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陆怀川的声音与女孩的前男友太过相似，所以他的话多少有些作用。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难以言表的副作用。

  陆怀川原本是想劝女孩放下过去，但女孩在恍惚中似乎把他当成了那个狠心抛弃她的男友。虽然她精神有所恢复，但情绪激动，显得有些暴躁，仿佛真的把他当作那个渣男，立刻对着电话大声咒骂起来。

  声音大到在外面监控室密切关注情况的葛伊丽也不得不降低音量，以免耳朵受罪。然而，身处前线的陆怀川就没那么轻松了。

  “你懂什么？我和他从高中就开始在一起，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只爱我一个，还约定毕业后就结婚。谁知道他会中途变心。但我毕竟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不会忍心伤害我。现在发生的一切，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吧。”

  素英先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然后突然语气一变，让陆怀川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肩膀。“只是，你刚才那些话听起来像是说他是一个天生的负心汉。我不相信我会那么瞎，被他玩弄这么久才察觉。如果不是因为我深深地爱着他，我也不会把自己逼到如今的困境。所以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包括你也不行！”她的深情显而易见，但那个人是否是好人，却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陆怀川原本被她的深情打动，但现在听她这么说，显然有些过于沉浸在爱情中，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这也揭示了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这个女孩至今仍挂念着那个负心汉。如果心里还有牵挂，她大概不会轻易选择结束生命。想到这里，陆怀川释然许多。他意识到，现在需要做的是转移女孩的注意力，让她慢慢接受现实，也许就能扭转局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变了心，在你们结婚前就改变主意，或许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否则将来两人在一起，谁也不希望对方受伤害。你能陪他这么久，说明你们的感情真的很深。现在他可能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抛弃你。”

  “就像你说的，可能是命运使然，你们有缘无分。既然如此，素英，你心里其实也明白，何必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呢？你不觉得可惜吗？”陆怀川的脸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他说的这些话虽然充满感情，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煽情，说完后连牙齿都感到酸涩。

  “其实除了那个曾经向你许下誓言的男人，你还有父母、老师、兄弟姐妹和朋友。这些人中，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成为让你有活下去的理由的人吗？”

  “这……”素英犹豫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很多像素英这样的人一时冲动走向绝路，并非真的狠心。陆怀川的主要目标是引导她，让她回忆起过去的一切。他紧锁眉头，不确定自己的话能否产生影响，但至少能起点作用，也算不虚此行。

  陆怀川满头大汗，焦虑与担忧让他仿佛染上了病。他的手掌却冷得像冰，只因害怕女孩不肯接受帮助。周围，众多主持人、电台员工和葛伊丽聚在一起，他们也紧张得屏息凝神，密切关注着麦克风那边的动静，无人留意门口是否还有人进出。先前，工作人员试图请周东阳前来解围，但他顾虑面子和电台地位，迟迟未至。如今，当他慢悠悠来到三楼，却发现大家都已对他的援助失去了期待，连新来的陆怀川也被放进了录音室。

  周东阳感到既尴尬又愤怒，没人理会他，他狠狠瞪着陆怀川，倚在门框上，等着看陆怀川如何应对。另一边，桥上的素英，在陆怀川的话语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那段奋斗的青春岁月。作为正值芳华的女大学生，高考后的日子并非只有那个让她痛苦的男人，任何一个对她有重大影响的人都足以让她停下脚步。

  于是，素英沉浸在回忆中，自杀的念头似乎淡化了。然而，她的思绪飘远，身体在风中摇摆不定，令底下的人都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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