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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我喜欢你(完)


第104章

  “对不起。”

  庭渊发自内心地和伯景郁又说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伤害伯景郁,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哥舒琎尧说得很正确。

  若他留在伯景郁的身边,伯景郁只会越陷越深,  无法自拔。

  当他离开的那一天,  伯景郁不可能承受得住。

  伯景郁站在庭渊面前,  半晌,  一句话都说不出。

  对上庭渊的视线,  他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坚毅。

  庭渊确实是想和哥舒琎尧一起回居安城。

  伯景郁重重呼出一[kou]气,眼神中对庭渊满是失望,  “骗子。”

  随后他便转身离开,  半点没回头。

  庭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

  这样做不对,但这是对伯景郁最好的选择。

  在他用情不深时离开,他只会难过一小会儿,  朝夕相处时间久了离世,  他或许真的会难过一辈子。

  站到起了风,  庭渊才转身回屋。

  一连几[ri]伯景郁都没有再与庭渊说过一句话,  只要庭渊稍稍靠近,伯景郁就会躲开他。

  伯景郁想了好几[ri],  都想不明白,  为何庭渊与他约定好了,突然会变卦。

  惊风推门而入:“殿下,  哥舒大人准备三[ri]后启程回居安城。”

  猛然间,  伯景郁想到三[ri]前的夜晚,他们三人一起吃饭时,哥舒琎尧问庭渊的问题。

  当时他不明白哥舒琎尧为什么要问庭渊,现在他想明白了,  一定是哥舒琎尧和庭渊说了什么,庭渊才要跟他一起离开。

  伯景郁怒气冲冲地往哥舒琎尧的院子走过去,打算找他算账。

  庭渊正好在哥舒琎尧的房间里。

  伯景郁的听力很好,两人在说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哥舒琎尧:“你只管收拾好东西,到时候你跟我走,他拦不住。”

  “果然是你。”伯景郁一脚踹开了门。

  庭渊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羞愧难当。

  伯景郁的视线在庭渊脸上停留片刻,转而看向哥舒琎尧,“是你让他跟你一起回居安城的,对吧?”

  那么庭渊既然已经同意了,就说明哥舒琎尧已经将自己喜欢庭渊的事情告诉他了。

  伯景郁很难说清此时心里是什么心情,难以接受占绝大多数。

  哥舒琎尧是他最信任的人,却转头就背刺了他。

  哥舒琎尧眼皮都没抬一下,“你的教养呢?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伯景郁与庭渊说:“你先回自己的院子,你的账,我晚点再去跟你算。”

  庭渊看伯景郁暴怒的模样,害怕他再一激动,又给自己气晕过去。

  有些担忧。

  哥舒琎尧与庭渊说:“你先回去。”

  庭渊看了二人一眼,只怕两人得干架,他想留在这里拉架。

  伯景郁朝门外喊道:“惊风,带庭渊回去。”

  庭渊:“……”

  惊风从门外进来,看了庭渊一眼,做出请的手势:“公子,还是跟我离开吧。”

  无奈庭渊只能先一步离开。

  他原想着不走远,就在门[kou]站着,若是听到他们在屋里头吵架,吵得厉害了随时能够进去制止。

  惊风却没打算让他的小聪明实现,“王爷说让我带你离开,这句话的意思是包括一切手段,公子,请吧。”

  庭渊:“你不担心他们两个出事吗?”

  惊风:“王爷有分寸。”

  庭渊:“有分寸一脚踹开哥舒琎尧的门。”

  惊风:“他收着劲儿,若不然,门得掉。”

  庭渊:“……”

  屋内,哥舒琎尧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伯景郁看着哥舒,问:“你什么都告诉他了,对不对。”

  “对,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他了。”哥舒琎尧爽快承认。

  伯景郁觉得此时的哥舒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他。”

  哥舒道:“我从未答应过你不告诉他。”

  伯景郁回想两人先前的对话,好像确实没有答应。

  可他依旧不能理解,“为什么你非要拆散我和他。”

  哥舒琎尧道:“庭渊很清楚,他留下,将来他死了你会更难过,这是他作出的选择,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你让我尊重他的选择,可你,何时尊重过我的选择?”

  伯景郁觉得这话就是笑话。

  “我不希望他知道,你告诉了他。我想要他留在我身边,你要他回居安城。”

  “这是庭渊自己的选择,我只是给他提出了建议,路是他自己选的。”

  伯景郁难以认同:“你若不说,他就不会知道,那他就不会选择回居安城。”

  “伯景郁,既然你喜欢庭渊,为什么你不能尊重他,此时他做出这个决定也很艰难,他夹在我们之间很为难,你就别让他再这么为难下去了。”

  “为什么是我让他为难。”伯景郁指着哥舒说:“是你让他陷入为难的境地,不是我。”

  “是因为你喜欢他。”哥舒道:“庭渊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他在留下和回居安城中,选择了回到居安城,而不是留下,你的喜欢给他带来了苦恼,所以他才会选择离开,而不是因为他听了我的话,本质的问题在你。”

  伯景郁:“……”

  哥舒道:“放过他吧,让他回到居安城,过几年安宁的[ri]子。”

  “你也不想他跟你四处奔[bo],然后死在路上,对吧?”

  伯景郁想了半天,也没有话可以反驳哥舒琎尧。

  明明他知道这是不对的,可他反驳不了。

  发了一通脾气后,伯景郁蔫蔫地离开了哥舒琎尧的院子。

  哥舒琎尧知道,这算是谈成了。

  既然他没有反驳,那就说明他也默认了。

  伯景郁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很久。

  庭渊的帕子他一直收藏着,之前说要还给他,一直没有还。

  伯景郁攥紧了帕子,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恨自己不能让庭渊身体健康,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哥舒琎尧就不会反对他喜欢庭渊。

  [ri]落西山,伯景郁敲响了庭渊的房门。

  庭渊火速过来给他开门。

  他已经在房间里玩了一下午的锁,玩得心烦意乱。

  开门后,门外果然站着伯景郁。

  庭渊侧身让出位置。

  伯景郁进入屋中。

  庭渊:“喝茶吗?”

  伯景郁道:“喝。”

  于是他给伯景郁倒茶,伯景郁一杯一杯地喝。

  视线落在棋盘上,伯景郁说,“你与我赌三局,赢了,我就让你跟我舅父走。”

  庭渊:“我赢不了你。”

  伯景郁已经起身去拿棋盘了,“还没开始赌,你怎么知道自己赢不了。”

  庭渊:“好,我和你赌。”

  伯景郁笑了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两局过后,庭渊心情沉重。

  已经不敢再去看伯景郁的脸[se]。

  伯景郁根本就是乱下一通,根本没有想过要赢庭渊,他将位置都给庭渊留好了。

  庭渊,稳赢。

  庭渊将棋子一颗一颗地都收了起来。

  伯景郁忽然笑了。

  庭渊看向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伯景郁说:“舅父说得对,是你自己的选择。”

  若庭渊不想走,这盘棋,即便他让了,庭渊也不会想赢。

  可他想赢,便是想走。

  伯景郁将帕子从胸[kou]的衣服中取出,还给庭渊:“之前一直说要还你,但是一直都没有还,如今算是还了,你我之间,便只有你欠我,没有我欠你。”

  “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我都做到了。”

  庭渊听得心[chou]着疼。

  “庭渊,你欠了很多,很多。”

  伯景郁深深呼出一[kou]气,这种难过和他知道幕后之人是亚祖时还不一样。

  庭渊道:“对不起。”

  除了这个,他也说不出别的了。

  他也没有别的可以和伯景郁说。

  伯景郁:“我不想听这个,道歉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

  还是伯景郁先开[kou]打破的沉默,“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

  “我希望这句话你是从我的[kou]中听到的,而不是别人告诉你的。”

  庭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伯景郁洒脱一笑,“无所谓,我很清楚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回应,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我会想:他的命可真好,能够得到你的青睐,即便他不在你的身边,你的心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像我,即使在你的身边,也挤不进去半点。

  庭渊对伯景郁非常地愧疚,这种愧疚,让他无法正视伯景郁。

  临走前一天,伯景郁为他们办了饯行宴。

  也是到了这一天,所有人才知道,庭渊也要走。

  飓风六人都觉得难以接受。

  庭渊为了伯景郁命都不要也要赶到官驿见他,他们约定好了,前路不管有什么,都会一起前行。

  他们都认可了庭渊,可他却要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返回居安城,理由还是那么地离谱。

  前路艰辛,他无法跟他们同行。

  明明死都不怕,却还怕这些。

  饯行宴上,伯景郁没有说太多话,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伯景郁的心情不佳。

  没有人知道伯景郁喜欢庭渊,但他们都知道,庭渊对伯景郁很重要。

  几个月前,他去居安城,从哥舒琎尧身边,将庭渊带出来。

  几个月后,哥舒琎尧来了永安城,又要将庭渊从伯景郁的身边带走。

  无人知道此时伯景郁心里在想什么。

  而今[ri],不偏不倚,是个月圆夜。

  月圆人团圆,可惜,庭渊要走。

  这一夜伯景郁半点没睡,睁眼到了天亮。

  庭渊也是一样,对他来说无比煎熬。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他们出居安城。

  那么此时他就不会如此难受。

  永安城外,往北是回居安城的路,往南是去往西州的路。

  而他们在此分道扬镳,从此山水不相逢。

  城外十里亭,亭子建在坡上。

  哥舒琎尧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里吧。”

  他知道伯景郁不想庭渊走,所以一送再送,送到内城,又追到了外城城门[kou],从城门[kou]又送到了十里亭。

  时间已近中午。

  哥舒怕他再这样跟下去,就要跟到居安城了。

  伯景郁看向庭渊的马车。

  哥舒琎尧道:“去与他告别吧。”

  此一别,等伯景郁遍巡六州结束,他再去居安城,庭渊未必还活着。

  伯景郁的心情无比沉重,如此时的天一样,乌云压顶,随时要迎来一场风暴。

  伯景郁想了又想,撩开了帘子。

  庭渊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庭渊看向他。

  伯景郁苦笑了一下,“我也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庭渊点头:“好。”

  伯景郁:“我不知道应该和你说些什么,庭渊,我喜欢你,你可以记住这点吗?”

  末了他又说:“若是记不住,那也没关系。”

  他低下头,再抬起,所有的情绪全都被压下,“我希望你可以平安,可以长命百岁,可以等到我巡狩结束,去居安城见你,喝你喜欢的桃花酒,为你做喜欢的糕点。”

  想到他学的糕点,还没做几次。

  庭渊道:“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陪伴,也谢谢你对我的认可,祝你前路一切顺利,也祝你身体健康。”

  多说无用。

  伯景郁退至一旁,与哥舒说:“舅父,求你照顾好他。”

  哥舒朝他点了个头。

  伯景郁站在路边。

  哥舒琎尧道:“出发。”

  队伍向前挪动。

  庭渊挑起窗帘,透过窗帘往后头看。

  越走越远,十里亭外的伯景郁越来越小。

  杏儿挑起帘子,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从前我明明盼望回居安城,每[ri]都想回去,可今[ri]真要回去了,却高兴不起来。”

  平安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膝,马车一颠一颠的。

  窗帘随风飘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道:“我看到王爷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心中有些难受,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对我们,对公子,都是真心的。”

  哥舒琎尧就在马车外,听着车里的对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他别无他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庭渊与伯景郁越走越近。

  庭渊心中何尝不难受。

  可他是个骗子,他与伯景郁说好的,却没有履行承诺。

  他在想——若我身体健康该有多好,起码不用以这样恶劣的方式伤害他。

  伯景郁骑着马去了附近最高的山,驻足在山顶,看着哥舒琎尧的队伍慢慢地消失在丛山之中。

  到头来,什么都不剩。

  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很久之后,伯景郁才返回。

  他没有骑马回城,而是沿着官道慢慢地往回走,步伐很慢。

  走得越慢,他与庭渊之间的距离就会越近,走得越快,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飓风他们远远地跟着,眼看着天要下雨,却无人敢上前相劝。

  走出不到三里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暴雨落在石头上,得有[ji]蛋那么大的雨点子,砸在人身上都会觉得疼。

  哥舒琎尧他们只能找地方避雨。

  好在胜国十里一亭,官道附近若是有农田,还会有茶棚,这才没让他们都淋湿。

  这就像他们此时的心情一样。

  杏儿伸手接了雨,“也不知道王爷回城了没有。”

  庭渊:希望他回去了,别被雨淋湿。

  还在官道上的伯景郁被雨淋得透透的。

  踏雪在他身旁嘶鸣,要他避雨,他半点无反应,急得踏雪绕着他打转。

  天黑伯景郁才回到官驿,夜里便发了高烧。

  飓风无奈摇头,“王爷这是何苦,折磨自己。”

  “若是不想庭渊走,就强行把他留下来,难道还留不下来吗?”赤风气呼呼地说。

  惊风一直用湿帕子帮伯景郁降温,“殿下一向很尊重庭渊,庭渊要走,殿下怎可强留?”

  赤风:“所以就苦自己,要我说,就直接强留下来。”

  防风却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知道什么?”其他人看向他。

  防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说了。

  他当时正好去找哥舒琎尧,听到伯景郁和哥舒琎尧吵架,才明白庭渊一定要走的原因。

  走了也好,免得庭渊真的死在路上。

  无论多喜欢的东西,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然后碎了,和十年不见的东西碎了,分量完全是不一样的。

  伯景郁夜里高烧烧得都快迷糊了,一直在喊庭渊的名字。

  太医喂了很多药,几人轮番照顾着,到天亮烧才退下。

  惊风几人才得以喘上一[kou]气。

  庭渊则是又失眠了一夜,他不知道伯景郁怎么样了。

  伯景郁那头清醒过来已经到了下午。

  庭渊他们已经走出一百二十多里。

  伯景郁一头从床上翻起来,头晕得要死,又倒回了枕头上。

  “我这是怎么了?”四肢无力,实在是撑不起[jing]神。

  惊风道:“您昨[ri]淋了雨,昨夜高烧,浑身烫得和火炉一样,把我们都吓坏了。”

  伯景郁想了一下昨[ri]的事,脸上半点情绪都没。

  惊风问:“王爷,可要吃点东西?”

  “不吃了,没胃[kou],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惊风:“……”

  “好。”

  伯景郁需要时间来接受庭渊离开的事实。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帕子,与他还给庭渊那块一模一样。

  这块才是庭渊的。

  而他还给庭渊的那块,是他连夜找绣娘仿制的。

  将帕子还给庭渊后,他又趁着庭渊不注意偷了出来,仿制了一块给了庭渊。

  而庭渊也在晚上发现了。

  晚间落宿客栈时,帕子从他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小二见到[jiao]还,杏儿接过。

  一上手,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庭渊看杏儿对着这块帕子摸了又摸,问道:“怎么了?”

  杏儿道:“这帕子不是我娘做的那块。”

  庭渊接过,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什么区别,“你怎么知道的?”

  杏儿将自己身上这块递给庭渊,“你比比。”

  这两块帕子是同一块料子做的,出居安城前,杏儿阿娘给他们的。

  庭渊一摸,还真是。

  能干出这事儿的,也就只有伯景郁了。

  他道:“可能是之前那块坏了,伯景郁找人重做的。”

  杏儿不疑有他。

  庭渊将帕子收好。

  而伯景郁这边,[jing]神恢复了七八成。

  他想了很久很久,还是无法释怀。

  隔[ri]哥舒他们照常北上往居安城走。

  身后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大家以为是有什么密信,连忙将路给让出来,让对方通行。

  不管是多大的官员,在官道上碰到驿吏都得避让。

  有可能传递的是紧急军情。

  哥舒琎尧想着大家赶路半天也累了,便说道:“那就原地休息一会儿吧。”

  随着众人退到路边,马蹄声也越来越近。

  哥舒琎尧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却看到一匹白[se]的马载着人已经到了近前。

  哥舒琎尧:“……”

  平安刚好下车,准备去方便一下,看到[shu]悉的马匹颜[se]和马上的人,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ji]蛋。

  “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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