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找了个小馆子，赵轩点的菜，好死不死的，他给每人都点了一碗肉糜蒸蛋，

当曹瑞将鸡蛋挑开，看到里面淡粉色的肉糜时，直接跑到门口疯狂的吐了起来。

“叫你丫的一直追问。”赵轩嘿嘿一笑，恶作剧得逞。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那碗，随即嫌弃的摇了摇头，把碗推到了侯健的面前。

侯健微微一笑，他可没什么顾忌的，

在他看来，赵轩所说的还不够恶心，完全没有挑战性。

如果抱着一把狙，一枪爆头之后，

再端着一碗豆腐脑，站在倒下之人旁边，能心平气和的将豆腐脑喝完，那才算稍稍的有点入格。

曹瑞最终要了一碗水饺，而且还一个劲的强调，要全素的。

……

清晨，赵轩三人在公园里跑了一会，算是热了热身，回到酒店刚好吃早餐。

“几点钟，在哪？”曹瑞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昨晚没吃饱，现在自助餐盘上已经堆成了小山，坐到赵轩对面问道。

“就在城隍庙南门的一个茶楼里，上午九点不急。”

饭吃到一半，吴老的电话又来了，一是提醒他别忘了，其二则是强调，一定不要谦虚。

赵轩笑着答应。

他是晚辈，自然不能迟到，吃完饭后，换了一身衣服，让侯健在宾馆留守，他这才往目的地走去。

到了地方也才八点半，等到他进了茶楼，发现楼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见他进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他扫来，似乎知是正主，众人的目光各异，

有欣赏，有怀疑，有带敌意的，更有不屑一顾。

赵轩一个都不认识，看了一圈众人，好嘛，最低年岁估计都和刘叔差不离，

当即弯腰一躬，起身双手一抱道：“末学晚辈赵轩，给各位前辈请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姿态放得低，众人自然不会再拿强，其中一个七旬老头起身，

来到他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一眼，这才哈哈笑道：“小吴倒说的不假，果是一表人才。”

然后伸手拉着他胳膊，就坐到了旁边的桌子，接着道：

“不急，等人到齐了，我再给你介绍，我叫徐国胜。”

赵轩起身道：“徐老好。”

老头再度把他拉着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的空桌，让林国栋和曹瑞两人随便坐。

老人家比较健谈，人还没到齐，所以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赵轩这才知道，老人家早在60年代初，就是沪市友谊商店的总经理，还兼着拍卖行的总经理，专研古玩鉴定的。

“那时候，傅抱石啊，张大千这些人的画作，也就两三百刀就能买到，唉，现在被炒得没边了。”

赵轩心中暗笑，就算沪市是国家经济最发达地区，但在60年代，平均月工资估计也就50块左右，

再加上汇率，两三百刀也不算便宜了。

“你那个九歌我之前去京城出差去过，东西真不错啊，都是你一人捡的？”

赵轩笑着摇了摇头道：“哪能啊，我打的第一份工是在潘家园的博古斋，掌柜姓刘，人特别好，他帮我挑了不少，

还有就是王老、顾老、吴老他们，都对我帮助很大，

现在所售的大部分，都是从全国几个大的古玩市场收集的，还有就是之前从国外换回来的一些。”

徐老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早先听说都是一个小年轻捡的，他嗤之以鼻，

现在正主这样说，才符合逻辑嘛。

古董的鉴赏不像其他，不是说你智商高就能学得会，需要大量的时间沉淀，

赵轩如此说，在徐老看来不管水平怎么样，倒是个极坦诚的孩子。

“我看了你三楼和四楼的划分，什么能卖，什么不能卖，你的标准是如何断定的？”

徐老又开口问道。

赵轩神情一愕，要说标准还真没有，在这一块全是在人为控制，

他会筛选，他不在时，王顾吴包括刘叔也会帮着挑选。

但今天是来亮肌肉的，自然不能说的太随性，他略一沉吟道：

“首先依法依规，国家明令禁止买卖和流通的物件，自然不会放在三楼售卖区；

其二，则是根据流通量的大小，如是孤品或者存世量较少，也不会拿来售卖；

最后自然是根据个人喜好，我喜欢的东西，我肯定舍不得出手。”

前两点徐老不置可否，听到第三点时他则哈哈大笑起来。

“从底下就听到你的笑声，什么事这么高兴？”

楼梯口走上来几人，当先一人对着徐国胜打趣道。

徐老起身笑道：“人到齐了。”

然后又拉着同样立在旁边的赵轩道：“这就是正主，今天正式拜山头，礼节周到是个好孩子。”

说此话时，老头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而且在右边区域停留的时间较长。

赵轩隐隐有点明白了，在场的人大概分三拨。

第一拨，自然是徐老还有最后来的这几人，他们是沪市鉴定协会或者研究院的；

第二拨，则是一些资深的藏友，民间人士；

第三拨就比较特殊了，而是沪上从事古玩经营的人员。

赵轩的到来，或者说九歌在此开店，与第一拨和第二拨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和第三拨人存在着竞争的关系。

每个地方都存在地方保护主义，对于九歌的到来，第一拨和第二拨人自然不好明着支持，

而九歌又急切需要第一拨人帮忙坐镇。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场考验，如果他表现的好，那么第一拨人支持他也无可厚非，

假如他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那么第一拨人也犯不着因为他或者吴老等人的面子，与本地的这帮经营者对着干。

之所以九歌在京城的店没有这个原因，一是因为他本身的根脚就在京城，

而且在九歌未开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人脉网，

黄金玉器店这块有冯老帮他挡着，潘家园有刘叔，报国寺有董立，鉴定收藏半官方这块，有吴、王、顾等人，

再加上沈福、胡宏深等商场老油子的鼎力相助，

所以虽然可能有一部分人对九歌不爽，但也不会摆在明面上。

但沪市不同，赵轩毫无根基。

他心中喟叹，之前还是把问题考虑的简单了，以为自己有个门市，有好货就能开业赚钱了，

各行各业都有这样那样的潜规则，尤其是古玩这一行，水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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