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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孟平苦肉赚世子 叔仪趁势夺西宁


却说,李庚夜袭西夏军营寨,于丰北川下了五座大寨。翌日,探马来报,言西夏军距此不足二十里。李庚随即调集兵马迎敌。

  李庚率军才出寨门,远远望去,只见西夏兵铺天盖地而来,全军皂旗,遮天蔽日。李庚赶忙下令布阵,令弓弩手射住阵脚,当下万箭齐发,西夏军方才止步。

  只见西夏军阵中驶出一员战将,骑一匹高马,那员战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连环镔铁铠,系一条嵌宝狮蛮带,穿一双云根鹰爪靴。手持一柄虎头点钢枪,坐挂张雀画铁胎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侥幸逃脱的拓跋怀。

  拓跋怀于阵前大喊道:“贼军小人,杀我兄弟,夺我营寨,今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礼闻之大怒,喊道:“那日让你侥幸逃脱,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看我取你首级。”

  言毕,李礼横着碧玉长矛,直临阵前,李庚下令击鼓,两军齐声呐喊,只见李礼一矛刺出,拓跋怀以枪挑之,顺势出枪刺出,李礼横矛招架,两人斗了五十回余回合,不分胜负。

  李礼知拓跋怀此时力疲,正欲再战时,却见西夏阵中又驶出一人策马奔来。

  只见那人,头戴镶金紫金冠,体挂黄金锁子甲,身披猩红战袍,腰系白玉腰带,足穿金线飞凤靴。手持一杆银色龙头枪,座下骑着九尺黄骢马。乃是西夏大将拓跋路。

  李庚见李礼以一敌二略有吃力,遂令王通出阵迎敌,王通领命,当即策马而出。

  四人四骑,一处混战,双双交战二十回合,王通见拓跋怀枪法稍慢,定是力疲,一刀刺出,拓跋怀慌忙招架,王通又一刀刺出,正中头顶金冠,拓跋怀顿时披头散发,四下慌张,弃了金盔落荒而逃。

  王通此时未追,同李礼一齐敌拓跋路,那拓跋路以一敌二哪是对手,便虚晃一枪,李礼赶忙招架,拓跋路趁势而逃,李礼趁势拈弓搭箭向拓跋路射去,拓跋路闻有箭声,慌忙偏身。李礼见一箭不中,复射一箭,拓跋路躲避不及,正中其臂。拓跋路负伤逃回阵中。

  拓跋建英见出战两人,一伤一逃,愤愤不平,赶忙下令摆开阵势。

  李庚见状,挥军掩杀。拓跋建英见阵法已乱,下令撤退。李庚率兵追杀十里,正要再追,李智见敌军虽丢盔弃甲,却不曾丢掉兵器,虽落荒而逃,但仍有纪律。遂提醒李庚穷寇莫追,谨防有诈。李庚闻此,遂鸣金收兵。

  拓跋建英先前丢了营寨,此次斗将不成又折了兵马,恼羞成怒、咬牙切齿。

  西凉州内,军队上下唉声叹气,士气低落。

  董儒见军中士气大跌,拓跋建英此时暴跳如雷,遂上前安慰。

  董儒道:“主上无须动怒,此时只是折了些兵马,并未丢掉城池。”

  拓跋建英怒道:“先前丢失营寨呢?等到丢了城池才动怒?”

  董儒见安慰不成,遂不敢言。

  “汝来此城亦有些时日了,本王问你,可有何退敌计策?”

  董儒闻之,慌忙道:“今日秦军大胜,夜间必不设防,我军可于今晚劫寨。”

  “秦军狡猾,倘若设防又该如何?”

  “可使拓跋怀将军领兵五千前去袭营,再令拓跋路将军领兵五千接应。”

  “拓跋路今日左臂受箭伤,本王亲自领兵一万接应。你且同拓跋路守城。”

  董儒领命。

  却说李庚率军回到寨中,大犒将士。

  李智行至主帅帐中道:“回禀义父,我军今日大胜,应严加提防,防止敌军劫寨。”

  李庚沉思,计上心来,唤众人帐中议事。

  不时,众人前来。

  李庚道:“今日敌军大败,深夜必来劫寨,我等宜早防之。”

  “李礼率兵五千伏于大寨左侧,王通率兵五千伏于大寨右侧。但见寨中火起,一齐杀出。”

  “末将领命!”

  言毕,李礼、王通告退,率军布防。

  是夜,果见西夏军前来袭营,拓跋怀率军至秦军大寨中,正要下令厮杀,却见营寨中并无一人。

  拓跋怀心惊,大喊:“中计了,快撤!”

  此时,只见中军大寨中四处火起。霎时,万箭齐发齐射而来。拓跋怀赶忙以枪拨箭,勒马撤退。

  方出寨门,只闻一声呐喊。

  “贼人休走,且留下首级。”

  呐喊后,左军李礼,右军王通,两军一齐杀出。拓跋怀不敢应战,赶忙率军而逃。

  李礼、王通率军奋起直追,追至五里后,李礼见前方有火光恍惚,似有敌军接应。赶忙停止追杀,拦住王通。

  王通见李礼停止追杀拦住自己,定有要事,亦发令停止追杀。

  李礼道:“敌军后方,有火光闪动,似有伏兵,不宜追赶,恐防有诈。”

  王通望去,果然如此。

  言未毕,只见拓跋怀策马杀来。两人不敢迎敌,遂下令撤军。

  回至寨中,李礼道:“敌军劫营,五里外似有接应,恐防有诈,因此不敢深入。”

  李庚闻之叹道:“西夏军果然今时不同往日。”

  次日,李庚唤众将帐中议事。

  李智道:“西夏贼军不可同日而语,先前两阵,虽是大胜,但未伤其筋骨。”

  李庚道:“吾儿所言甚是。”

  “敌军狡猾,我军不可久置于此,当前去勘察,徐图西凉州。”

  “正合吾意。”

  遂令李礼、王通守寨,同李智、李峻率百余骑前往西凉州,观察地形,寻觅取城良策。

  李庚行至西凉州,见城壕甚阔,水势甚深,固若金汤,急难近城。暗忖道:这西凉州若非用奇谋,实难取也。

  李庚正要率军回寨,只见三五里处,拓跋路正率兵一千城外巡逻。

  拓跋路见城外李庚只有百余骑,定是出寨勘察,遂策马追来。

  李庚道:“峻儿、智儿你俩先回营寨,传我口谕,令李礼率军前来。”

  李峻道:“父亲不可,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李智亦道:“义父,三军不可无帅。”

  李庚怒道:“速退,再迟些,全都折在这。”

  李峻、李智正要撤退,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

  只见此人身长八尺,浓眉虎目,鼻直口方。相貌威武,面目严肃。头戴凤翅兜鍪盔,身披铁叶攒成甲,腰系镀金兽面带,脚踩皂色牛皮靴,手持赤色荒天枪。此人乃是李庚之侄,李峻堂兄李庸李孟平。

  李庸幼时丧母,同父亲一同耕作。十岁时,李父田间耕作,正遇下雨,未曾带雨具,慌忙急回。不想雨天路滑,失足坠河。好在河水不深,李父赶忙爬起,回到家中,大病一场,药石不进。

  李父自知时日不久,急遣邻里去唤李庚,李庚至时,李父尚有一息,以手指李庸道:“想我耕作劳碌一生,膝下只有一子,其母早亡,甚是孤苦。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长命百岁,只求此子日后死得其所。”李庚含泪答应。

  言毕,李父咽气而亡。李庸见之大哭。李庚忙好李父后事,就将李庸带回府中,两年后又带到军中,编入亲卫队。

  此时,李庸道:“叔父勿虑,侄儿长相与叔父相似,可以假乱真,叔父且将战马、战袍一并给小侄,让小侄去会一会那拓跋路。”

  李庚闻之,摇头不肯。

  李庸慌忙跪下道:“叔父待小侄,犹如再生父母,若不依小侄,小侄当即死在叔父面前。”

  言毕,拔出随身佩剑,放于颈上。

  李庚见李庸以死相逼,无奈,将身上战袍、坐下战马一并交予李庸。

  “庸儿勇武,待叔父回寨,立刻提兵来援。”

  “请叔父赶快上马。”

  言毕,只见李庸率百余骑冲向拓跋路大军,李庚遂策马回营。

  行至二十里,迎面见李礼率军而来。

  李庚忙问道:“礼儿缘何在此?”

  “义父久出未归,唯恐有失,遂领兵前来。”

  “庸儿为巡城士兵包围,我等速去救援。”

  言毕,同李礼领兵折返西凉州。

  西凉城外,只见李庸手持荒天枪,百余骑兵在西夏军中左冲右突,此时李庸战甲已破,浑身是血。待李庚援军而来时,百余骑只剩十余骑。李庚遂率军冲锋,救了李庸后,马不停蹄赶往丰北川大寨。

  回至丰北川大寨,此时李庸已经昏迷,气息进少出多。李庚忙唤军医救治。良久,李庸苏醒。

  李庚问军医道:“李庸伤势如何?”

  “回禀秦王殿下,此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幸亏送回及时。若挺过今晚,静养半年既可恢复,若挺不过今晚……”

  “你且退下吧。”

  军医领命退下。

  是夜,李峻探望李庸,李庸此时方醒,正要起身,李峻赶忙扶下。

  “堂兄此时伤势如何?”

  李庸此时面色苍白,全无血色,小声道:“身体无碍,尚可活动。”

  李峻知李庸此时只是强撑,叹气道:“堂兄今日救命之恩,弟无以为报,若不是援军及时,几不见堂兄矣。”

  李庸伸手握住李峻手臂。

  “兄有一事,望弟答应,兄虽死而无憾。”

  “兄长有何事但说无妨。”

  李峻不经意抬头,瞥见李庸小臂刺个“辰”字。

  “叔父年事已高,百年之后,谁可护秦地百姓?”

  李峻知李庸此番是劝自己世袭秦王,遂道:“吾弟李默。”

  “默弟不谙世事,不可袭王。”

  “家父尚有五义子,个个皆能。”

  李庸摇首道:“此五子皆可为辅,不可为王。”

  李峻沉默不语。

  李庸又道:“袭王者乃世子殿下也。”

  “弟仅一书生尔,如何护秦地百姓?”

  “世子若肯世袭,叔父势大,何愁不能?”

  “若世子世袭,兄死而无憾?”

  言毕,复要起身,李峻赶忙扶下。

  “堂兄只管养病,此事日后再议。”

  言毕,走出营帐。李庸见状,摇了摇头。

  回营后,李峻甚是不解,李庸虽年长自己五岁,从小共处,不曾见到小臂刺字,为何此时小臂刺有“辰”字。

  原是李庚封王后,为保李峻安危、秦王府安宁。十多年间训练十二死士。十二死士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署名。十二死士,或隐于野,或隐于闹市,或隐于军旅,或隐于王府。十二死士之事,知者不多。

  次日,拓跋建英于寨前搦战,李庚想着昨日之事,怒火四起,遂领兵迎敌。

  两军对阵,西夏军拓跋怀率先出战,王通上前迎敌,两人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西夏军阵中此时拓跋亮出阵,王通一人敌二将却不落下风。

  李峻见状暗忖:王通以一敌二,父亲为何不令人出阵相助?左右看去却不见李礼。

  阵前三人斗得正酣,却闻此时西夏军鸣金收兵,李庚见西夏兵退,遂挥军掩杀。

  追至十余里,西夏军突然停住兵马,两侧万箭齐发挡住李庚前进。

  此时,双方对阵,拓跋怀策马出战,王通提刀迎敌,战不十回合,西夏军又鸣金收兵。李峻道:“父亲莫追,谨防有诈。”

  李庚道:“何诈之有?”

  遂挥兵掩杀。

  行至十余里,西夏军又是如此,李峻再劝,李庚置之不理,李峻回首看向李智,李智却摇首不语。

  此时,探马来报,西宁州趁我军对敌,偷袭营寨。

  李庚回首望去,只见远处丰北川狼烟四起。

  李峻赶忙道:“父亲撤兵吧,退守西关,以图后计。”

  “如今撤兵,拓跋建英定下令军追杀,殊死拼搏,尚可一存。”

  “众将士,遂本王杀敌!”

  言毕,不管李峻。率军冲向西夏阵中。

  此时,拓跋建英见丰北川狼烟四起,知是计成,遂挥军掩杀。

  两军对阵、相互厮杀。西夏军先前且战且退,士气低落,秦军且追且打,士气高涨。拓跋建英率军冲杀,却不敌秦军,见战场胶着,西夏军马损失惨重,只好鸣金收兵,退守西凉州。

  此时的战场上,只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李庚下令打扫战场,一个时辰后,领兵回寨。

  丰北川,李庚知拓跋建英是引蛇出洞之计,遂令李礼于此伏兵五万,又令王忠领兵三万伏于西宁州路上。

  西宁州守将拓跋力,依照拓跋建英约定日期,率兵两万偷袭丰北川,途经半路,似闻马嘶声。

  拓跋力道:“此处似有伏兵,我军自当撤回。”

  手下谋士道:“将军自是幻听,此处人烟稀少,何来伏兵。”

  拓跋力四周望去,尽是荒草碎石,并不见伏兵。

  “定是将军久不经沙场,风吹草动,故疑伏兵耳。”

  拓跋力闻之大笑。

  那拓跋力是个纨绔子弟,战场亦是去之甚少,平日不是遛犬逗鸟,就是饮酒寻欢。因其是拓跋建英族弟,故讨个闲职,戍守西宁州。这拓跋力整日酒池肉林、纸迷金醉,若不是拓跋建英约定日期遣其出兵,此时仍躺在美人香里。

  王忠此时率兵于此设伏,由于此处极为宽广,不易设伏。王忠只好令士兵藏于荒土、落叶之下。见拓跋力停军,以为暴露,赶忙下令噤声。

  好在拓跋力只是停军半刻,便率军奔向丰北川。王忠见拓跋力率军走远,赶忙令士兵喘气歇息。立即下令,不可离阵地过十米。

  拓跋力率军行至丰北川,只见此处下了五个大寨,不知先攻哪座为好。

  手下谋士道:“秦军主力定藏于中路大寨中。”

  拓跋力闻之,赶忙下令进攻。

  士兵冲入营寨,却不见一人。

  忽然一声呐喊,顿时万箭齐发齐射而来,四下烟火弥漫。

  原是李礼受秦王将令,早已埋伏多时。

  “杀,莫叫贼人跑了一个。”

  言毕,李礼率兵冲杀。

  拓跋力闻之,神色慌张,见四处士兵,左冲右突,皆杀不出去。此时西宁士兵死亡过半,拓跋力下令死战,方冲出一个缺口,赶忙率军撤退。

  李礼见西宁兵欲逃,赶忙下令追杀。

  拓跋力率军撤回,行至半路。忽然四下火起,拓跋力先前在丰北川折了些兵马,此刻又被团团包围,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下令全军死战。

  王忠下令,围而不攻,逐渐缩小包围圈,若有靠近,格杀勿论。

  此时,李礼率追兵赶来,见拓跋力被重重包围,下令全军冲杀。王忠见李礼追来,亦下令全军冲杀。拓跋力顿时手足无措,慌乱间,被秦军士兵一刀砍于马下。

  此战,李礼、王通重重包围,西宁军全军覆灭,不曾跑了一个。

  李礼此时不敢歇息,赶忙令士兵换上提前备好的西夏士兵衣甲,率军前往西宁州。

  是夜,李礼率兵行至西宁州城下。

  “我等杀敌归来,速开城门。”

  西宁州守城士兵见是西夏兵马,并不怀疑,遂放下吊桥。李礼见状趁势入城,杀了守卫,夺得西宁州。

  李庚率军回到丰北川,知李礼夺了西宁州,遂下令拔寨,全军驻扎西宁州。

  行至西宁州,重赏李礼、王忠。令王忠仍守西关。

  王忠领命告退。

  西凉州内,拓跋建英折了兵马,又闻西宁州失守,大发雷霆。

  谋士董儒道:“主上息怒,西宁州乃小城也,兵少粮微。我军虽失一城,然主力尚在。小人有一计,定可使失城复得?”

  “有何计谋?”

  董儒上前一步,道:“……”

  正是:

  落魄秀才首献计,致使西夏失西宁。

  如今两番再献计,不知此计可正名?

  欲知那董儒说出甚么话来,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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