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啪地朝赵子嬅的脸扇了过去，“你说什么疯话？你要是皇上的孙女我就是天皇老子！你跟你那个疯娘一样，都是婊子！”

  他恨极了眼，拉扯着赵子嬅，“好啊好呀，你把我的银子偷了，我就把你卖进窑子！”

  赵子嬅被人打了一巴掌，本就羞愤难忍，又听见小乞丐要将她卖了，她用力抻出手，发疯一样将糕点丢到地上，乱踩一通，“我不去！”

  “娘！救命！小乞丐要杀我！”

  赵子嬅趁小乞丐不注意，朝破庙跑去。

  小乞丐咬牙切齿地跟上。

  屋子里，赵子嬅缩在赵瑶怀里告状，说到兴头，恨意难消，她蹭蹭过去，踢了地上的老人一脚，嚷道，“都是你都是你，你怎么还不死！”

  老人绝望地合上眼。

  赵瑶一脸阴沉，阴恻恻地盯着地上的老人，是啊，他怎么还不死呢，他的血肉已经都喂给了她，浑身上下再没有丁点价值了。

  他还活着干什么呢？

  真是碍眼！

  小乞丐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赵子嬅在踢老人，他忙上去，将赵子嬅推开，然后去看重咳的老人。

  “叔公，你没事吧？”小乞丐带了哭腔。

  老人已经不能回答他了。

  小乞丐泪流满面，朝赵瑶赵子嬅愤恨大吼，“你们还是人吗？”

  “还有人性吗？”

  “即便你们不认他，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不能这么对他吧！”

  赵瑶冷酷道，“你懂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你以为你被他救了，就有资格认他当叔父了吗？呵呵，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寿王赵秉，若不是落魄了，你连舔他的鞋的资格都没有！”

  “你就是一个下贱的臭乞丐，我与他的事，你没资格置喙！”

  “你还敢打我的女儿……你要是知趣，给我女儿磕头道歉，我就饶你一命，不然，待我回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小乞丐笑不可支，他不停摇头，低喃，“疯子，都是疯子……”

  小乞丐不再理她们，将老人抱紧，呜咽，“叔公……银子没了，对不起……”

  赵秉静静地看着小乞丐，艰难地抬起手，覆到小乞丐脸上，“别哭……”

  小乞丐哭得愈发汹涌。

  赵秉心里五味杂陈。

  救他，不过是当初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找个人，替他来照顾他的女儿和孙女罢了。

  没想到，这孩儿这般良善。

  赵秉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亦有些遗憾，为何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能记得他的好，可他将一切都给了赵瑶，她却半点感动都没有。

  赵秉知道自己熬不过今晚了，赵子嬅那几脚要把他送去见阎王了。

  他很遗憾，很难过，直到死，他的女儿和孙女都不肯认他。

  更悲哀的是，他死后，她们孤儿寡母无人照料。

  “咳咳咳……”

  “叔公你没事吧？”小乞丐突然惊恐道，“叔公，你吐血了！”

  赵秉朝小乞丐摇摇头，目光从他脸上，缓缓移到外面的月光上，逐渐染了几分寒意。

  赵秉此时此刻才明白。

  他和赵瑶是一样的。

  一样的寡恩寡义，只顾自己喜恶，不顾他人，自私至极。

  赵秉哑声道，“狗儿，我……我死后……你……”

  小乞丐一听，慌痛不已，“叔公，你别死，这世上只有你疼我，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要你死！”

  “你答应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小乞丐憋住眼泪，重重点头，“叔公你放心，我答应你。”

  赵秉松快一笑，瞳仁逐渐涣散，“你答应我，要替我……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

  小乞丐蓦地一僵。

  他噙着泪，看向怀里断了气的老人，耳边是赵瑶尖锐的嗤笑声。

  她在笑什么？

  笑他吗？

  不知过了多久，小乞丐起身，出去挖坑，将赵秉葬了。

  葬完，天已经蒙亮了。

  小乞丐看着眼前的坟包，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冷。

  这时，远远从破庙传来赵瑶的颐指气使的声音，“小乞丐，还不讨饭去！”

  小乞丐浑浑噩噩地转过身去，刚走几步，却蓦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身上好硬，都把他撞疼了。

  头顶，是男子清润的声线，“小兄弟，看点路。”

  小乞丐抬头看去，竟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一席黑衣，不仅是他，他旁边还有十几号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黑压压的，不苟言笑，看着有些吓人。

  小乞丐还没说话，旁边一个黑衣人眸光一动，问道，“小兄弟在前面的破庙居住？”

  小乞丐愣愣地点头。

  为首的两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人又问道，“那你可知破庙里可有一七岁大小的女童，名唤赵子嬅？”

  小乞丐瞳孔微张。

  黑衣人确定了。

  二话没说，带着人进了破庙，小乞丐还愣神，被撞的男子淡笑，丢给他一锭银子，“小兄弟，这里从来没有什么赵子嬅，你也没见过她，更没见过我们，懂吗？”

  小乞丐不懂，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大银锭子，这得多少钱啊，他忍不住想，叔公死早了，他有钱了。

  小乞丐接过银子，懵懂的神色逐渐清明，他慎重地点头。

  “谁是赵子嬅？”

  黑衣人满意一笑，目光有些赞许。

  破庙里，赵瑶躺在床上，正和系统说话，【父皇的人什么时候来？】

  话音刚落，黑衣人就冲了进来，看见赵子嬅，就问，“你是赵子嬅？”

  赵子嬅激动地站起身，皇外祖终于找她来了吗？

  她连连颔首，“我就是我就是！”

  黑衣人冷眸微眯，神情有些耐人寻味，他下令，“将她带走！”

  后面的黑衣人上前将赵子嬅抱起，一群人就要离开，赵瑶见状从床上匍匐过去，嘶吼着，生怕把她忘了。

  “还有我！”

  “我是怀安公主！”

  “带我一起走！”

  黑衣人蓦地顿住脚步，缓缓回头，朝她看去，锐利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视着，似在确认。

  赵瑶见状拧眉道，“子嬅！你跟他说啊！”

  赵子嬅颐指气使道，“她是我娘，就是怀安公主，你们不能慢待她！不然我回去告诉皇外祖，将你们都碎尸万段！”

  许是怕了赵子嬅的威胁，一群黑衣人都沉默了，周遭的气氛有些诡异，直到为首黑衣人淡声道，“那将她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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