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罚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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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洗漱好后,褪去了破败的莲裙,穿着陆野的寝衣心安理得的躺在他床上闭目养神。
陆野不知去了哪里,直到入夜都没见人。
她驱使蛊虫探查了一番,只模糊的感觉到他在军营的另一侧。
顾营中,陆野正板着脸兴师问罪。
一个兵长模样的男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不敢看主位上的陆野,一旁的顾明扬脸色也奇差,忍着一腔怒火不发作。
“你教出来的好东西。”陆野眸色阴沉,瞥了顾明扬一眼。
顾明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放屁!老子才没让他们抢劫老百姓!我只下令去抢了官府!”
他气急了,抬脚就踹,将那个犯事的兵踢得倒在了地上惨叫抽搐。
顾明扬的这队兵进城就虐杀抢掠,丝毫不把南疆人民的命放在眼里,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虐杀妇女后还将女子头颅割下垒成头楼,可谓是畜生不如。
陆野面色不虞,起身抽刀,寒光乍起血色飞溅。
顾明扬愣愣的摸了摸溅在脸上的血,惊悚的看着陆野:“你大爷的!陆野你疯啦!”
陆野神色冰冷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厌恶的挪开脚,避开即将蔓延到脚边的血。
他一把扯过顾明扬挂在架子上的布巾慢条斯理的擦着刀身:“罔顾军令杀无赦,剩下参与过此次虐杀的人,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他眉眼森然,微微抬着眼皮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明扬。
不知为顾明扬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一时间被压制着说不上话。
直到陆野离开,他才缓过气来,重重叹着气。
都怪他那贵妃姑姑,本来自己在京城混个闲官挺好的,非要给他安排这一出,他就不是个喜欢打杀的性子,这身武艺也是老爹逼着练的,眼下好了,在真正的凶神恶煞面前他像个鹌鹑!简直惹人笑话!
……
接近子时,陆野才回到自己的营帐。
停云白日睡得多,如今倒是睡不着了,她听着陆野轻声脱下衣物的声音缓缓开口:“陆野。”
黑灯瞎火冷不丁被一声轻柔幽幽的声音叫名字,陆野心头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他微微蹙眉,站在衣架附近,在黑夜中看着床上女人的轮廓问道。
停云哼笑着:“想着事,睡不着。”
陆野挑眉不语,直觉告诉他接话肯定被套。
停云见状勾起了唇角,她翻身下床赤脚走到了他面前。
“本宫想着,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能让你豁出性命。”她于黑暗中看着陆野模糊的面容。
陆野不听话,以至于停云太过被动的接受着一切,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整个帐中只有门帘处隐隐透着光亮,将浓稠的黑暗驱散些许。
陆野背着光,高大的身躯把那唯一的光源挡去,将停云笼罩在他的阴影中。
“南疆已经够乱了,我再不打便会错失良机。”陆野的解释有些苍白。
停云冷哼一声,白润的手猛地扯上了他的衣襟,眸色阴阴的看着他:“本宫要听实话。”
陆野皱眉,拉下了她的手,于黑暗中对上了那双隐隐泛着微光的眼眸:“这就是实话。”
他推开了停云,刚准备转身离开时,腰带被人从后勾住了。
停云修长的指尖勾着他的腰带,眸中带着寓意不明的笑:“这可不是实话。”
她上前,将陆野逼到了支撑着帐顶的柱身上,嫣红的唇轻轻凑到了他耳边柔声道:“那封信上说了什么?跟着你们来南疆的高官又叫什么?我全部都要知道。”
她的气息温软,语调柔柔,陆野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灵蛊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他的意志逐渐昏沉,身体控制不住的想亲近她。
她一点一点的诱哄着,陆野在蛊虫的控制下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那日他接到的信里写到,十日内见不到化生圣蛊就要用问罪镇北侯府还有随行的高予之,他接到京城消息,平帝下令围住了侯府,这才提信而来,督促迫使陆野进攻南疆。
毕竟十日太过紧张了,再加上平帝这些年越发不正常,行事狂悖的很,说不准就会做出屠杀侯府以及高氏一族这种事。
“高予之……”停云呢喃自语,反复说着这几个字。
陆野靠着柱身微微喘息,映着门帘外的火光朦朦胧胧的看着她。
高予之。
这个名字像一根腐烂恶臭的毒刺,深深的扎在她心底。
他竟然胆大包天的出现在她的地盘。
停云眉眼沉幽,眸底泛着寒光,她转过身看着陆野,一字一句的问道:“他在何处?”
“你要做什么。”陆野皱着眉,垂眸看着她。
“杀了他。”停云赤足踩到了陆野的脚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幽幽道:“带我去。”
陆野胸口起伏猛烈,属于停云的气息充斥着鼻腔。
他甚至怀疑停云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情蛊,怎的她一靠近自己就这样把持不住。
好在停云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就抽身离开了。
陆野眼疾手快捞过一旁的衣物挡在身前,低沉道:“现在不行。”
“为何不行?”停云黛眉轻蹙,不悦的看着他。
“因为我累了。”陆野绕过她,自顾自躺到了床上。
停云刚想上前把人揪下床,就听陆野疲惫的声音响起:“明晚我带你去。”
闻言,停云收回了脚步,凤眸轻勾看了他一眼后,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纤白的指尖从枕下取出了一支血色玉笛静静发着呆。
陆野躺在床上鼻尖全是她的香味,他烦躁的翻了个身,床榻被他折腾的吱嘎乱响。
实在是难以入睡,他索性坐了起来,双手手肘撑着膝盖,烦不可耐的揉抓了两把头发。
夜色之中,他幽幽抬眸,凌厉清冷的眸中逐渐被火光侵染。
不行,得去湢室解决。
陆野咬着牙,出气似的起身,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把隔壁一帘之隔的停云吓了一跳。
门帘晃动,她听到陆野出去了。
停云转眸一想,吃不准他大半夜出去做什么,于是思考着缓了几息便跟了上去。
她刚出隔帐帘门就被人粗暴的握着手腕扣在了身下。
“跟着我做什么。”陆野的气息很不稳,他起伏的胸口正随着呼吸撞在停云的后背上。
她侧眸看着他问道:“本宫应该问你,大半夜出去做什么?可是要去通风报信?”
陆野沉默了几息,随后不知发了什么疯,一把抱起了停云往帐中走去。
“你放肆!”停云察觉到陆野不对劲了。
她抬手推着陆野埋在自己肩窝的头,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脆弱的颈间上,引得她一阵颤栗。
体内的母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蠢蠢欲动,将她反抗的力气吞噬殆尽,她软绵绵的倒在了陆野的床上,被高大健硕的男人笼罩在臂弯里。
母蛊攀附在她心口,她清楚的察觉到了它正在释放着什么东西,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从心头开始蔓延只四肢百骸,将她的身子变得酥软敏感,陆野的喘息声此刻变成了压垮她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轻喘着带了浓重的情欲吻上了她,霸道又凶猛的舔开了她的唇,勾着柔软交缠。
罗衫跌落,巫山倾没,她溺在云雨中,沉浮呜咽。
……
停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浑身酸痛入眸之处满地狼藉,陆野这个狗男人不知去了何处。
她睡得有些懵,脑子空空的忍着痛意撑起身子,墨发从肩头滑落,遮住了胸口脖颈上暧昧的红印。
身下传来了剧痛,疼得她脸色发白,昨夜发生的事陆陆续续的闯进了她的脑海里。
“陆野!”停云咬碎银牙,愤恨的砸了一下床榻。
她忍着疼下床裹了一件衣袍,脚步虚软的往里间走去,摸到了那支血玉短笛,刚想横在唇边,转念又放下了。
停云凌厉的凤眸中迸出了汹涌的杀意,她捏着玉笛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直到指甲压着笛身崩裂,扯出痛意这才松手。
她闭上眼眸,深吸几息后吐出了浊气,冷静许多。
杀不得,一个都杀不得,杀了南疆的权夺得不稳,明珆那些个残部可不认凌驾于王权之上的圣蛇,若把他们都杀了,南疆又得损失无数兵马,无法抵抗西域楼兰和东面的中原。
她只能等着陆野。
以明珆虎符为令,借陆野兵临城下之势,彻底将那些旧部洗牌。
停云冷静下来后,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正在滴血的手指。
她开始怀疑自己炼的那条子母蛊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毒经上写的的的确确是一对控制蛊虫,子蛊受母蛊控制提供着保卫职责,护着母蛊,而母蛊……
停云顿住了,母蛊如何来着?
她当时似乎只看了子母蛊的功效,便拿来炼制了,没去看后一页记载的母蛊。
停云又深吸了几息,努力平复。
罢了,权当她用蛊不慎……
……
弦月高高挂起,月上中天时,军营外行来了一队车马。
朴素的马车上下来了两名年轻侍女,长得周正大气,纤纤素手打开了车门,恭谨的扶着车里的人下马车。
守夜将军上来询问,那名青衣侍女从腰间取出了一枚圆令示人。
营门大开,青蓝两名侍女分别一左一右的扶着发丝花白脚步浮虚的老者进了大营。
烛火惺忪,红泪悄坠,偶尔有几声烛心爆裂声幽幽响起。
陆野有些意外,披着外袍站在营帐里,目光浅淡的落在了不远处桌案上的那两枚军印上。
他没想到高予之会冒着南疆夜袭的风险半夜杀来军营,这老东西向来惜命,今日怎么如此一反常态。
高位上的高予之眉眼阴森,皱垂的三角眼中烁着幽光,他呵呵笑着:“侯爷啊,咱家听说你营里藏了个苗女?”
此话一出,陆野转眸冷冷盯着一旁的顾明扬。
“草!看老子干嘛?你个狗东西!藏苗女也不告诉我!”顾明扬生气龇牙咧嘴的骂道。
陆野收回目光垂眸不搭理他,看着高予之冷笑一声:“高内侍大半夜劳师动众,就为了问这?”
“眼下非常时期,本来男欢女爱的咱家也管不着,只是咱家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他半张脸隐没在火光之中,光影将他脸上的沟壑照的更深了。
陆野抬起眼皮,冷冷看着他,等着他的后文。
高予之眯着眼,笑得令人胆颤:“南疆王后失踪啦。”
他说得轻声,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看向陆野。
陆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心中惊诧,正值战争王后失踪,南疆必然不会蠢到将消息透出才是。
“你既都说了风言风语,又何必问我?”陆野眸色幽沉,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说道。
高予之呵呵笑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巧啊巧啊,王后失踪了,你陆侯爷军营里刚好多了一个苗女。你说巧不巧啊侯爷?”
他抬着枯瘦的手,指着陆野摇头笑着。
陆野眉眼低压,眸中隐起了杀意。
高予之幽幽叹气:“哎呀,陛下最近年岁上涨,竟然也痴迷长生之道了,此次南疆之行其实目的不在停云帝姬,而是她手里的南疆圣书,既然你和她这般熟稔,不妨替陛下分忧取来这本书,若是能顺道让帝姬替陛下炼制化生蛊,那你镇北侯府一脉重登顶峰指日可待。”
他猝不及防转了话题,陆野摸不清他此刻想法,高予之精明刻薄的眼神盯得他恶心。
陆野打量着高予之身边这两个侍女,瞧着走姿体态,是习武之人,且武功应该很不错。
他垂着眼帘,将森森的眸光藏在眼底:“在下愚钝,不知高内侍说什么。”
高予之满是沟壑的脸笑容逐渐淡去,浑浊的眼睛盯着他:“陆野,你当真以为黑骑营全是忠心耿耿之人?咱家若是没证据,可不会冒着风险轻易前来。”
陆野眸色一沉,当即想到了密林那日他浴着一身火气回营。
是他大意了。
高予之见他沉默着,又重新勾起令人作呕的笑容:“顾家二郎啊,你来说说?”
顾明扬本来在一旁看戏看的起劲,冷不丁被点了名。
“嗯?我说什么?”
高予之隐光而笑,诡异又恐怖的看着他们两道:“那就说说,这兵符给谁吧。”
陆野抬起眼皮,眸底冰冷的寒光乍现:“自然还是归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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