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啪——

  看着冷冷清清的宫殿，还有那堆成山的鸡，皇后狠狠把摆件的花瓶、玉器都给砸了。

  孙嬷嬷领着宫女和太监们跪下，没人敢吱声。

  哪怕被砸到了，哪怕手被热茶烫到了，也死死咬唇。

  就怕惹得皇后更加动怒。

  “都欺负本宫！”

  “你们所有人都欺负本宫！”

  皇后魔怔了。

  砸完了花瓶，又开始掀桌。

  整个凤仪宫，满地狼藉。

  酒水、茶水、油水混杂。

  气味甚是难闻。

  呕——

  有小宫女受不了这个味，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

  “连你也敢嫌弃本宫？！”

  皇后阴仄仄地声音，在小宫女头顶响起。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敢。”

  “娘娘，奴婢知错了。”

  小宫女瑟瑟发抖磕头求饶。

  额头都磕破了，也不敢停下来。

  啪——

  小宫女被皇后一巴掌扇倒在地。

  尖锐的护甲把小宫女的半边脸都划破了。

  即便如此，小宫女也不敢喊疼。

  爬起来重新跪地求饶。

  皇后眼睛满是红血丝，毫无怜悯之心捏着小宫女的下巴。

  “你这张嘴，长得可真像昭妃啊。”

  “本宫看着就讨厌！”

  啪啪啪——

  皇后疯了一样，狠狠掌扇小宫女的嘴。

  把对袁允棠的怒气，都发泄到了小宫女身上。

  眼看小宫女眼睛翻白，快要没气了，孙嬷嬷也顾不得害怕，爬起来劝着主子。

  “娘娘，手下留情啊。”

  “打死她是小，但若是此事传出去，定会惹陛下不快的。”

  “切莫因为一个小宫女，断送了您和陛下的情义啊。”

  孙嬷嬷苦口婆心，声泪俱下。

  自从主子解禁之后，脾气阴晴不定。

  今日本想大出风头，狠狠碾压棠梨宫那位。

  可没想到，陛下却因为几道菜，狠狠打了主子的脸。

  主子被激怒，一下失了理智。

  现在凤仪宫的宫人，人人自危。

  哪怕她这个老奴，也惧怕主子。

  以前那个对外人狠，对自己人心软的主子，主子回不去了。

  听着孙嬷嬷的一声声劝，皇后暴怒的情绪这才一点点冷静下来。

  看着那个进气少，出气更少的小宫女，皇后这才甩袖离开。

  呼——

  看着皇后离开，所有人齐呼了一口气。

  又逃过一劫。

  “把她抬下去，去找个医女来。”

  “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看着软趴趴倒在地上的小宫女，孙嬷嬷叹了一口气。

  当奴婢的，命不是自己的。

  主子不高兴，随时可能没命。

  这都是命啊。

  如果可以好好活着，谁又想当奴婢呢？

  “呜呜呜，医女大人，求您救救绣球吧。”

  “不是我不救，只是这小宫女伤得太重了，我医术不如太医，你现在去找太医，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奴婢也找过太医了，可太医来看了之后，都摇头说绣球没救了，奴婢能找的人都找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唉，她伤得太严重了，你们还是为她准备后事吧。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尽量满足她，不让她带着遗憾走。”

  ……

  凤仪宫外，一个大宫女跟一个医女拉扯。

  两人纠缠到最后，医女还是拎着药箱离开了。

  只留下大宫女隐忍哭泣。

  “可是青萝姐姐？”

  早已守在凤仪宫外的连翘，假意路过。

  “是连翘姑娘啊。”

  青萝见是棠梨宫的人，下意识收起眼泪。

  可哭红肿的眼睛，却怎么都藏不住。

  “正好，还得劳烦青萝姐姐把这份绿豆糕交给绣球。”

  “侍香之前答应给绣球妹妹做一份糕点，但她忙着给太子殿下和镇国公主做鸡蛋羹，就让我来送糕点了。”

  “咱们各自为主，我就不进去找人了，免得你和绣球为难。”

  连翘装作没看到青萝红肿的眼睛，把一包还有些烫的绿豆糕塞到青萝手上。

  吧嗒——

  青萝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绿豆糕油纸上。

  绣球最喜欢吃的，就是绿豆糕了。

  只怕，以后是没机会再吃了。

  “青萝姐姐，你，你别哭啊。”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连翘一脸“慌张”。

  连连用帕子去帮青萝擦拭眼泪。

  嗯？

  药味？

  青萝眼睛红肿，但鼻子还是很灵敏。

  “你，你会医术？”

  青萝紧紧抓着帕子，大气不敢喘。

  “自然是会一些的，不然当初我们娘娘进宫，也不会带着我了。”

  “我祖上学医，可惜家道中落，若不是袁府收留了我和我娘，我现在可能都是一具白骨了。”

  “让青萝姐姐笑话了。”

  连翘有些感慨。

  “你，你能不能救救绣球？”

  青萝眼睛放光。

  太医和医女都试过了，没人能救绣球。

  连翘祖上都是大夫，说不定真的能救人呢？

  死马当成活马医！

  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要试试。

  绣球还未及笄。

  只是一个馋嘴的小丫头而已。

  她们姐妹相依为命。

  她无论如何，也要救绣球。

  “青萝姐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们凤仪宫跟我们棠梨宫水火不容。”

  “我倒是愿意救人，但是会给你和绣球带来麻烦的。”

  “我们娘娘人好，不会阻止我救人。但你们若是被皇后发现了，会没命的。而且还会牵连我们娘娘，实在是……”

  连翘叹了一口气。

  表明自己的无奈和为难。

  又暗暗给皇后上眼药。

  主子常教她们，不要轻易给别人承诺。

  不然别人会不珍惜。

  最好是推辞几个来回，再勉强答应。

  这样的合作，才会更愉快、顺利。

  现在是青萝求着自己救人。

  她若是太主动，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

  “连翘，只要你能救绣球，后果我来扛。”

  “若是被皇后发现，我不会把你供出来，更不会牵连昭妃娘娘。”

  “绣球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没了。求你救救绣球！”

  青萝抓着连翘的手不放松。

  这是救绣球的唯一机会了。

  连翘拧眉。

  沉默了好半会儿。

  “我可以试试，”

  “你把绣球送到竹林那边的冷宫，我悄悄给绣球治伤。”

  “不然在凤仪宫救人，我还没救到人，我自己就被你们主子给打死了。”

  连翘叹了一口气。

  还是决定出手相救。

  “连翘，你是我们姐妹的救命恩人！”

  听到连翘松口，青萝大喜。

  腿一弯，就要给连翘下跪磕头。

  “青萝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你若是动不动就下跪，我就不救人了。”

  连翘佯怒，连连扶起人。

  但心里暗喜。

  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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