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我比你虚长十来岁，就是到现在，一篇像样的论文也没有。这不是又开始职称评定了吗？没有论文，我再好的业绩也拿不下高级职称。你再有论文发表的时候，在后面缀个我的名字。当然也不能白让你帮忙，听说你借了好多账。与其欠他们的人情，还不如用我的钱，把窟窿补上，也不用着急还，你看呐？”

  寒冰一听，这是正想打盹儿，就递过来一个枕头。

  于是，告诉本家：“刚好赵维基让我买下他的房子，还差5000元呢，你能帮这个忙吗？”

  “哎，两千的话，我现在都给你拿来了。你看剩余的，你再转借一下？”薛伦林老师觉得牛皮吹大了。

  “嗯，那好吧，刚好我手边有一篇现成的要投稿，就缀个你的名字。”两个人各有所需，一拍即合。

  但剩余的3000元他去哪儿想办法呢？教师们总不能旧账没还，再借新的？

  于是，他把电话又打给了睡莲。说明了想买下学校集资房的来龙去脉，睡莲说：“我现在身怀六甲，下个月预产期就到了，不能上班挣不来钱。马上孩子出生还要花一大笔钱。我们说好了，房子先不要，怎么能变卦呢？”

  寒冰说：“但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以后就没有机会要了。况且是个小套，负担相对小一点。可以把三中房子卖掉，学校贷一万  ，原房主再赞助一万，其他老师又给了他2000元，现在就差3000元就搞定了。你可以先找亲戚朋友借一些，就搞定了。”寒冰说道。“

  “你记住了，那都是别人借给你的，贷给你的，你不但还了本金，你还要还利息。不还利息，你还要欠别人的人情。你算一下，5万块钱的账，用你400元的月薪去还。不吃不喝，十年光景没有了。这中间再有个其他意外，你还拿啥去化解？”

  “你如果不要孩子的话，也不用养孩儿。两个人还账不是更快吗？”

  他这一句话，把睡莲气得半死，暴跳如雷却无处发泄，哎呦，我的奶奶呀，  到现在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浑话。

  这个挨千刀的，睡莲都直怀疑他不是人托生来的，他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他在脑海中极力寻找着痛骂他的词句，但再狠的话，都难解睡莲此时的恨意。

  只好“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睡莲忧心忡忡地抚摸着肚子，从小卖铺回家，仍是恨意难消。

  睡莲心想，常言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初你寒冰毕业已到婚娶年龄，急需用钱却不知存恤。延至35多岁结婚，手内无有存款，到处抓借，被二嫂骗取一万多元。如今有孩子还不知存恤，临盆押金都难交医院，高龄产妇若有危险，剖腹在所难免。到时候，步步维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可致我母子于死地不成？自己一个人住套房子晾尸吗？

  越想越气，还真拿他没办法，就在屋里不停地踱来踱去。母亲看她接完电话回来，坐卧不宁，知道都不会有好事情，忙问道：“谁又惹俺家宝贝闺女啦？”

  “除了那个渣男还会有谁？”睡莲气咻咻的回答。

  “这一次又因为啥呀？”母亲漫不经心地问。

  睡莲简单地把情况给母亲描述了一下，“你看，现在背上已经被大山压的喘不过气了，他还要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买房。”

  “他这人就是差窍，他有钱让他自己买去，你生孩子也别想指望他了。你弟弟正盖房子，还急等结婚用钱。我和你爸先给你筹措5000元钱救急吧。你找的就是这货色，就别跟他生气了。”母亲说完，出去拿过来5000元钱交给睡莲，  “你心里不要有太大的负担，这样对胎儿不好。”

  母亲越是这样说，睡莲越觉得对不起父母。别人养女儿都是补贴父母兄弟，哪见过自己？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花自己爹妈的钱，能不知道害臊，不感到羞耻吗？

  寒冰见电话里说不通睡莲，更坚信她不跟自己一条心，那孩子也一定不是自己的。再加上赵微基  那边等着要回话，自己已经把本家薛老师的两千元钱留下。学校的老师，同学再也借不出3000元了。只好又把电话打到睡莲村里的代销店。睡莲一听，是寒冰的电话，就不去接。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的寒冰，就把电话又打到学校，让李娟捎信儿。

  这样又开始了，上一轮的电话轰炸模式。睡莲一听，直接告诉李娟：“只要是寒冰的电话，一律回绝，挂断。”然后也交代本村的代销店，只要是滨城打来的电话，一律挂断。

  当时，确实没有手机，也不会加入黑名单，使孕期的睡莲烦不胜烦。寒冰每天人往办公室和门岗跑十几趟，两边儿都不接电话，他也无可奈何。

  思索再三，寒冰为了给自己留个后路，必须得拿下这个小套，他只好奋力一搏。从滨城又踏上了返乡之路，他要亲自见睡莲，让睡莲再借哪怕是3000块钱呢，就可以搞定，他现在为了房子是孤注一掷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火车到达江成市，已经是九月份的一天早晨。寒冰出了火车站直接搭乘去往夏玉林镇的客车，他不到中午就赶到了夏家。

  睡莲对他的造访是深恶痛绝。因为离临产指日可待，只有强压怒火，尽量不让动了胎气。

  寒冰一见面，就气势汹汹地责问：“你怎么不接电话？害得我千里迢迢再跑回来。”

  睡莲对他的冷酷无情，也是无言以对。

  “你知不知道，我跑回来这一趟，得多花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你生了孩子，不能工作，以后全得靠我养你们娘儿几三个？”

  睡莲对他的无赖行径，简直恨地咬碎钢牙，但仍是强压着怒火，没有反驳。

  因为你对薄情寡义的人去讲情，那简直是浪费感情。你对不知理的人去讲理，那简直是对牛弹琴。

  睡莲侧了一下身子，把被子往上盖了盖，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寒冰看他千里迢迢回来，连句话都得不到，气得一下把睡莲身上的被子给扯掉：“跟你说话呢，你聋啦？”声音一下提高了80分贝。

  睡莲这时的火气也爆发了，她拖着笨重的身子艰难地坐起来，直视着寒冰：“你有能耐你自己买去，我没钱。逼我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寒冰看睡莲已经挪到了床里边儿坐着，打她又够不着。气得掂起枕头朝睡莲身上摔去，睡莲一边躲闪  ，一边护着肚子，枕头一下两下落到睡莲背上，睡莲看他没有停手得迹象，急忙大声求救“来人呀，救命呀！”

  这时，刚好把睡莲母亲给睡莲的5000元钱，用手帕包着，从枕头里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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