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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九王府


北疆使者首领眉头紧锁地看着二人拿回来的东西。虽然北疆现在战事上落了下风,但昭国如此不给北疆国留情面,着实令人气愤。

  “头儿,现在怎么办?”络腮胡子没了主意。

  其实出来办事情最怕的并不是对方难相处,而是对方根本对你视若无睹。你即便跳脚,人家也不把你放在眼里,那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这马车,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北疆国的马车。那些老百姓再大胆也不敢去毁坏别国使臣的车马。所以这事一定是昭国皇帝做的。”

  使臣首领咬着牙分析着:“这昭国皇帝以为那个姓梁的打了几场胜仗,自己就能安枕无忧了吗?”

  “头儿,真的会是昭国皇帝干的吗?就不会是那个长公主听见别人编排她,恼羞成怒?”精瘦男子见首领如此肯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一个整日待在自己的公主府不敢出来的长公主,不敢做出那样的事的。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想个别的办法。”

  “头儿要去找那个皇帝对峙吗?”络腮胡子抓起身边的武器就要出门去。

  “咱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去找那个皇帝有什么用。”使臣首领再次感叹他们的愚蠢,又深吸了口气,才耐心解释道:

  “别忘了,京城里还有个咱们的内应呢。”

  使臣首领和精瘦男子耳语了几句,精瘦男子俯首离开。

  九王这几日在府内烦躁异常。每日听下面的人来报说哪个茶楼被人抄了,那个铺子在被人查。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真是萱嫔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随即九王爷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萱嫔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但几次交锋下来也只是个后宫妃嫔而已。她若能掀起如此风浪,他那个生性多疑的皇兄恐怕不会这般纵容她。

  不是萱嫔,那便是那名黑衣女子。只是他并不知道黑衣女子的身份,也无从查起。

  “王爷,这几家铺子没了便没了,可这后面牵扯的...  ...”管家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但这也的确是最让九王爷担心的。

  九王爷和管家正在书房商议着对策,外头的侍卫来禀报说有个姓北的公子递了帖子进来。

  九王爷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管家看见九王爷的神情,叫侍卫将帖子放到桌上。

  九王爷知道自己再厌恶,那帖子也不得不看。管家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不成想,九王爷看过帖子后,将信纸握在手里揉成一团,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一看便是生了大气。

  “王爷...  ...”管家喊了声九王,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北疆这些人真是人心不足。打了败仗还想求娶本王的长姐。”

  “北疆的人一向如此,王爷不必动怒。只是那边的人给王爷传信是想让王爷出手相助吗?”

  “相助?你看看他们这语气。分明是将本王当成他们的走狗。”九王爷把帖子扔给管家。

  管家一看,果真,上面都是用‘你’来称呼王爷的。

  “直接扔了便是,本王当做从未见过这帖子。”

  九王与北疆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连北疆王都许诺待九王心愿达成,必定岁岁年年朝贺。

  北疆国在战场上连败,而派来的使臣却是狮子大开口的,那北疆王对这个使臣也是抱着可以随时舍弃的心态。

  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敢对自己不敬,九王爷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到了傍晚,正当九王爷已经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时,外面的侍卫再次来报,是那位姓北的公子,已经在王府门口了。

  “快叫他们进来,千万别叫人瞧见了。”九王爷近乎低吼着。

  侍卫快速冲出去将人带进来。

  北疆使臣首领带着那两个跟班的在王府的会客厅站定,为首的那位一脸的骄傲与不屑,鼻孔几乎要扬到天上去。

  “放肆,见了九王爷还不下跪行礼。”管家可不管什么使臣不使臣的,不过是个传话的,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权贵了不成。

  “北疆国没有下跪行礼的习俗。”

  那位首领属实是没将九王爷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能为了自己目的背弃自己的国家和兄长的人,铁定是个烂人了。

  “入乡随俗。”九王轻飘飘一句话,窗外‘嗖嗖嗖’,飞进三颗石子,正中三人膝盖,三人纷纷跪倒在地。

  “本王今日不欲见你,你竟敢带人私自前来。要是被人看见,你以为你们还能活着回到北疆吗?”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还请王爷体谅。”使臣首领有些生疏地朝九王抱了抱拳。

  九王爷和管家皆是看得心中有气。身为北疆国的使臣,来之前自然是好好的学习过昭国的礼仪,毕竟他们是要面见皇上的。

  可现在他们这抱拳礼,实在是看不过去。

  “体谅?看来你是以为本王在与你说笑?”

  “王爷,我们此番前来,北疆王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皇上给北疆王和长公主赐婚的。如果我们无法完成任务,回到北疆还是人头落地。所以还是得来找您帮忙。”

  “你可知你口中的长公主,是本王的长姐。”

  九王爷对宁惠公主倒也没有多深厚的情谊,只是这几个人的做派仿佛他们才是高高在上一般,着实叫他不爽。

  “女人不过是为了联姻和传宗接代,王爷别忘了自己所求之事。”

  精瘦男子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使臣首领心道不好。下一秒,九王就上前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掌劈在他脖子上。随后从外面进来一人,直接将手中的毒剑插进精瘦男子的胸膛。

  温热带着铁锈味的液体一下子喷溅出来,有一些喷溅到使臣首领的脖颈上。那个触感叫他浑身汗毛竖起。

  跪在精瘦男子旁边的那个络腮胡子,胆子虽然大一些,可刚才还口出狂言的兄弟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若说他心中没有惊骇是不可能的。

  “九王爷。你这是何意?”

  使臣首领强打着精神,质问九王爷。

  “何意?本王若是不让你们看看本王的手段,只怕要被你们当成软柿子了。你记着,这里是昭国的地界,轮不到你放肆。”

  九王这一瞬间的狠戾,是使臣在骁勇善战的北疆王身上都从未感受过的。

  使臣不再说话,只等着九王的下文。

  九王爷冷眼看了一会儿还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两个人,挥了挥手叫人解开了二人的穴道。

  “最近本王也被盯得很紧,不能贸然行事。况且这事本王若是开口,本王与北疆有所牵扯的事情也算坐实了。到时候耽误了本王和北疆王的合作,这个责任可是由你来担的。”

  九王毕竟还得跟北疆合作,现在已经杀了他们一个使臣,此刻也不能将他们逼得太紧。所以倒是难得和二人解释了几句。

  北疆使臣刚刚能重新站起来,也看到九王毫不留情的狠戾,这会儿也不敢如先前那般放肆,双方的交流也温和了许多。

  “九王爷,也不是逼迫您。如果你不能出手相助,起码出出主意,我们二人是听差办事,若是完不成北疆王的吩咐,只怕要人头不保了。”

  使臣想着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九王已经杀了他们一个人,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们先回去,等本王想想,明日给你们答复。”

  俞初一直派人盯着北疆使臣的行踪,所以湘语来报说北疆使臣进了九王的王府,俞初便把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了。

  七贝勒已经查清,北疆使臣住的那家驿馆的东家也是和九王府有牵扯。所以九王和北疆相互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那九王爷的心思多半就是在皇上的那张龙椅上。

  “还真是没想到,先前料理那两位时,这九王竟然一点疏漏都没有。”青竹不禁感叹着。

  “要不是我那日去傅识礼的宫里找迷情香,恐怕现在咱们还被蒙在鼓里。也不知道他是在那两位之后与北疆王搭上线的,还是一早就与北疆勾结了。”

  俞初和九王宫里宫外的打了几次照面,她用萱嫔的身份与九王相见时,都是守着规矩装傻的。但九王却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缜密心思,她不明白,景宣帝那般多疑之人怎会对九王如此放心。

  “小主,这事儿得告诉皇上吧?”青竹现在想起来那日在九洲清晏,宁惠公主当着景宣帝的面询问七贝勒为何调查九王一事,还捏着一把汗。

  她可没忘记,先前清贵妃在皇上面前挑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家小主和七贝勒不清不楚。

  青竹可是真怕皇上也想起那件事,对小主起了疑心。

  “现在想瞒怕是也瞒不住。现下递给咱们的消息都会同样递给皇上,只怕皇上比咱们还早知道些时候呢。走吧,甭管皇上是否收到了消息,咱们都得去回禀一声。”

  俞初自从有了身孕,心情就总是有些烦躁。她第一次有孕,便总是惦记着腹中如今有个孩子。

  哪怕身子并无异常的反应,她还是觉得不如从前自在。青竹和湘语也感受到俞初最近的脾气有些大,但还不至于惹什么麻烦,所以也都没说出来,免得平白惹俞初烦心。

  “三伏天虽然过去了,外头太阳还是毒的很,初儿怎么大晌午的过来了。魏承杰,快将冰块挪远些,别让萱嫔着了凉。”

  景宣帝对俞初的照顾可算是无微不至。

  “皇上,臣妾没那么娇弱。”俞初笑着拦下还要继续吩咐下人的景宣帝。

  “臣妾今日来是想告诉皇上,臣妾方才收到消息...  ...”俞初将她所知道的九王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皇上,但是并未将自己猜测九王和北疆王有牵扯的事情说出来。

  九王身份非同一般,须得等皇上拿主意。

  “此事你怎么认为?”

  景宣帝觉得此刻自己仿若局中人,需要俞初这样聪慧的旁观者在局外点拨。

  “皇上,臣妾其实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所以一直不敢胡乱揣测。”

  “什么疑问?”

  “臣妾先前在紫禁城就与九王交过手,皇上知道九王夜闯紫禁城之后,为何还是如此信任他?”

  “说实话,朕对他,不是没有疑心。只是朕的兄弟们,就剩下这么几个了。如今在京城的,除了老九,只有老七和老十二了。那两位语气说是朕的兄弟,更像是被朕吓破了胆的皇亲国戚。

  朕即便有心与他们多说几句,他二人都是满口的君臣礼仪,甚是无趣。也只有老九能与朕如兄弟般谈古论今。”

  景宣帝说起此事,竟有些凄凉之意。俞初看着景宣帝有些落寞的神情,有些心疼。

  都说景宣帝多疑,可自古以来,居高位者有几人能毫无戒心地对待身边之人?

  身居高位,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地惦记着那把龙椅。兄弟阋墙之祸比比皆是,所以即便是亲兄弟,也会貌合神离。

  后宫妃嫔又有几人是真心对待皇上的?俞初想想自己因何进宫,也不禁有些汗颜。

  她已经自诩对皇上足够上心,但若是说毫无算计和保留的爱,俞初自问做不到。

  他是皇上,所以俞初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更要替俞家考虑。人的心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装了太多别的,留给皇上的自然也就少了。

  再看看宫中其他人,整日将‘伺候好皇上’挂在嘴边,但哪个又不是为了自己能爬上高位?

  “你不必这般看着朕,朕选择接过先帝遗诏做了这皇帝,许多事情自然已经考虑过无数次了。”

  景宣帝伸出手,将俞初因为思考而有些皱起的眉头轻轻揉开。

  “皇上不愿亲自做的事情,便交给臣妾来做吧。”

  俞初并不直言如何处理九王之事,但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俞初也知道,景宣帝同她是一样的想法,只是九王和瑞王晋王不同,景宣帝无法亲口说出那些话。

  “你如今有着身孕,见不得打打杀杀的事情。只要把你的人得到的消息来告诉朕就是了。万事有朕在。朕是一国之君,总不能连自己的所爱都护不住,反而要让自己的心上人冲在自己前面。”

  俞初被景宣帝的柔情包围,觉得温暖,正想回应几句,突然小腹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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