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乐表情严肃道：“公诉人您又要替他回答问题么，那好，我想请问，这些嫌疑人的伤痕并非在看守所形成，那么也就是说是在抓捕的过程中形成的，是吗？”

  汪洋稍稍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道：“是的。”

  杨思乐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开口说道：“汪队长，您是否知道向法庭提供伪证是一种挑战法律的行为？”

  审判长蹙眉：“杨思乐辩护人，你可以任意询问与本案有关的问题，但不能出现威胁证人的言语，否则就是藐视法庭，本庭将会给予警告处分。”

  “好的，如果我的言语威胁到了汪队长，我向法庭道歉。”杨思乐微微一鞠躬，从容不迫，然后转身看着眼前的十七个枪支贩卖参与人，认真地问道：“我想请问此次枪支贩卖案的卖方余养生及其他七名嫌疑人，你们身上的伤是在被抓捕的过程中形成的么？”

  余养生抬起他那昏沉的脑袋，眼神浑浊，看了看杨思乐后，很是肯定的摇头道：“不是！”

  余养生之后，其余九人也纷纷说道不是！

  旁听席上立时议论一片，显然他们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此时谁都能想到此刻摇头说不是的意义将与他们之前对林国贤的指证意见要背道而驰了。

  另一个小房间内，戴占正坐在一张沙发椅上，手里的玻璃杯因为用力过大的原因而在微微的颤抖，杯中的清水波涛汹涌，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眼里怒气狂涌而出，最后甚至变成了一股杀气直击那屏幕上的那人。

  李凡的嘴角含笑，事情终于按如期的预料，开始走上了正轨。

  “你们敢出尔反尔？”

  汪洋突然间愤怒的吼了一句，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们认定虽然缺少了余养生的签名，但只要有其余几人的指证就仍然胜券在握，可是现在这些人集体改口，事情也就脱离出他们的掌控了。

  “砰、砰、砰！”

  审判长手里的法槌连续敲响，现场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汪洋证人，警告一次，请注意你的言辞和态度，说话前要举手示意。”

  “其他人安静，杨思乐辩护人请继续提问。”

  杨思乐微微点头，对着这些嫌疑人继续问道：“你们的伤不是在抓捕的过程中造成的，那也就是说你们的伤是在你们被汪队长带回警局后形成或者是在看守所形成，那么汪队长，您是否能对此解释一下？”

  汪洋：沉默······

  “汪队长，您是否知道抡锤砸书、电击下身等审讯手段，您能否·····”

  杨思乐的话还未说完，魏奕再一次的开口道：“公诉人反对，公诉人反对辩护人有诱导性的提问。”

  “我反对你的反对。”杨思乐的态度突然变得蛮横了起来，“我的话还未说完，你乱反对什么，如果这不让问那不让问，一发问你们都来围攻，那么律师辩护人的意义何在，是你公诉人在害怕还是你汪队长在害怕？”

  现场的议论纷纷，审判长的法槌又一次的响了起来，开口道：“大家请保持安静，尊重法庭，辩护人不要有诱导性的发问，请直接询问。”

  杨思乐点头正欲再次提问，汪洋却率先开口了，道：“他们身上有伤吗，我不知道。”

  杨思乐冷笑道：“我已经请法医为他们鉴定过了，我相信，鉴定结果马上就会送到法庭上来，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个证人要出庭作证，请法庭允许。”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李凡独自来到了一家洗浴中心，这里不是乔守城名下的产业，但却是乔守城的势力范围。

  “凡哥，鱼儿已经落网，这里是他们鱼水之欢的视频，我们要不要过去直接把他拿下？”一个身着衬衣西裤的男人站在李凡的身边，他的胸前铭牌上印着经理二字。

  李凡点了点头，率先朝着二楼走了上去。

  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的却是卖白菜的价，虽不甘心，但也一直是兢兢业业，这是很多人上班一族的真实写真，可是当上天突然给你一次可以咸鱼翻生的机会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了，可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面对诱惑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伍文彬伸手了，所以他现在是春风得意，穷熬了十来年的工作终于看到了春天，兜里厚实了，免不了就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嘉奖一番。

  可是当李凡他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当初就不该伸手，老老实实健健康康的和家人过完一生，其实才是最幸福的事儿。

  伍文彬没的选，出庭作证是他唯一的出路，否则身败名裂事小，家庭破碎、坐穿牢底事大。

  “不要妄想着耍花样，出庭之前，我会派人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一直到你出庭为止，还有，帮我收集一些其他的证据，只有他倒了，你才会有好日子。”

  李凡的话半硬半软，伍文彬只有点头答应。

  此时伍文彬已经站了起来，实际上他一直都坐在旁听席上，走到庭审席之后，他便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原来伍文彬是南沙公安局的库房管理员，警员出勤的枪支子弹都必须经过他的手来收发，可是前一段时间，周成亮突然提着一笔现金找到了他，让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库房里的子弹数量减少两百枚，伍文彬纠结过后便心动了。

  事成之后，伍文彬便借口自己请假便将库房钥匙直接交给了局长林国贤保管，伍文彬毕竟是警局的老警员了，林国贤出于信任也没对枪支子弹的库存一一清点，只是偶尔去库房看过几次，而当余养生贩卖枪支子弹被抓，并查出这两百枚子弹来源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

  可是当时的林国贤百口莫辩，因为有监控显示他的确在无人的时候去过几次库房，而且伍文彬死死咬定自己在与林国贤交接时实物数量与系统数据是一致的，否则当时就发现此异常了，如今数据未变，库存却少了两百枚子弹，伍文彬利用了林国贤的信任而赌对了，但林国贤却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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