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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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茶跑出皇陵一路引着常坤一众杀手,自千冥所在相反的方向跑了整整一夜,才将那些人领出皇陵。
直到她被逼到一处断崖,以为再也不能侥幸脱险时,赵岩的人竟因是否要活捉茯茶,与常坤一众意见不同,最后还吵得厮杀起来。
她不敢逗留,趁着常坤等人无暇顾及的机会,拼尽最后的力气跑出那处断崖。
好在千冥一直跟在他们附近,半途发现茯茶被赵岩的手下堵截,千冥适时出手拧下那人头颅。茯茶当即被身首异处的尸体,吓得面色如纸。
此时,他们被人发现,根本来不及闪躲,双双跳下断崖。
常坤探出半个身子,朝深不见底的断崖下观望,徘徊良久才肯离去。想必这么深的悬崖,生还的可能几乎没有,常坤等人也算回去可以交差了。
半日过后,整个皇陵被一把大火吞噬,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三天,就连附近的山头都被烧的黑了大半。直到大火被一场暴雨浇灭,住在周边的猎户才急忙赶着进山打猎。
杀手们还未放弃寻找茯茶,被烧的满是狼藉的皇陵外,依旧还有梁兵驻扎。
正伦派来接应千冥的线人,也是费了好大周折,才避开那群杀手。
被人发现时,千冥用藤条将昏迷的茯茶拴在背上,二人都脏的不成样子。茯茶便是昏迷不醒,身体也在瑟瑟发抖。而千冥更是惨烈,整个左臂都被摔成三段,皮肉粘连着断骨,摇摇欲坠的确实瘆人。稍一触碰,他还会痛的撕心裂肺。
线人要先带走茯茶,千冥纵使眼中透着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被优先救出的茯茶,在辗转中足足睡了七天。
醒来时,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下了阴曹地府,周身疼痛的仿佛散架。等她恍若隔世般再见到正伦,那种五味陈杂的感觉涌来,差点哭到断气。
正伦也是心疼的不知该如何说起,将当初还不及他胸高的小丫头拥在怀里,他甚至都有些痛恨自己。
近六年未见,茯茶已然生的亭亭玉立,正伦恍惚间生出‘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茯茶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见到师父,跳下断崖的瞬间,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师父和师姐师弟了,还心里期盼着来世再聚。
正伦看着茯茶,人生第一次感觉羞愧。
当茯茶醒来,见到床边站着的人是他,泪水都未能盖住的喜悦,是那么真诚。
而他,回想自己不惜利用身边一切,也要送走三个徒弟,就难掩心中苦涩。不单是茯茶,玄忌在并州也曾寸步难行,而絮妍,他更是一手设计了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苦难。
他不是冷血之人,怎会不为亲近的人动容,只不过复国之路难行,他也有苦难言。
像是看透了些什么,茯茶悲伤的情绪嘎然而止,再看向正伦的眼里,竟多了些许的哀怨。对,正伦坚信没有看错,就是哀怨。
“为何这般看着为师?”
“……”茯茶不言,眼里的陌生变得像一把把尖刀,齐齐指向正伦。“你只要千冥带走我,却不愿给天囚族七十三口人活的机会,你难道忘了在洛阳行宫,是他们用命替你换来的朱温吗?”
这下换正伦缄默不语,他明白等茯茶醒来,迟早是会被如此问及的,“……”
“你回答我啊!”茯茶不解正伦的突然沉默,难道七十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能如此轻易的放弃,不该同样被珍视吗?“你说话啊,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何不肯救他们?为何?”
“……因为双生蛊。”正伦的答案竟是那么刺耳,茯茶也没想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令人颤栗。
正伦说完,转身抽门而去。
空荡荡的房间,瞬间变得失了温度,茯茶畏寒,此刻便是只着单衣,她都未觉得冷。因为心坎里的寒意,比身体能感受到的冷多出千万倍。
‘因为双生蛊!’茯茶竟差点忘了,当年阿水费尽苦心帮她驱蛊,却不知两种蛊虫在体内发生了排斥。最终情殇蛊被双生蛊强斥出体,待阿水检查时,就错以为是自己帮茯茶解了双生蛊的毒。
这一误会,是她在洛阳行宫得遇天囚族人时,才被解开。
正伦的人来带走了朱温,还告诉茯茶要谨守朱温之死的秘密,她的师父需要她留在梁宫,所以,时机未到,她的使命就一刻也不能懈怠。
如今看来,茯茶怕是已经猜到,师父会要千冥救她,也只是因为她身上的双生蛊。
若她不是因为双生蛊的羁绊,恐怕皇陵的火海,也就是她葬生的地方了……
茯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失语,她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或是会错意了。可师父转身就走的态度,这么明显的默认,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了。
犹记得当初朱温在行宫激她的话,他说,“老子不死,你才能活着!想你还是这么鲜嫩的年纪,竟要与将死之人同生死,实在可惜,哈哈哈,可惜……”
心底油然而生的恨意,像被一丝火星瞬间点燃。
茯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就像一颗棋子,被玩弄在师父的股掌之中,而同时,她还一直将师父视作如兄如父的亲人。她怎么就活得如此可笑,天底下该不会有比她更愚蠢的人了!
六年前,她被师父撇下,还曾期待着师父会替她讨回公道。如今想来,也是有够单纯的。竟还将师父随口许下的‘生辰之约’,当作那些年煎熬中的希望。
花了这么多年,她直到此刻才弄明白,这世间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的许诺。
又过半个月,师徒二人虽变得无话可谈,但茯茶每日都被梦魇缠身,夜里时常冷汗淋漓。
而正伦还如以前那般,听到茯茶房里传来动静,即便再晚,都会裹上披风一直在塌前照料。
好几次清晨醒来,望见桌椅上熟悉的身影,茯茶都心酸不止。
昔日亲密无间的师徒,为何会越来越陌生,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可就是寻不到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能下地走的那天,茯茶在院子里见到了千冥。
他的左臂不翼而飞,人也较之以前,更加憔悴消瘦。她问他是否因为救她才失了手臂?他笑笑,说手不见了没什么,良心要是不见了,那才可怕。
一句‘良心’,让茯茶再也绷不住自己多天来起伏的情绪……
师父固然自私,可一回想起师父曾日夜将她带在身边,教她说话做事,教她看书写字,幼时种种回忆扑面而来,她的心又开始抽痛。她常常怀念以前的日子,或许那时候她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师父偷偷喝酒吃肉忘了带她。虽说常被关在书院的内阁,可她身边永远看不完的书,摘不完的花,都是那回不去的曾经了。
千冥的手是不可能再完好了,茯茶仿佛能懂得他的心,那种永远失去的感觉,对千冥来说算不上恨,也算不得怨。
因为在腥风血雨里迷失的日子,他是再也不想回去。
可能失去了手臂,他换回的是另一种人生。茯茶在他眼里都能看见憧憬的光芒。
千冥还告诉她,师姐还活着,此时正藏匿在毫州的荒山上。
她闻言有些鼻酸。
联想起朱锽当日在内宫所说,‘……她就是死在朱友珪派去的人手里,你不是她小妹吗?贞娘?’
茯茶又一次被真相击败。当日朱锽说师姐死了,是朱友珪的人干的,她深信不疑。
起先她觉得身边乱作一团,谁是谁的仇人,她都快分不清。只是在听闻师姐的死讯后,她才恍然大悟,之前她所承受的苦,在生和死的面前,显得是多么不值一提。
可现在,真相又一次赤裸裸的嘲讽了她。
朱锽是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对朱友珪的恨。回忆朱友珪曾经的模样,那笑,那眨眼,一幕幕对她毫无保留的付出,她的心又痛了。
‘对一个人的恨,原来这么轻易就能被回忆填满。’
三日后,茯茶背上行囊,一袭白衣立在庭中。
她决定自己独自去做些事,因为族人的惨死,让她在仇恨中看清了方向。该为她族人付出代价的罪魁祸首,是朱锽!
师父即便是弃她不顾,也并非天囚一族灭顶之灾的元凶。往昔师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会用自己的命来还,只是,灭族之仇,她无论如何也要亲手去做。
正伦听说她要走,慌忙从房中跑出来。
“……你何时归来?”看着茯茶装束,正伦眼眶开始有些湿润。
“本不打算同你道别的,不过,还是被你发现了。”茯茶嘴角一抹苦笑,看着师父紧张的神情,她心里的酸楚泛滥。
“你自小便倔强,决定好的事,没有人能改变。”正伦说起她,总是忍不住惭愧,目光都不敢与她四目相对。
茯茶愣在原地,看着师父的脸,一时竟无言。师傅温润如雕琢般的容颜,让她看的有些恍惚……这场景与六年前的书院一别,是何等相似!
良久,正伦鼓起勇气,再看向大门处,奈何早已经不见茯茶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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