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去……他来了他来了，他又来了……”

  “什么他来了？你能不能专心当一个守门员啊你，球都进门了，你都看不到吗？”商宇航暴躁的对守门员苏靳南喊道。

  苏靳南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商宇航更暴躁了，“你不好好当守门员，你还白拉我。”

  苏靳南直接略过商宇航，看向跑过来的孙义北，懒洋洋的抬了抬下巴：“小椅子，你的选择又来了。”

  孙义北有点儿懵，“什么我的选择？”

  孙义北没明白苏靳南在说什么，但姜佑橙和程纪阳，余文承几个反应快的小孩已经反应过来苏靳南在说什么了。

  几人纷纷回头。

  沈织安虽然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姜佑橙他们一起回了头。

  苏靳南揽着孙义北的脖子，帮他回头，“你看，你的选择。”

  “小橙子，阳阳，北北……”

  苓非背着个包，面带笑容，走到了小孩们的面前。

  “非叔叔……”孙义北时隔多日，再次看到苓非，他的心情发生了变化，他已经尝到了上学的苦，这些天，他虽然跟着小伙伴们一起认认真真的听课上学，作业也有好好的完成，但他是真的打心里不太喜欢上学，而且，孙义北意识到了他与小伙伴们之间的差距，有些东西，他的小伙伴们，看看就能学会，记得很牢，但他不行，他需要花比他的小伙伴们两倍甚至更多的时间，去理解它，记住它……

  最后还不一定能全部都记住……

  孙义北想：他的小伙伴们学习好像都挺厉害的，那他呢，他以后会不会跟不上小伙伴们了……

  “哎，北北，阳阳，小橙子，暖暖上小学怎么样，还习惯吗？有没有好好听老师讲课啊！”苓非笑眯眯的问。

  ……

  苓非这次过来，除了跟前几次一样问问孙义北的想法，给姜佑橙他们带了一些好吃的。

  还给了孙义北几盘录像带。

  之后，苓非没有待多久就走了。

  “我感觉，非叔叔下次过来，你要是没有改变主意的话，他以后就不会因为这个事过来找你了吧！”余文承看着苓非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对孙义北道。

  孙义北手里拿着录像带，小孩神色有些迷茫和纠结，下意识问道：“为……为什么？”

  余文承从苓非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看向孙义北，“因为，非叔叔他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他能用的办法。”

  苏靳南一只胳膊搭在孙义北肩膀上，一只手戳了戳孙义北的胸口，歪头问他：“小椅子呀，你到底有没有改变想法呢？”

  孙义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程纪阳走过来，拿起一张录像带看了看，对小伙伴们道：“走吧，回家，看看这些录像带里都有什么？”

  “走吧。”苏靳南搂着孙义北的脖子。

  姜佑橙侧头看向沈织安：“走了沈织安。”

  沈织安想说，他要回家，但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沉默的跟着姜佑橙他们向着程纪阳家走去。

  回到了程纪阳家，小孩们直奔二楼的玩具房。

  程纪阳打开电视机下面的柜子。

  姜佑橙他们探头往里面一看，就见里面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扁扁的黑色的盒子一样的物件。

  程纪阳把它拿出来放地上，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团线。

  “这是什么啊？”姜佑笙撞了撞苏靳南的肩膀。

  苏靳南：“录像机，播放录像带用的。”

  “哦哦。”姜佑笙点点头。

  程纪阳拿着线，研究了一会儿，这才把线的一端插在了录像机上。

  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把电视机挪了挪，把线的另一头插在了电视机上。

  然后打开电视机，打开录像机。

  程纪阳按了一下录像机上的一个按钮，只听一声“咔嚓”拖长了声音，然后就弹出来了一个放录像带的小格子。

  “录像带。”程纪阳伸手。

  孙义北直接递给了他一盘录像带。

  程纪阳看了看，打开录像带外面的盒子，取出里面的录像带，放进小格子里，又按了一个按钮，那个小格子带着里面的录像带一起缩了回去。

  程纪阳拿着遥控器，调放了几下电视机。

  电视机上就出现了画面。

  姜佑橙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着。

  只见电视机里出现的是游泳比赛的画面。

  一个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一条游泳的短裤，那腹肌，胸肌，肱二头肌，都清清楚楚的露了出来。

  余文承眉头一皱，伸手挡住了自家妹妹的大眼睛。

  余暖暖看的好好的，突然被挡住了视线，她有些懵，伸手扒拉着哥哥的手，茫然的问：“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挡住暖暖的眼睛啊！”

  余文承皱着眉头，“爷爷说过，暖暖不可以随便看男孩子的身体，男女有别。”

  “啊！”余暖暖懵懵懂懂：“可是，可是哥哥，那是比赛哎！女孩子不可以看游泳比赛吗？”

  “就是啊，这是比赛，你看这里面有很多女孩子的。”姜佑橙伸手拿下余文承挡住余暖暖眼睛的手。

  余文承虽然还蹙着眉，但没有再把手放在妹妹的眼睛上了。

  姜佑橙他们这些小孩，不太懂游泳比赛，也看不太懂，他们只是看个稀奇。

  看的最专注的还是孙义北，虽然他也不太懂，但他看的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热血沸腾，这种心情很复杂，孙义北自己都想不明白，但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对游泳比对学习更热情，他不喜欢学习，他喜欢游泳……

  一盘录像带播完，又换了一盘，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完了苓非拿过来的所有录像带，录像带里的内容，都是比赛的时候录下来的，不仅仅有国内的比赛，还有国外的比赛，国际比赛。

  看完，录像带的孙义北心里被种下了一个种子，那就是，他想去比赛，他想把那金灿灿的金牌，拿回国，他想把他们国家的国旗高高升起在国际的体育界，以第一名的方式……

  晚上，孙义北写完作业，洗完澡，回到家，躺在自己的床上。

  一向都是沾床就睡的他，这一次，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睡着。

  孙爷爷回到家，孙老太太把关于孙义北和录像带的事，都告诉了孙爷爷。

  孙爷爷听完，对孙老太太道：“别担心，我去问问孩子的想法，他要是真喜欢游泳，让他去试试，又何妨呢……”

  孙爷爷上了楼，站在孙义北房门外，看着从门缝中透出来的光亮，孙义北睡觉的第一件事就是关灯，现在灯还没有关，那就只能说明，孙义北还没有睡着，他伸手敲了敲门。

  孙爷爷等了没一会儿，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孙义北穿着短裤短袖的睡衣，光着脚。

  “爷爷，你回来了。”

  孙爷爷笑着点点头，“爷爷想北北了，想跟北北聊聊天。”

  “爷爷你进来吧。”孙义北退后几步，让他爷爷进去。

  孙爷爷走进孙子的房间，其实，这个房间，他每天都会进来看看的，上班之前，下班之后，只是那些时候，孙子大多数都是睡着的……

  孙义北的床上是铺了凉席的，坐上去有点儿硬，却凉凉的，是姜佑橙睡不惯的那种触感。

  “北北，这些天，在学校上课，你开心吗？”孙爷爷坐在床上，老人上半身的军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军绿色的衬衫，刚毅却苍老的脸上，神情是柔和而放松的，那双凌厉冷锐的眼睛看着孙子的时候，就如同一个普通，慈爱的爷爷般。

  孙义北与他爷爷的关系很好，比跟他爸爸妈妈还要亲，他有些话，或许不好意思告诉他爸爸妈妈，他却一定会告诉他爷爷。

  “爷爷……”孙义北有些委屈的扑进了他爷爷的怀里，小脑袋在他爷爷怀里拱了拱，声音闷闷的传进孙爷爷的耳朵里。

  “爷爷，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孙爷爷摸着孙义北的小脑袋瓜子，语气柔和：“北北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为什么觉得你让爷爷失望了呢？爷爷怎么不知道，北北哪里让爷爷失望了？”

  孙义北双手抱着他爷爷，“我没有小橙子和小羊子他们那么聪明，他们，他们看看就会的东西，我却要学好长时间，就是就是小羽毛，都比我聪明……”

  孙爷爷轻轻拍着孙义北的后背，笑着问：“小橙子和小羊子他们聪明，那北北讨厌他们吗？”

  孙爷爷虽然十五岁就参军了，平日里也都大大咧咧的，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在那个动荡，间谍特务的年代里，他要真的是一个大老粗，是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的。

  孙义北摇摇头：“我没有，我怎么会讨厌我的兄弟们，我只是怕，我怕我这么不聪明，小橙子和小羊子他们会不喜欢我了，不想跟我玩了……”

  “北北，你应该相信你兄弟们的人品，你可以接受他们比你聪明……”

  “哼哼哼，看吧，爷爷你也觉得我没有小橙子他们聪明。”孙义北从他爷爷怀里抬起头来，嘟着嘴一脸气鼓鼓的看着他爷爷。

  孙爷爷：“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孙义北哼哼唧唧：“反正，反正，就不许爷爷你说。”

  孙爷爷好脾气的点点头：“行行行，那爷爷换一个说法。”

  “嗯。”孙义北严肃的点点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爷爷。

  孙爷爷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说，小橙子他们学东西，比你快，那可能就是他们在那个方面比较有天赋，而北北你的天赋，不在那个方面，所以你才没有他们学的那么快的。”

  孙义北眨巴了下大眼睛，“非叔叔说我在游泳上面，就很有天赋。”

  孙爷爷看着他，温和的问：“那北北你想学游泳吗？你想成为游泳运动员吗？你非叔叔应该和你说过游泳运动员是什么意思了吧！”

  孙义北点点头：“嗯，非叔叔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说的，不聪明的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孙爷爷乐了，摸着孙义北的脑袋：“你非叔叔怎么锲而不舍，可见他的确是看中了你在游泳上面的天赋，北北，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有的人他就是天生的带着让别人望尘莫及的天赋，他如果善于利用自己的天赋，那天赋的确会给他带来别人没有的收获，而有的人，他就是普通人，各方面都平平无奇，不是他不够努力，

  而是普通人不能和天才比，但只要他不违法乱纪，不伤害其他人，他就没有错，同样，一个天才，就算他再聪明，他要是违法乱纪，品行不端，他也是错的，天才和普通人，他们都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个世界，需要天才，也需要普通人，他们只是活法不一样，从事的工作不一样，生存的方式不一样，但都是一样的人，有用的人，在爷爷看来，只要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活着的人，只要他遵纪守法，那不论他做什么工作，都是好的，他都是咱们的同胞，是跟咱们一样的人，是人就值得被尊重，这个道理，或许北北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就一定会明白的。”

  孙义北挠了挠头，笑的有些憨憨的，说出来的话十分诚实：“我的确听不太懂，不过，要是爷爷你对小橙子他们说，他们肯定能听得懂，他们可聪明了。”

  孙爷爷：“那北北你可以自己跟他们说，爷爷是想跟你说，你想做什么，你想学什么，爷爷奶奶，还有你的爸爸妈妈和小叔叔，我们都是支持你的，只要你自己愿意就行，就算你各方面都平平无奇，将来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也是孙义北，是我孙霆的孙子，爷爷依然会以你为荣。”

  他说这么多，也不知道孙子能明白多少，反正这就是他的心里话，他的确是以孙义北为荣，他很骄傲自己孙子这么好，这么讲义气，这么通透豁达，

  他可能真的没有姜佑橙他们的小脑瓜子那么好使，但他的心性和品行一点都不差，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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