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太后看来，袁允棠就是个疯子，发起疯来谁也不管。

  她若是敢强行呵斥袁允棠，这个疯子说不定会跟她动手。

  到时她就真的要出丑了。

  哪怕世人会指责皇后不守规矩，不敬长辈，甚至会有大臣弹劾皇后不孝，但更多人会盯着她漏尿的毛病不放。

  她这个西太后，才是真正没脸见人了。

  “牧母后，先皇在位时，就教导朕要关爱兄弟姐妹，爱护子嗣。”

  “皇后护女心切，也情有可原。”

  “反倒是牧母后，您拿着马鞭吓唬皇嗣，于情于理，都很难让人信服。”

  景容帝慢吞吞拉偏架。

  在西太后和皇后中，还用选吗？

  当然是站在他的皇后这边啊。

  西太后一噎。

  该死！

  皇帝竟然帮偏架！

  看着袁允棠挑衅的眼神，又看着景容帝不作为的敷衍，西太后都气笑了。

  好好好，这么多人合起来欺负她。

  真是世风日下啊！

  重孝道的大夏，却出现晚辈顶撞长辈的情况。

  而这个人，竟还是满口仁义道德，讲究孝悌的大夏天子！

  何其讽刺啊！

  不能生气，生气又控制不住了。

  她不能再当众出丑了。

  西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很努力才压下火气。

  “春嬷嬷，哀家累了，送客！”

  西太后不悦地扫了旁边呆若木鸡的春嬷嬷一眼。

  若是庄嬷嬷还在，定然是不会让自己落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可惜庄嬷嬷……

  西太后涌出一股无力感。

  终究是她承受了这一切。

  “西太后，不用您送，臣妾会带着皇嗣们离开。”

  “您的甘泉宫，门太高了，皇嗣们都迈不进来，以后便不来打扰您礼佛了。”

  “您好生歇息，臣妾告退。”

  袁允棠敷衍福了福身。

  皇嗣们也有眼力见行礼。

  一群人齐齐离开甘泉宫。

  只留景容帝一人在最后。

  “牧母后，您太让朕失望了。”

  留下一句话，景容帝也扭头就离开。

  “你！你们！”

  西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糟糕——

  西太后一低头，就看到脚下一摊水迹。

  啪——

  西太后冷着脸，一巴掌打在春嬷嬷脸上。

  “没用的废物，还不清理干净此地。”

  西太后气急败坏，一个人拖着滴湿的里裤和鞋子，回到寝宫。

  直直用了十桶水，西太后才黑着脸从浴房中出来。

  宫女们噤若寒蝉。

  小心翼翼伺候着主子。

  大气都不敢出。

  若是庄嬷嬷在就好了。

  庄嬷嬷总有办法哄太后开心。

  有庄嬷嬷在，她们也不用这般提心吊胆。

  每日伺候阴晴不定的太后，比挨打还难受。

  可惜庄嬷嬷已经被西太后给打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牛头山。

  侍香和运送庄嬷嬷棺材的人马，赶到了山脚。

  因着牛头山已经归属牧府，晚雪已经去寻此处的管事，说明了来意。

  “你们在此处歇息，我去探探路。”

  侍香随意找了个借口，只身去寻找庄嬷嬷提到的那棵歪脖子树。

  牛头山占地八百亩。

  山脚大，山顶小。

  侍香得在晚雪回来之前，尽快找到那棵树。

  再提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虽然还不确定是什么，但庄嬷嬷死前特意提到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侍香片刻不敢耽误。

  几乎是小跑，侍香一路沿着山脚寻找目标。

  半炷香、一炷香、两炷香……

  侍香累得满头大汗，都还没有找到那棵歪脖子树。

  偏偏天空还有难听的鸟叫。

  就好像在嘲讽侍香一般。

  咻——

  抓起地上的石块，侍香就朝天上的杂鸟砸去。

  一颗砸不准，侍香又连砸三颗。

  砰——

  第四颗石头，终于砸到了那只杂鸟。

  侍香叉腰大笑。

  气终于顺了。

  可目光顺着杂鸟落下的方向，侍香揉了揉眼睛。

  那那那那不就是歪脖子树吗？！

  侍香大喜。

  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踩着杂草，快步上前。

  只看到那只杂鸟两眼翻白，落在歪脖子树的正南方。

  踢开杂鸟，侍香从怀中掏出小铲子，就开始挖土。

  这铲子，可是王妃专门从市井那些摸金校尉的手里换来的。

  挖土很是方便。

  侍香顾不得累，一心只想挖土。

  沙沙沙——

  周遭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声。

  混合着侍香挖土的声音。

  诡异的安静。

  咚——

  又一铲下去，侍香似乎挖到了什么东西。

  心头一喜，抹了把汗，侍香用铲子扒开周围的泥土。

  两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静静埋在土里。

  三下五除二，侍香扒开周遭的泥土，小心翼翼把木匣子取出来。

  又抖落干净木匣子上的泥土后，侍香小心打开木匣子。

  她得确认里面的东西，不能伤害到主子，才敢把东西送回到主子手中。

  咔嚓——

  木匣子被打开。

  只见里面躺了一本小册子。

  不过巴掌大小。

  侍香擦干净手上的泥土，再次四下查看，确定没人跟踪之后，这才翻开小册子。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侍香眼睛睁得溜圆。

  好家伙。

  这本册子竟然是庄嬷嬷暗中做的账本。

  看着上面银子进出，侍香整个人都兴奋了。

  啧啧。

  想不到西太后竟然这么有钱啊。

  发财了！

  有了这个账本，嘻嘻。

  主子的小金库又可以充盈不少。

  说不定棠梨宫的库房，又要扩建了。

  把账本藏在袜子中，侍香赶紧把泥土归位，不让人看出异样。

  又使劲踩实泥土，还在上面铺上枯叶、石头。

  还原完毕，侍香拎着死掉的杂鸟，这才满意离开。

  树上的暗卫们：……

  等侍香离开，暗卫们又重新挖开泥坑，把一个装着玉佩的木匣子，放在坑中。

  照着侍香的样子，踩实泥土，铺上落叶和石头、杂草。

  一切恢复如初。

  悄然离开。

  等侍香回到运送队伍中时，手上又多了几只兔子和野鸡。

  见晚雪还没有回来，侍香便招呼着人就地清理兔子和野鸡、杂鸟。

  树枝噼里啪啦烧着，侍香娴熟的烤肉吃。

  “阿雪，你可算回来了。”

  “我给你留了一只兔腿。”

  “可别说什么守孝不能吃荤腥的话了，庄嬷嬷若是知道你吃素，晚上都要给你托梦骂你愚孝了。”

  侍香把一只烤得焦黄流油的兔腿，塞到晚雪手上。

  “怎么，牧家的人不答应让庄嬷嬷安葬在牛头山？”

  看晚雪兴致不高，侍香就猜到了结果。

  “你先吃，吃完我带你去找他们好好理论。”

  “我是讲理之人，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侍香拍着心口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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