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徐丽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温柔的说：“我们阿阳是男子汉了，以后可不能哭鼻子。”

  林阳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然后语气中夹着鼻音说道：

  “妈，我不会哭了，以后我要好好保护你。”

  林阳稚嫩但又认真且坚定的话，让在场的都是一怔。

  林纾能看得出来，他妈妈也许…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她不知道在隐忍着什么，脸色惨白，还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时不时皱一皱眉，显然是在忍耐着什么。

  而林阳埋在她身上，自然是没发现。

  听到林阳的她心中刺痛，视线不忍心的看着林阳。

  她又该怎么跟他说，他妈妈也许没有以后了呢？

  徐丽听到他的话，心里涌现出一阵难过。

  她家阿阳懂事了，但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她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声音含着笑意，眼里却含着泪水。

  “好，那妈妈就等我们阿阳来保护了。”

  “嗯！”林阳回的又快又坚定。

  徐丽眼里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站在床边的林纾和那位女警，也流下了泪。

  林纾害怕自己抑制不住出声，转过身，仰了仰头，想把眼泪逼回去。

  徐丽看着自己胸膛上黑荣荣的头，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缓解自己的情绪。

  但是这一吸，却让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林阳担忧地坐起身，手忙脚乱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你怎么了？”

  “是不是，我刚刚压着你了？”

  “都怪我，你刚刚才好起来，我还不知轻重！”

  林阳红着眼自责道。

  徐丽听到他的话，摸索着握住他的手。

  “阿阳…咳咳…我咳咳…不怪咳咳…你。”

  “妈你先别说话，先缓一缓。”

  林阳看着她咳个不停，用手在她胸前给她顺气，一边担忧的的说着  。

  但是徐丽的咳嗽一直不停，直到她觉得喉间涌出一丝铁锈味。

  却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血液瞬间浸染了她身上白色的被子一大片。

  连林阳的手上也没有幸免。

  她吐了很多血。

  “妈，妈，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好不好？”

  林阳一边着急的给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哭着说道。

  “妈，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

  兴许是吐了血，徐丽不再咳嗽了看着看的可怜兮兮的林阳。

  艰难的抬起手，抚上他的脸，仔细的看着他，似是要把他深刻在脑海里。

  “阿…阳…别…别哭。”

  “妈。”

  “妈妈…只是有些…累了。”

  “能…再见到…你，妈妈…很高兴。”

  “对不起…妈妈可能等不到…你…来保护…我…我了。”

  “不过…我们…阿阳已经长…长大了，妈妈…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妈，我不要，我说好地要保护你的，你不能这样。”

  林阳哭着摇头。

  徐丽笑了笑，说话已经有些困难。

  她勾了勾嘴角，用自己最后的力气说道：

  “阿阳…乖，妈妈…妈妈，只是…想爸爸了。”

  “要去…找…爸爸了。”

  “不…哭。”

  林阳听到她的话似是抓住了什么，着急又惊慌的说道：

  “对，你还没告诉我爸爸是谁呢？你不能离开我。”

  “妈，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你爸…爸，他是个…英雄。”

  徐丽说完这句话，眼神开始涣散，最后看了林阳一眼。

  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睛彻底闭上。

  再也没有了呼吸。

  林阳瞬间崩溃，撕心裂肺的哭着。

  “妈，你醒醒，不能睡。”

  “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妈！”

  林阳摇晃着床上没有半点反应的人，彻底崩溃。

  “不可以这样，你说好让我保护的，妈，你醒醒好不好？”

  “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偷懒了。”

  “你醒过来，我帮你干活，帮你干家务，不会再逃课了，我去好好上课。”

  “你醒过来好不好？”

  “好不好，妈？！”

  一声又一声，从开始的崩溃到最后的无声。

  林阳哭的力竭，伏在床边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无措又悲痛的哭声中夹着几声低语。

  “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妈妈了，他们会更加嘲笑我的。”

  “你不是以前最看不得我被别人嘲笑了吗？”

  “你起来，起来我们一起去告诉那些人，我有爸爸的。”

  “你醒来…”

  林纾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呜咽，心里揪痛，上前揽着他的肩膀。

  女警红着眼出了病房。

  给警队那边报告了这件事，才转头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户看向里面，两个相互依赖的小孩。

  林阳最后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精神紧绷晕了过去。

  住在了医院里，林纾一直坐在他病床旁边守着。

  半夜她爷爷来带她走，也没把人带走。

  硬是要守着他。

  最后林正东无奈也只好由着她了。

  正好她爸妈回来了，也不用他多操心了。

  就让她留在那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透过窗户照在了病床上。

  病床上的男孩，脸色白净，皱着眉似乎睡的很不安稳。

  在他旁边的另一张床上，一道小小的身影靠着床背，时不时困的点头。

  “妈，妈！”

  “不要走，妈！”

  “妈，不要走！”

  林纾被这道不安的声音惊醒，立马下了床，跑到林阳床边，轻轻的拍着他。

  “没事。”

  “没事。”

  “妈！！”

  林阳还是从梦中惊醒了，一股脑坐起身。

  看着一旁的林纾，顿了顿，脑海里闪着昨天的记忆。

  半晌他看向林纾着急地问道：“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林纾看着他，难以开口。

  “她…”

  看着她欲言又止，林阳一顿，随即翻身下了床，就想往外走。

  林纾快速的上前拦住他，“你要去哪？”

  “我去找我妈，你先让开。”

  “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养。”

  “你妈那边…遗体已经被送到警局了。”

  “你先别急，一会警察姐姐来了，会带你去找你妈妈的。”

  林阳顿住，没有再说话，转身坐在了床边。

  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才哑着声音，似是疑惑又像是不甘的地低喃

  “她为什么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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