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十月二十一，四川省保宁府南江县

  光雾山土匪大寨

  两个小尼姑对于顾灵兮的营救行动并没有成功。

  昨天夜里，她们从后山顺利攀上悬崖，找到了顾灵兮居住的小院。

  一直等到天明，曾大成带着几个护卫离开以后，她俩才现身在顾灵兮面前，说明事情的原委并企图说服她跟着离开。

  让两个小尼姑意想不到的是，顾灵兮在知道了她们的来意之后，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喜，反而退后几步，抱紧了她的儿子，坚决不同意只身回家。

  小尼姑无奈，准备用强的时候，顾灵兮便大声叫嚷起来，唤来了大批土匪。

  两个小尼姑眼看着事不可为，只能气哼哼地飞掠而去。

  山寨议事厅。

  这里原本是一间破败庙宇的二殿，被修复以后，因为室内宽阔，便成了山寨八大金刚平日里议事和喝酒的地方。

  殿里摆着八张方桌，曾大成的那一张最大，摆在最上首，其它七张桌子略微小一点，模样倒是一模一样。

  今天的会议气氛很不好，因为有四张桌子的后面都没有人，老八老七老六老五都已经相继战死，八大金刚只剩下四位，老三身上还裹满了绷带，神情萎靡，看起来也离死不远了。

  早上有人潜入山寨，企图劫走顾灵兮的事，曾大成已经知道了，这也是他召集几位老兄弟过来开会的原因。

  如今的曾大成，当了十多年寨主，已经变得非常稳重，远不是当初那个性情冲动的年轻纤夫可比。

  他喝了一口茶，开口道：

  “都说说吧，该咋办？”

  老四把刀平放在桌子上，拿着一块油石，正在仔细擦拭。

  他是个头脑比较简单的人，所以就比较快乐。

  见老大问，就不假思索地笑道：

  “还能咋办？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老三趴在桌子上，单手托腮，眼巴巴地望着曾大成。他脸色惨白，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

  “这帮龟儿子火器犀利，我看咱们是凶多吉少，

  大当家的还是赶紧想个退路，  也能多保全几个弟兄的性命。“

  他是在防守一线天的时候受伤的。当时，他正指挥着大摆锤的操作，把进攻过来的官军尖兵小队撞得人仰马翻，支离破碎，可是不成想，乐极生悲，他不知被哪一个特战队员的喷子胡乱喷了一下，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还是打得他浑身冒血，当时就快不行了。

  好在大摆锤威力十足，一线天固若金汤，老三才被喽啰们抢救下来，送回了大寨。

  “跑？

  跑个锤子！

  你倒是说说看，咱们还能往哪儿跑？”

  老二怒视着老三，骂道：

  “咱们在山上过了这么多年安逸日子，

  难不成如今还能再去睡山洞？“

  曾大成摇摇手，劝道：

  “别吵吵，都是兄弟，

  都把各自的想法说一说。

  如今老五老六老七老八都没了，

  山下这股官军来者不善，恐怕咱们这一关不好过啊。

  若是继续打，该怎么打？

  若是跑，该往哪里跑？

  另外，若是派人下去谈招抚，有没有成算？“

  “谈招抚？

  想都别想！“

  曾大成还没有说完，老二就立马跳出来否定了，他是最烦招抚的。

  原因也很简单。

  他的资格最老，当初是和曾大成一起光屁股拉纤时的兄弟，占山为王之后，就一直担任老二之职。

  他觉得曾大成之所以有了一些投降派的苗头，全都是因为他娶了顾灵兮的缘故。

  顾灵兮不是普通人，她可是南江知县顾纯如的亲生女儿，若是光雾山土匪投降了官府，那么，曾大成凭借他是知县女婿的身份，必然可以华丽转身，在官军里面谋一个官职。

  而老二以下这些兄弟，前途就非常凶险。

  这些年以来，光雾山八大金刚烧杀抢掠的事干得太多，哪个人身上不是血债累累？

  一旦答应招抚，官府必然会推出几个倒霉蛋来平息民愤。

  既然曾大成是知县大老爷的女婿，肯定不能杀，那么首当其冲的，岂不是就是他这个老二吗？

  所以，一旦想明白了这个事，老二反对招安的态度肯定是最为坚决的。

  “打，为啥不打？

  咱们弟兄也不是吃素的，这次就跟他们干到底，

  看谁先尿裤子！“

  老二说得这么坚决，曾大成也不好勉强，其实他很清楚，真的投了官军，他那个老丈人绝不会保他，弄不好还会主动想办法弄死他，谁让他娶了顾灵兮呢？

  他琢磨了一下，缓缓道：

  “要打也不是不能打。

  我已经和川北十三家的袁天王联络好了，他们很快就会出兵来援，

  只要咱们再坚持十天八天，到时候内外夹击之下，

  这股官军也就该散了。“

  老二一拍桌子：

  “大哥说得好！

  咱光雾山，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

  那就往一线天再加派一倍的人手，让老四去守着，

  绝不能让官军再前进半步。

  另外，我觉着咱们也不能光是想着防守，这样也太被动，

  几天功夫，就折损了小一半的弟兄。“

  老四还在乐呵呵地折腾他那把刀，接话道：

  “打就打，谁怕谁？

  二哥的意思，是说还想打出去？“

  老二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官军的精锐都在山上，大营必然空虚，

  我就到山下走一趟，

  若是能一举袭杀他们的主将，

  这场仗也就赢了。“

  曾大成点头赞许：

  “嗯，是个办法，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手上的兵力不足，要不把吉洞主也带上，

  多少也是个帮衬。“

  这个吉洞主，名叫吉娃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少数民族，反正不是汉人。

  他们占据一个叫做盘丝洞的地方，不事生产，以渔猎为生，是光雾山的友好山寨，常年从光雾山获取粮食，也帮光雾山做一些龌龊勾当。

  只是吉娃娃做事阴狠，不善厮杀，所以，八大金刚不是很看得上他们。

  这天下午，老二就筛选了一百名悍勇的喽啰兵，带上吉娃娃，神不知鬼不觉，从后山消失了。


　　(https://www.weishukan.com/kan/107010/2837460.html)


1秒记住唯书阁：www.weishukan.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wei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