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你出去后没多久，外面的动静就突然变大了。”

  “没事。”丁壹吹过夜风的皮肤微凉，被江弦青温热的手心贴着，有种奇怪的感觉。

  “见到玛利亚了吗？”

  “嗯，”丁壹下意识在口袋里找刚才一直被握在手心的纽扣，却发现怎么摸都摸不到，随即意识到这是个一次性的道具，“七天后的化装舞会，我们要拿出这个当众揭穿尤利西斯的罪行。”

  丁壹从裤头拿出玛利亚给的玩偶，不确定江弦青碰到这个会不会加重精神污染，随即把往前伸的手顿住收回。

  “就这样？”

  “当然不是，”丁壹移开床垫，把玩偶放在缝隙里，“在舞会的高潮，需要杀掉尤利西斯。”

  “好。”

  “好？”丁壹回过头，挑了挑眉。

  “嗯，不难猜到吧。”

  “的确。”

  “要告诉其他人吗？就我们两个动手？”

  丁壹不假思索道：“不，明天继续找玩偶，当什么都不知道。副本任务只能被找到玩偶的两个人知道。”

  “到时候你就配合我揭穿他的罪行就可以了，剩下的都交给我。”

  “那怎么行，”江弦青皱着眉，“虽然你的确很厉害，但杀怪跟杀人...我们可以一起承担。”

  “我不会做噩梦的，”丁壹翻身上床，大字躺，侧过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正经地说着假话，“我不会做噩梦，应该说我不会做梦。”

  “所以你不用担心。”

  “也不是说让你就自干看着，可以见机行事嘛，但行动的主要人员还是我。”

  “骗人，”江弦青知道她在糊弄自己，“你在无限酒店的时候就总是做噩梦，连觉都睡不好。”

  “谁说的？那都是治疗舱的副作用，别说我，就连秦愿躺进去了出来以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好。”

  “再说了，杀戮又不是什么千金不换的稀有活动，我还能抢着吃独食不成。”

  江弦青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我不是这个意思。”

  “尤利西斯不是人，只是头披着人皮的怪物，你分不清，但我能。”

  “行了，就这么定了。”丁壹转过身背对着她：“睡觉。”

  .

  接下来的几天，丁壹和江弦青奔走在庄园和斯安里格小镇之间，只要回来得不晚，每天都会询问化装舞会准备的细节以及会参加的宾客信息。

  玛利亚依旧在布莱恩的监视下孤独且沉默。

  但随着时间的逼近，依旧一无所获的其他许愿者变得越来越烦躁不安。甚至有人已经在物色舞会当天适合的藏身之所，希望自己能活到触发最低过关人数。

  七天眨眼过去。

  化装舞会这天，从未在早餐时间出现过的尤利西斯破天荒地出现在餐厅，端着一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跟所有人打着招呼，表达自己对舞会的期待。

  “希望各位能玩得高兴。”

  “尤其是你，丁壹。”

  尤利西斯眼底的厌恶和杀意毫不掩饰地看着丁壹，皮笑肉不笑道：“这些天还真是麻烦你了，希望今晚最后的时光，你能好好享受。”

  “那是肯定的，”丁壹慢条斯理地嚼着面包，脸上依旧云淡风轻，“我可是舞会上的super  dancer  queen，今晚一定惊艳全场。”

  尤利西斯冷哼一声：“希望你今晚依旧有这份自信。”

  “曾经也有个人跟你说过一样的话，但你猜怎么着。”丁壹一本正经地大喘气：“那人比你年轻多了，脸也好看很多。”

  尤利西斯抽了抽嘴角，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既然是化装舞会，妆容和服装自然都会不一样。

  丁壹看着捏在手里刚送过来的白色面具：“看来今晚猎物的标记都已经定好了。”

  江弦青换上了正红色的宫廷裙，双手捧着白色面具，心里一直在七上八下：“丁壹，你放心，你今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好，”丁壹浅浅地笑了笑，“后盾要不要顺一下裙子，都抽上去了。”

  “阿青，别紧张，就当是演舞台剧。”丁壹边给她顺着裙子，边轻声道：“但一定要记住，不要入戏。”

  “我知道。”

  “你要时刻想着你妈妈，想着自己是谁，到时候忙起来我不一定能注意到你的情况。”

  丁壹顺好她的头发，眼神坚定：“阿青，我们要一起出去。”

  江弦青握着她的手，坚定点头：“好。”

  .

  “舞会要开始了。”尤利西斯穿着绣了金边的宝蓝色晚礼服，拿起红色的面具走到早已按照他的喜好打扮完成的玛利亚身边，亲自替她戴上面具：“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直到现在，我只要想起你出生的时候，依旧会无比感动。”

  “玛利亚，我的宝贝，”尤利西斯压了压鳄鱼的眼泪，低头在玛利亚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爸爸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没人能够分开我们。”

  “等到你十六岁，我的宝贝，再有四年，你就十六岁了，那个时候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娶你为妻。”

  “玛利亚玛利亚，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爱你，玛利亚。”

  “你呢，你爱我吗？”

  玛利亚麻木地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没有任何感情地回答：“我爱你，爸爸。”

  “那就好，”尤利西斯牵起玛利亚的手，“走吧，我的宝贝。”

  提前两个月开始准备的舞会盛大且热闹。

  戴着各种彩色面具的客人们凑到一起互相吹嘘，眼神贪婪炽热地窥视着戴着纯白面具的客人。

  许愿者们不安的，无意识地凑到一起，意识到许愿者戴的面具跟npc戴的面具不同，有人盯上了桌上的红酒，希望能以此改变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做，白色的面具依旧洁白无瑕，甚至因为他们摘下了面具，npc看向他们的眼神更加赤裸狂热。

  这种完全不经掩藏的凝视让在场的许愿者都做忐忑不安。

  突然，灯光熄灭，还来不及让许愿者们散开躲藏，舞会中心出现了一道光束，高大的尤利西斯戴着红色的面具，牵着同样戴着红色面具的玛丽亚缓缓出场。

  “感谢大家参加今天的化妆舞会，”尤利西斯举起玛利亚的手，“也感谢大家今天来庆祝我的宝贝，玛利亚的生日。”

  “十二年前的今天，我此生的挚爱艾莲娜把天使带到了我的身边。我一直都很感谢并深爱着她。”尤利西斯煞有其事地哽咽了一下，转头亲吻着玛利亚的额头，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骗他们的，你知道的，你才是我的挚爱。”

  “相信大家都一定等得很着急了，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都能吃——”

  “慢着，我有话说！”

  尤利西斯真切上扬的嘴角扬不了多久，又因这些天令他极度厌烦的声音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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