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琅又快步走了出去，很快，两人搀扶着一个瘦弱的年老兵士进来。

吕琅在一旁解释着：“母后，老乔年纪大些，症状最重，所以……”

程莞微微颔首，轻声道：“天气尚冷，但……”

“娘娘不必解释，老乔知道。若能解了兄弟们的苦痛，老乔做什么都愿意！”说着，他挣脱那两人的搀扶，直接抬腿没入了水缸之中！

冰凉刺骨，老乔的眉头牙关紧紧咬着，双拳紧紧扒着缸沿，青筋暴起，半晌，缓和了些，他才颤着双唇，断断续续道：“奇……痒……之症……好了……许多……”

几人围着那缸仔细观察，忽然，立于老乔背后的那个士兵惊讶道：“冒泡了！”

程莞和韩远山对望一眼，一同观察过去，确实有细密的气泡涌了上来，几人俱是满脸惊讶。吕琅也在前面说道：“这里也有些气泡……”

韩远山立刻疾步绕了过去，又欲捧起水去嗅，却被吕琅拦住，“万一……”

韩远山摇了摇头，自顾自捧在手里，仔细地嗅着，腥臭之外还有股怪味，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韩远山皱眉思索半晌，不得其解。

帐中一片寂静，俱等着韩远山发话。

“报！”外面传来一声高喝。

吕琅快步迎上，“何事？”

“回将军，抓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带进来！”

“是！”

两个身形高大的人被四五人强压着拖了进来，只一眼，程莞便看出绝非本地人。吕琅已出声道：“你们是何人？”

那两人生得浓眉粗狂，抬头看了眼吕琅，便不再出声。

“在何处抓的？他们要做什么？”

程莞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回太后娘娘，他们正冒雨砍伐附近的鬼影花。”

“鬼影花？”

“回母后，鬼影是老百姓取的名，这附近有一大片，气味奇特，色泽黯淡，被风一吹，又会发出骇人的呜呜声，所以，取名鬼影。”吕琅在一旁仔细补充道。

“鬼影……鬼影……”

程莞喃喃低语着，忽地想起什么，“我们去看看。”

吕琅和韩远山俱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临出门时，吕琅又一停顿，示意他们务必将几人关押妥当。

迎着小雨，几人很快来到了那片花地。漆黑夜幕下，依然能够看到有一片已经被悉数砍伐倒地。

旁边的两个兵士交头接耳，

“这闻着还行啊，怎么都说难闻？”

“是啊是啊……”

吕琅冷眸一瞪，两人立刻噤了声。

程莞思索一瞬，朝着韩远山询问道：“韩老可有怀疑？”韩远山捋着胡须，赞道：“太后娘娘已然有解，何必问老夫？”

程莞浅笑着俯下身，捡拾了几支被砍断的花，递给那两个方才说话的士兵，“你们再闻闻，是否很好闻？”

两人小心翼翼地望着吕琅的方向，得到默许才敢接过，深深地吸了口气，“确实身心舒畅！”

程莞点了点头，朝着身后跟着的人高声道：“把这些花尽数搬回去，能搬多少搬多少！”

众人先是一愣，很快忙活起来。

“可是，尚且不知是否能彻底根除，只是暂时缓解一二。”韩远山叹着气道。

程莞微微颔首，拱了拱手，“剩下的交给韩老了。”

吕琅在一旁不解道：“母后和韩老发现了什么？这花能解毒？”

“不错。却有一定的解毒之效，但是，是否根治，还需要再仔细研究研究。”程莞说着，韩远山在一旁拾了一枝花，仔细观察。

“母后怎么发现的？”

“一进营地，便闻到一股怪味。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生病了的人，在帐中明明是腥臭之气，多了的那些怪味是什么呢？后来，我发现积攒起来的雨水，也有丝丝缕缕的奇怪味道。老乔入水后，那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是浓烈。而且，方才我们一路走来，整个  营地都是这样  ，你发现了吗？”

吕琅摇了摇头，他整日焦虑中毒之事，从未仔细留意这些。

“后来，正巧抓到了那两个人砍伐这花，我便忽地想起，无论他们是何人，这花必然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所以，便联想到了。”

听完程莞的话，韩远山补充道：“的确。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平日里，这些气味四散开来，我们早已习惯，可是一旦下雨，连带着味道和花粉都会混在雨水里，这无疑中，便使雨水中含有了大量的鬼影花的味道。而这味道，或许正是解毒关键。这也是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的，明明他们的症状甚是骇人，可为什么并没有直接致命？想必，下毒之人，也没有想到，这附近有这么多的鬼影花相帮！”

吕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平日里，令人望而却步的鬼影花，却无意中帮到了我们。”

“不错。正是如此。只是，能否直接根除，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眼下，多存些雨水，让所有兵士挨个泡这个花水，应该是有益的。”

“至于那两个人，一定是下毒之人发现了这个鬼影花影响了毒物的功效，所以才趁着雨夜……”

说到这里，程莞猛地一捏手中的帕子，“琅儿，现在就火速派人去这边搜寻，说不定会有同党！”

经程莞点拨，吕琅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应下：“是！”

天色微亮之际，程莞在帐中昏昏欲睡之际，吕琅才带着人回来禀报。

“此处向北约三十里地，确实有温热的瓦罐，估计是有同伙见他们一直未归，所以，已经撤了……”

程莞微微颔首，思索片刻，“那不是离茕河不远？”

“不错。确实不远，只是，在茕河以北，咱们大弘人甚少到那边去。不过，近些年，许多丽燕人在那里活动。我看，抓到的那两人，也有点像丽燕人。”

“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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