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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枷锁


黑泽阵刚做完了一个勒索高官的任务,就被BOSS用简讯叫到了基地里。

  给谢伊发完信息后,他神情有些凝重,预感BOSS这次找他是要交代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

  看着前方高低错落的建筑群,黑泽阵突然感觉这整个基地都被笼罩在厚重的乌云下,有一种雷电交加、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事情好像有点不妙。

  ……

  “希望你参与一个机密实验……”听到这个消息,谢伊沉默了许久。

  黑泽阵深深地凝视着他,低声问:“你是不是曾经参加过这个实验项目,所以才拥有了特殊的体质?”

  他很早就发现了谢伊身上的奇怪之处——力大无穷,耳聪目明,精力旺盛,伤口愈合速度是普通人的数倍。

  谢伊甚至可以几天不睡觉连轴转,只需要进食极少的水和食物,他的外表就依旧那么光彩照人,几乎看不出有疲惫感。

  这简直不像人类,更像小说和电影里的超人。

  黑泽阵非常清楚,正常人类是不会这样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谢伊的身上曾经发生过很恐怖的事,就在组织冰冷的实验室里。

  他又忆起了自己曾经铲到焚烧炉里的那滩烂泥,几乎不敢去想谢伊曾经可能走向那种结局。

  黑泽阵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即使极力压制着,难过和恨意也控制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来。

  谢伊一惊,赶紧走过去将黑泽阵揽在怀里,像以前那样,哄小孩似的柔声安慰着:

  “别怕,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你摸摸,我的身体是热的对不对?”

  黑泽阵将脸死死地埋在谢伊的侧颈处,感受到那里有力的脉搏,才恢复了一丝理智,哑声问:

  “痛吗?”

  “有点痛吧,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对于那时的感觉,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我也不太在意了,所以阵酱别难过,看到你不开心,我也想哭了。”谢伊答道。

  “是BOSS做的对不对,我早该猜到的……”

  “我恨他,我恨他,绝对会杀了他……”

  “还有那些做实验的家伙,那些伤害你的家伙,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都杀光……”

  黑泽阵仿佛陷入了魔障,不断地喃喃自语,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要杀了BOSS,一会儿说要炸了基地,一会儿又说要杀了贝尔摩德……

  谢伊无比担忧阵酱的精神状态,安抚崽崽的同时还顺便给无辜的贝尔摩德点了柱香。

  他试探着提议:“阵酱,我们一起离开组织好不好?”

  黑泽阵沉默片刻,道:“我会拖累你。”

  “我的精力有限,每天都要休息。”

  “我必须进食大量的清水和高盐高热量食物来保持体力。”

  “我也没有能够蔑视一切的战斗力,面对大量带有热武器的追杀者,我的胜算很低。”

  黑泽阵抬起头,自下而上仰望着谢伊,目光怅然若失。

  “我只会成为你的负担和拖累,会害你暴露、害你受伤,甚至是……如果是那样的结果,我会痛恨我自己。”

  “所以,所以……”黑泽阵紧紧攥着谢伊的衣服,他了解谢伊对组织的不喜以及对普通生活的向往,但依旧自私地想要这个人留下来。

  “你独自离开组织吧”这种话,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阵酱才不是什么负担,你是我的动力,是我的珍宝,是我的生命!”谢伊不赞同地瞪着他。

  黑泽阵的心里生出一种别样的触动,他偏过头轻声道:“我知道你对我的重视。但即便有了感情的装点,客观事实依旧是客观事实。”

  “……”

  良久,谢伊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摸着倔强崽崽的头,嘴角重新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他对着黑泽阵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好啦,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阵酱,你最相信我了,对不对?”

  “当然,你是无所不能的。”

  ……

  这天夜里,黑泽阵表现出了罕见的脆弱,得到了一次和谢伊同床共枕的机会。

  两人挤在窄窄的单人床上,谢伊一腔父爱简直无处释放,只能倚靠在床头,给怀里身高一米九的巨型幼崽讲述有关实验的秘密——

  “这个项目的全名是‘道格计划’,它是BOSS最看重的实验之一。”

  “据我所知,第一批实验者几乎全都死在了实验室里,除了我。”

  谢伊无奈地笑了下:“我是这个计划里,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这种实验其实是以燃烧生命的代价来获得身体的强化,所以它有一个非常恶毒的后遗症——

  每隔五年的时间,必须服用一种特殊的辅助药物才能维持性命,否则就会全身崩裂而死。”

  “而这种药,是完全掌握在BOSS手里的。”

  黑泽阵的大脑像是突然通了电,他豁然明悟:

  怪不得谢伊有这样的能力却一直无法脱离组织,不仅仅是因为组织势力庞大,更是因为BOSS早就给这头凶兽戴上了一副枷锁。

  独一无二的钥匙就握在BOSS手中。

  “阵酱,这个实验非常危险,也非常屈辱,相当于是你亲手把命运交到BOSS的手心里。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好要参加了吗?”

  “是。”黑泽阵坚定道,如果不能以强大的姿态站到谢伊身边,那他宁愿死。

  他们如今的处境进退两难,没有其他路可选,只能参加实验去搏一线生机。

  而且……“之前你还说要带我脱离组织,你不要命了吗?!每五年的辅助药要去哪里找啊?!”

  黑泽阵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不珍惜自己性命的家伙。

  谢伊讪笑着,好半天才把崽崽哄好,然后说了一个好消息——

  “实验用的药物里面有一种原材料极其珍贵,第一次实验时浪费了那么多,BOSS当时心痛得不行。所以研究员们调整了药物的成分比例,尝试提高成活率。”

  “第二代药物产生的效果减弱了,根据专业人士的计算,再次接受实验的人类个体,存活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现在的道格实验危险性极低,所以我才会同意你的想法。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危险,我就算死也会杀了组织里的所有人,再把阴沟老鼠一样的BOSS找出来撕得粉碎。”

  谢伊沉着脸,原本温柔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摄人的杀气。

  黑泽阵阴郁的心情突然变得明媚起来,然后他好奇地问:

  “这么机密的消息,你从哪里得到的?难道你收买了研究员?”

  谢伊“嘿嘿”一笑,小声说:“我从贝尔摩德那里打听来的,那家伙手里有不少实验室相关的情报呢。”

  黑泽阵的心情又不好了,像是打翻了醋瓶子。

  他假装有了困意,鸵鸟一样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然后他感觉到谢伊正在他身上轻轻地拍着,像是在哄小孩入睡。

  黑泽阵暗暗下定决心,等做完实验,他就跟谢伊告白!

  他不想再以小孩子的身份陪伴在谢伊身边,他想告诉这个人,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可靠、并且深深地爱着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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