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看着儿子道：“我死之前，此事你不需插手，我生前若做不到，你记着接下来，这是你的责任。”

“爸，您放心，出了这个门，我会当什么事都不知晓。”

万春满意的点点头，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指着桌子道：“给你四叔敬杯酒。你四叔讨厌香味，说那玩意熏人。”

万兴安上前，给两杯子倒满酒，双手端起对着牌位微一躬，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从房间出来之后，父子俩相视一笑。

“抓紧吃，吃得饱饱的，饭后我带你们到玉龙喀什河寻宝去。”

万春大清早的心情不错，刚坐上餐桌，就对着众人招呼道。

然后又看向董立道：“既然你是小轩的长辈，以后要是过来，就记着来家里，还有你那小店要的玉石就不要到处找了，

你和兴安联系，需要什么直接给你发过去，总不会比外边的价格高。”

董立赶忙起身道谢，随即又向赵轩投去感激的目光，老爷子如此说，就是让他把人情记在赵轩的头上，他能拎得清。

“爷爷，我和小清也要去。”

“好好，都去，咱都一起。”

赵轩自始至终没有接话。

饭后，万春对着赵轩道：“你们那车不行，开家里的。小汉，带几把镐，咱今天比比瞧，看谁能找到最好的，

谁找到，我给谁奖励。”

万永汉答应一声，就到工具房去了。

刚好三辆车能坐下，除了小溪的悍马，万永汉开的是一辆陆地巡洋舰，而万兴安的车则是一辆国产四驱猎豹。

老爷子拉着赵轩和董立坐在陆巡上，李晓和郭正坐到了小溪的悍马上。

玉龙喀什河又称白玉河，与之对应的就是喀拉喀什河，则被称为墨玉河，玉如河名，一产白玉，另一产墨玉。

不过当下墨玉的价值不高，或者说从古至今墨玉就没有高过，所以两条河虽然相距不远，但名气上一天一地。

“其实，玉龙喀什河越往下段，玉的品质越好，但是数千年的开采，和田县附近被掘地三尺，已经看不到一块好玉了。”

“万爷爷，咱现在是去哪？”

“往南走，大概150多公里的喀什塔什乡，老早叫火箭公社，开车要五个小时，今晚在那里歇一晚。”

赵轩又好奇问道：“万爷爷，您年轻时背玉的地方在哪？”

万春笑道：“昆仑山脉啊，小董知道阿拉玛斯矿吧，我们当时就从那往下背。

不过现在腿脚不好喽，一两年也难得上去一次，都是你安叔在跑。

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再等两天，刚好你安叔要上山，到时带着你一起去看看，不过可是很苦，

从最近的柳什村上去，腿脚好的，徒步也要走近两天。”

赵轩还真想去看看，他看了一眼董立，对方立刻摇头道：“你饶过你董叔吧，你要去就去，我在万老家里等你。”

万春哈哈笑道：“小董不去是对的，海拔四千多米，如果有高原反应的话，太遭罪。

都说和田玉贵，但如果看了开采的过程就明白，贵是有道理的。”

聊了一路，许是一直处于这样的环境原因，万春的身体很不错，路上也非常的健谈。

说了不少采玉的趣事。

“早在八十年代头，有一块玉石，足有510公斤，而且还是一级白玉，是一个老人家在冰层下面发现的，是块山流水的料子。

当时那块玉都轰动了，公社动员了六十多人，花了两个月修了一条山道，这才将石头给运了出来。

县里的玉石收购站看了后，结果只愿意出三万块，当时的公社不同意，要四万块，两边就僵持住了。

那时候是大集体，玉石收购站不收，别人没有资质收。

最后沪市的玉雕厂不知走了什么门路，亲自找上门花了四万给收走了。

钱拿到手，发现的人奖励了一千多块吧，我那时就是挑工之一，奖励了六十块钱，抵得上我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那块石头，也是我见过玉料第二大的。”

“万老，这么说您还见过比那块更大的？”董立惊奇问道。

万春笑着道：“一吨多吧。”

不过他没有解释在哪看的以及现在的去处。

开了两个多小时，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下，万春当先带着他们往河边走去。

其实，这一路上他们就一直在河边走，离河床并不远，不过坐车上倒是看不见河床，

现在下车，走了几分钟，入眼就是宽阔的河床。

赵轩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河床非常宽，不过有水的地方连三分之一都不足。

没水的地方，星罗密布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鹅卵石。

这此还不足以震撼，震撼的是，入眼的这一段，就有数百上千人，手里拿着简劣的工具在一处不时的刨着，

河道边，数十台挖掘机，更是冒着黑烟一刻不停的从河里，将一斗斗的石头给捞上岸。

“有人一夜百万，有人一月成千万富翁，传得多了，就像现在这样。”

“万爷爷，这些都是本地人？”

万春叹着气摇了摇头道：“一半一半吧，外省人兴许还要多一些。”

又指着那些挖掘机道：“这些人有的尝到了甜头，有的甚至卖了祖业，就守着一台挖机了。

这就是一场赌博，有人倾家荡产也没有挖出一块好石头。

不过他们就算想败家机会也不多了，我收到消息，国家已经有心整顿了，早则年底，迟则明年上半年，肯定会有禁采令下来。”

“他们挖出石头的去处呢？”赵轩又问道。

“零星的都在市场卖了，还有一部分被我们几家收了。

目前和田除了咱家，还有两家大玉料商，我们三家，应该能占到七成以上的份额了。”

万春可谓是做到了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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