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一想，傅昱凡如今不也是单枪匹马的一个光杆司令吗？

  让他回来，至少可以帮助企业渡过危机，一则，傅昱凡对集团的业务比自己纯熟，二则，这些危难傅昱凡之前一定处理过，他一定可以力挽狂澜。

  至于将来如何找理由将傅昱凡踢出去，这则需要自己慢慢儿琢磨。

  权衡完毕，傅铮这才说：“感谢大哥提醒，我私底下会联系他，大哥回来做什么？”

  “谈生意，做买卖。”

  对于自己的一切，傅毅从来不打算聊，这是傅毅的习惯，傅铮明白自己必须尊重。

  她甚至于不清楚傅毅如今在做什么买卖，但从他那镇定自若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他目前发展得也一定不错。

  兄妹俩聊了会儿，到底是各怀鬼胎。

  傅铮有点着急，从里头出来就匆忙联系傅昱凡。

  对于傅昱凡捯饬出去的事，她有点难以置信。

  但倘若让她得知，傅毅在此事中扮演推波助澜的角色，且傅昱凡和夏云舒并非真正决裂，却不知情何以堪？

  “内陆市场问题多多，现在我几乎穷途末路。”傅铮愁眉苦脸。

  其实，这一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们也岌岌可危，入不敷出，”傅昱凡看着傅铮的眼睛，慢吞吞地说下去，“林正安已经让夏云舒私底下联系我，收购了分公司。”

  傅铮一愕。

  其实她和他见面，也有求证此事的目的。

  见傅昱凡顺理成章说了出来，一时之间傅铮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段时间特别难做。”在她没有提出让他回归之前，他不会贸然说出计划。

  傅铮又给他加油打气，“实际上，败棋有胜着，未必咱们就一蹶不振，你倘若想要回来，副总的位置还是你的，咱们并肩作战。”

  傅昱凡没有立即点头答应。

  一旦仓促表率，很可能会引起怀疑和反感，他沉吟了半晌，这才说：“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一定尽早给你回答。”

  “也好。”

  两人碰杯，算是结盟。

  从里头出来，傅铮心情一点不好，最近不少员工提出离职，系统和网站又被严重攻击，她左支右绌。

  当初傅昱凡在的时候，到底算培养了一大群精兵强将。

  但自打傅昱凡离开后，她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众人分崩离析，如今，傅铮几乎日日在总结自己的错误。

  这一次崛起后，可千万不能穿新鞋走老路了。

  倒是傅昱凡，他才刚刚从咖啡厅出来，就看到了舒蕾。

  最近这段时间，舒蕾似乎在跟踪她，她瘦得皮包骨头，看上去好像营养不良，她的眼睛深陷在流沙一样的眼窝内，又好像一个癌症三期患者。

  这绝对不是巧合。

  傅昱凡没着急启动车子，靠近的一瞬间，舒蕾用那双失魂落魄的眼睛看着他。

  “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啊。”舒蕾声色俱厉，不像是恳求，像极了命令。

  傅昱凡别一眼她，用生冷的音调拒绝。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有人用祈使句和我说话。”

  舒蕾这才变了陈述句，“我每天都活在矛盾和痛苦中，我太疲惫了，傅昱凡，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我怎么样才能帮你。”傅昱凡点燃一支烟，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对面孤魂野鬼一样的舒蕾。

  舒蕾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呜咽，旋即死死地盯着他，“帮我，照顾孩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再也不会害人害己了。”

  “那我送你到医院去？”傅昱凡步步紧逼。

  舒蕾时而清醒时而懵懂，那懵懂的时候反而比清醒的时候多。

  傅昱凡靠近，“少惺惺作态，孩子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看送你到医院才是最好的结局，对你也是解脱，不是吗？”

  说到这里，她恼怒地将烟蒂弹射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舒蕾发出杀猪一样惊恐万状的喊声，撕心裂肺一样。

  那尖锐的喊叫声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盯着他们，在傅昱凡猝不及防的瞬间，舒蕾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来了一下，这一下顿时疼得傅昱凡丢开了她。

  舒蕾又龇牙咧嘴地笑着，飞速地、习惯性地进入了车来车往的马路中，她每一次都这么幸运，似乎有神明在加持一样。

  舒蕾顺利狂奔到了对面，这才气喘吁吁地盯着傅昱凡看。

  精神病人的世界，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理解？

  傅昱凡也在看她，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一时，那缥缈的影子就这么消失在了远处，转瞬即逝，似乎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只是傅昱凡的幻觉，舒蕾没出现过，也不存在消失。

  她这才进入车子，担心自己被傅铮的人尾随，傅昱凡进入车河后，朝着反方向开出几公里后这才混到了掉头的行列中……

  等傅昱凡回到出租屋，夏云舒早已经回来了。

  她刚刚结束了一段视频通话，电话那边，是周镜辞。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夏云舒这才回头，看是傅昱凡回来，这才松口气。

  “你回来了？”

  有点晚，不知道傅昱凡今天收获怎么样。

  但既他不准备和盘托出，那么，夏云舒也没有追问的必要。

  两人面面相觑，担心他没吃会饿肚子，她从冰箱里将一块黑森林蛋糕拿出来，放在了餐桌上，傅昱凡却靠近，从后面抱住了她。

  夏云舒任凭他将下巴在自己肩膀上摩挲。

  她笑了，“你今天这么孩子气呢？不汇报一下都做了什么？”似乎距离胜利已咫尺之遥，傅昱凡看向他，“我父亲回来了。”

  “嗯呐。”夏云舒早知道这个了。

  更清楚，他和他父亲之间那若即若离的关系。

  她提醒，“你们要重修旧好，不要和我一样，等母亲不存在了再去缅怀和追思。”其实，这也是傅昱凡想的。

  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太多的来日方长啊。

  他想到了是枝裕和执导过的一部叫步履不停的电影，那种锥心刺骨的疼，只有等失去以后才会明白，她鼓励道：“多去见一见他，他担心你。”

  “我知道。”傅昱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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