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丈夫一直望着前方，盼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能看到妻子的影子，可是却让他那么失望。“我也真是，为什么就没想到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白跑一趟？天又下起了雪，还刮着风。本来她应该在家，生着暖暖的炉子，与孩子一起嬉笑。可是她会多么地冷啊，那瘦弱的小身影，真让人心疼。我知道她肯定有些恨我。虽然她没有说，但她的脸上还是有些愠色。可怨我啊，我真对不起她。”丈夫在心中想着。

  雪已越下越大了，他的头发已成了白色，化了的水珠滴入他的脸，他的脖子，可是他已感觉不到了。他焦急地向前方望去，知道是望不见的，但却怎么也不死心，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

  “这孩子平时就马马虎虎，又碰见这样的鬼天气，会不会摔倒？她知道躲车吗？车辆太多了。会不会……？我真该死，怎么可以这样想？”丈夫情不自禁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他已不能向前走了，无奈地走了回来，仍站在原地。焦急地向前望着。

  妻子老远地就看见，丈夫焦急地站在那里向前望着。她心里有些感激，又有些心疼。“这个傻孩子，真呆到了极点！”她本怕路滑，不敢让车快些，但看到丈夫站在雪中瑟瑟嗦嗦，情不自禁地开快了些。到了丈夫面前，按了按喇叭，笑了笑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冷得天还在这里摆样？还不赶紧回家暖和暖和？”

  丈夫听到是妻子对自己说话，欣喜若狂，一把抓住妻子说：“你可回来了。”

  妻子可能被丈夫抓疼了，痛叫了一声。丈夫忙松开手，妻子有些怒地说：“你要把你我抓死啊？”

  丈夫抱歉地笑了笑说：“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担心你，我见到你也不知哪来的劲头，弄疼你了？”

  “你呀，就是小心眼。你老婆不是好好的吗？”妻子很不在意地说。

  “谁不知我老婆是大马虎？我怎么不替她担心。天还下着雪，你说我让你去干嘛了？”丈夫内疚地说。

  “真是个傻孩子，我是你的妻子，是我份内的事啊。快回家吧，天还真冷。”妻子说着已有些哆嗦了。丈夫看着，心疼地搂过妻子，他们相拥着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

  二

  妻子早早地起来做饭，她炒熟菜后，才意识到不该把小瓜切成丁。因为平时孩子爱吃瓜丁。妻子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每次炒小瓜，都会切成丁。而丈夫吃起来却很困难，总吃不到嘴里。妻子看着丈夫拿着筷子不停地在碗中夹着，却吃不到嘴里。心里很内疚。但她什么也没有说。丈夫也一直默默地吃着。不一会儿，一个馒头吃完了，而吃到嘴里的菜却很少。妻子看着也不忍心再吃下去了。她一个劲地把菜送到孩子的嘴里，看到孩子吃得很香甜，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很快孩子就吃完了。妻子喂孩子的同时也吃了些菜，吃了半块馒头。她把菜推到丈夫面前说：“我和孩子吃完了，你全吃了吧。别忘了给牛牛留上些。”

  丈夫听了后笑了笑说：“还不错，我的闺女还是蛮孝顺地。”

  丈夫说完，还没等妻子开口，孩子抢着说：“爸爸说错了，妈妈是疼你。”

  妻子听说乐坏了，对丈夫扮了个鬼脸，一本正经地说：“大儿子快点吃，我先收拾床铺，一会过来洗碗。”丈夫无奈地笑了笑，吃了起来。不一会丈夫吃完了，妻子也收拾好床铺了。

  丈夫对妻子说：“好几天没吃菜了，还真香呢。”

  妻子似乎有些心疼，很无奈地说：“你老婆是拿你没一点办法了，我可不想好心反被咬一口。你啊，真难办呢。反正谁也奈何不了你。”妻子嗔怪着丈夫说。

  “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太多的压力了。闲得太厉害了，真让我心慌。”丈夫有些担忧地说。

  “难道日子是一天两天可以过起来地吗？也不是你一人在使劲啊。你老婆虽然力量微弱，但每天也可以给生活做些补给。咱们的日子虽然不算很宽裕，但这样已很不错了知足者常乐嘛！”妻子安慰丈夫说。

  “话是这样说，谁不盼着过更好的日子？”丈夫很不甘地说。

  “其实过于富足的日子也不一定幸福。就拿你老婆说吧。看着自己的丈夫用心支撑家庭，孩子健康快乐成长，就是最大的幸福。你老婆挺知足，你也知足吧。”妻子说。

  “可是你前段时间为什么要同我说那些丧气的话？”丈夫问妻子说。

  妻子有些愣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丈夫。丈夫看到妻子的神态，又追问着说：“闺女，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妻子苦苦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事还真难说呢。你老婆属于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当初她选择做你的妻子，那是一诺到底的选择。在今世，她永远只会是你的妻子。只是人生飘泊无常，有时人的生命真会很脆弱。但不管怎么说，你老婆对自己做出的选择永远都不会后悔，也将会专一地做着。做自己分内的事，支持着你，支撑着家。不管以后的日子是苦是甜，她都会一直陪你走下去，以前的日子我们走了过来，以后的日子当然要继续一起走下去。”妻子很认真地说。

  “有我老婆的支持我今生就知足了。所以我得吃完饭赶紧走，要多挣些钱。”丈夫很知足地说。

  “不要再亏待自己了。”妻子嘱咐丈夫说。

  “遵命！”丈夫干脆地说。他要走了。妻子对孩子说：“跟爸爸说声再见！”孩子很乖巧地对丈夫说：“爸爸再见！”

  丈夫高兴极了，亲了一口孩子说：“栋栋，在家好好听妈妈的话。”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妻子一眼，走了……

  三

  妻子、丈夫和孩子走在路上，他们说说笑笑，甚是高兴。丈夫似乎来了兴致，用很强势的口气对妻子说：“喊大东家”。

  妻子不满地呶呶嘴说：“真讨厌，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谁愿喊啊。”丈夫坏坏地笑了笑，瞪着妻子说：“不喊啊，行，你等着”

  说着就要摆出挠人的架式，妻子一看就害怕了，无奈地乖乖地喊了一声“大东家”，丈夫听后甚是高兴，如打了胜仗般，得意地答应了一声，指了指孩子对妻子说：“再喊小东家”妻子被催得哭笑不得，嗔怒地看着丈夫。丈夫又做出了架式，而孩子在仰着纯真的笑脸，冲妻子笑着，眼里充满了期盼。妻子没办法，只能又乖乖地喊了声，“小东家”丈夫仍然得意地笑了笑说：“这才是乖孩子”，孩子也干脆在答应着，小脸笑得如春花般可爱。妻子不满地捅了丈夫一拳说：“你们爷俩坏透了。”

  丈夫嘿嘿地笑着，他冲孩子说：“儿子，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妈喊您小东家吗？”

  孩子眨眨眼不解地说：“为什么？”

  丈夫收起笑脸认真地对孩子说：“爸爸的意思是让你好好学习，长大后多赚钱养活你妈。”

  孩子笑了笑，点了点头，又问爸爸说：“为什么妈妈要喊你大东家？”

  丈夫认真地说：“你现在小，爸爸挣钱养活你妈，等你长大了，爸爸没有后，就你养活你妈妈”丈夫说着，似乎有些伤感。

  妻子又捅他一拳说：“你乱说什么，什么养活不养活，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是最幸福的事。”

  孩子不解地看着妈妈，对爸爸说：“爸爸，妈妈怎么老是打你呢？”

  丈夫笑说笑说：“你妈不知道好歹，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咱爷俩一伙。”说着就要拉孩子的手。

  孩子忙挣开他的手，急急地说：“不，俺不跟你一伙，我跟俺妈一伙。俺妈知道好歹，我跟她一般见识。”说着便跑到妻子身边，紧紧地抱住她。

  丈夫听了孩子的话，开心地笑起来，孩子不解地眨着眼睛问丈夫说：“你笑什么，俺又不跟你一伙。”他看了看妈妈，看到妈妈似乎不满意，很是奇怪。妻子看到孩子惊讶的样子，更是哭笑不得说：“孩子，你怎么能说跟妈妈一般见识呢？”

  孩子似乎明白了，转转眼睛，忙又说：“俺不跟妈妈一般见识，跟爸爸一般见识”孩子说完，已把丈夫逗得更哈哈大笑。妻子也被孩子的纯真逗笑了，说：“孩子，你也不能说不跟妈妈一般见识啊”。

  “那该说什么？”孩子不解地说

  该说什么，还真没法说，把妻子还真难住了，说：“这两句话都不好听，什么都不要说。”

  “为什么都不好听？我想说时，该说什么呢？”孩子疑惑地问妻子说。

  孩子的话将妻子问得没法回答，而丈夫在一边笑得已合不拢嘴。孩子却地仰望着妻子，企盼着有个答案。丈夫拉过孩子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重复。小孩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等你长大后，知道语言的妙处，就知道该说什么。”

  “语言是什么？”孩子仍然不解地问。

  “你现在学习的拼音字母，就是语言的基本知识，你只有把这些字母声调都掌握了，才能学习好语言。认真学习吧。上课可不能做小动作。”妻子责备着孩子说。

  孩子似乎还是不太懂，毕竟他年龄太小了，只是眨着眼睛看着爸爸和妈妈。丈夫认真地对孩子说：“儿子，你现在还不知道，妈妈和爸爸对你是多么用心，只要你好好学习，妈妈爸爸比做什么都高兴。”孩子低下头，不再说话。也许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认真学习，怕爸、妈追究他的表现。但丈夫和妻子都不再说下去，因为他们相信，走过这个年龄，孩子一定会明白父母的用心。

  前面的路还很长，一家三口就这样边谈边笑，踏踏实实地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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