了糖，分给池语一块：“姐姐，你也吃，明天考个状元。”

  池语笑着摸摸她的头：“谢谢小姝。”

  高考一共分了三天，考点都在镇上。为了方便知青们考试，赵支书特意安排了王武开着拖拉机接送大家。

  池语不用搭村里的拖拉机，江寒提前一天把她接到了镇上。

  江寒和李大冬的收购站二楼有个房间，他俩经常忙到深夜，干脆住在店里。李大冬原本想着回家住几天，把店里的房间留给江寒和池语，江寒却拒绝了。

  李大冬：“都是自家兄弟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江寒：“不是跟你客气，店里暖气不好，我怕小语冻着。”

  李大冬被秀了一脸，无情赶人：“赶紧走，陪考去吧，我这两天不想看见你。”

  江寒知道李大冬是让他别操心店里的事，他拍拍李大冬的肩膀：“多谢了。”

  江寒提前半个月就订好了考点附近的招待所，还从家里带了一床软和的铺盖。池语走进房间，就知道江寒花了不少心思，她挽住江寒的胳膊，语气夸张：“是谁家的对象这么体贴啊？”

  江寒点点她的鼻子：“池小语家的。”

  池语笑笑：“那我眼光可真好。”

  江寒带池语吃了晚饭，在房间陪着她复习，9点一到，他收了池语的书，催着她：“去洗漱睡觉，明天有个好精神。”

  池语点点头，听话地进了卫生间，等她洗好出来，江寒已经穿上了外衣。池语疑惑：“晚上还要出去啊？”

  江寒摇摇头：“我不在这儿过夜，让人知道了影响不好，明天我带早饭过来，再送你去考场。”

  在这种事情上，江寒一贯有原则，池语只能答应。

  三天一晃而过，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池语跟着如潮的考生走出考场。不少人在抱怨题目太难，池语听了只是笑笑，她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

  考场外，围满了陪考的家属，江寒身高腿长，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池语不自觉地带上笑意，快步走到江寒身边。

  江寒把她护在怀里往外走，周围有家属在焦急地问“考得好不好”、“题目难不难”。

  池语仰起头：“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江寒：“小语肯定考得好！”

  池语忍不住逗他：“要是万一考的不好呢？”

  江寒拉起她的手：“那我努力赚钱，想别的办法去省城。”

  说过的话一直被人放在心里，这种感觉太窝心了，池语握紧江寒的手。

  高考后，小庄村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转眼进了腊月，家家户户开始为春节做准备。

  江寒还是很忙，池语就常去江家，帮江奶奶准备年货，顺便指导江姝的功课。

  “池语！池语在不在！”

  门外有人叫喊，池语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跟江奶奶说：“奶奶，我出去看看。”

  池语走到门外，见周青青抱着孩子立在门外，一脸得意。池语站定：“是你啊，有事儿？”

  周青青扬起下巴：“城里来信了，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我想着你家也在省城，看看需不需要帮你带个话。”

  池语好笑：“倒是不用，有事我可以给家里写信。”

  周青青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哎，当年我们一起从省城来的，现在留下你自己，还有点过意不去。”

  池语闲闲地靠在门上，看着周青青表演：“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替你们高兴。”

  周青青：“你家里知道你找了个庄稼汉吗，他们能同意？”

  周青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池语只当看热闹，可牵扯到江寒，她就忍不了了。池语脸上带了几分讥讽：“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未婚先孕逼得郑利恒娶你，你的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

  周青青脸色一变，瞪着池语：“你胡说什么？！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池语“哼”了一声：“我劝你安安分分地走，再敢来惹我，就把你们的事儿，写信讲给厂里的师傅们听！”

  周青青气得胸脯起伏，抱着孩子转身走了。

  冬天农闲，郑利恒和周青青要回城的消息很快就成了村里热议的话题，袁夕澄跟池语说：“哎，你不知道现在女知青们有多羡慕周青青。”

  池语安慰她：“如果考试成绩好，你就能去上大学了，才不用羡慕她。”

  “也对，”袁夕澄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求老天保佑我，考个好成绩吧。”

  池语被她逗得笑出声。

  大家都以为年前郑利恒和周青青就会回城了，谁知到了最后关头竟然又出了变故。

  周青青捏着信纸，脸色铁青：“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先回去？”

  郑利恒一脸无奈：“现在风头紧，一家三口都回去太显眼了，我先回去，安排好工作就来你和郑容。”

  周青青绷着脸：“村里都知道我们要回去了，现在只有你自己走，我的脸往哪儿搁。”

  郑利恒也有气：“谁让你一早就到处嚷嚷了！”

  他努力压下怒气，又对着周青青哄道：“面子是小事儿，我们一家都能顺顺当当地回去才要紧。”

  郑利恒从信封里抽出一沓纸钞递给周青青：“你看，妈寄了不少钱，就怕你和小容受委屈。再说了，我们都已经领了结婚证，我还能跑了不成。”

  最后这句话说到了周青青心里，她接过钱点了点，有两百多块，脸色这才好看起来：“早点回来接我们，别生些不该有的心思。”

  郑利恒自然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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