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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训话


也不知怎的,玄锦那日在众弟子们面前演示段堇九式的事情被褚嬅给知道了。

  为这事,他还专门被叫过去一趟。

  本来收到师尊传唤,玄锦还是很高兴的,但他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听到了一声来自师尊的呵责。

  “玄锦,你可知错。”

  因此,玄锦这一只脚便硬生生的僵在原地,连带着原本脸上的那份喜色荡然无存。

  任谁满心欢喜的进来,在却听到一声呵责之后,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他抬头朝着褚嬅的方向看去,褚嬅一脸严肃,明显是盛怒的模样。

  褚嬅生气的时候是看不出太大的表情变化是。

  曾经就有人说,褚嬅是典型的面瘫脸,除却大喜大悲外,他永远都是那一副表情。

  但玄锦却就是知道他在生气,因为师尊生气的时候,而且还气得不轻。

  见状,玄锦径直跪下,膝盖磕到门槛传来那么大的动静,他都未吭一声。

  他此生最怕的就是师尊与他离心,哪怕此刻师尊只是气恼他。

  “师尊,弟子实在不知错在何处。”

  他下跪的速度倒是快,刚才传来的好大一声响,着实是磕得不轻,就连褚嬅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

  褚嬅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有几分不忍心,要不是他这事做的实在过火,他也不至于会这般生气。

  褚嬅声音稍稍柔和些许,但说出的话中还是带上来几分问责的味道,“你昨日在大家面前使剑了?”

  昨日?

  昨日不是宗门小考么,他何时——,正当他疑惑自己何时使剑之时,忽然想起,师尊说的莫不是昨天他在大家面前给他们演练招式的事情。

  这不过只是小事,师尊以往素来不会过问小考之事,怎么今日好端端的问起这个,还是这般质问的口吻。

  前世,这种场景屡见不鲜。

  毕竟自己在师尊的心目中,就是会仗着修为高欺负其他弟子的恶人,可今生他才十七岁,师尊为何又会这样认为。

  师尊定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至于这耀眼的传播者,不用说肯定是溪言那厮。

  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睚眦必较,早知他会做出这种腌臜事,昨日还不如让他更狼狈些呢,最好让他丢脸丢到家门外。

  师尊也是受他蒙骗,不行,自己定要将自己在师尊心目中的印象给扳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师尊这么轻易相信其他人,还是有点伤他的心。

  想到此处,玄锦眸光暗淡几分,连带着声音也低了几分,对于师尊的这个问题,他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清者自清,他也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师尊也不能冤枉他。

  他居然就这么直直的应下了,还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看他这样,褚嬅只觉得更加恼怒。

  他竟是一点没有反省么。

  “作为大师兄,仗着自己修为高,便在同门面前卖弄,竟还不知悔改,玄锦,为师对你很失望。”

  果然,师尊这下不仅听信了谣言,竟连向他求证都没有,直接定下了他的罪责。

  若是以前,他定只默默受着,全当是自己身上的问题,但今日他亦不会在这样做,有些话不挑明了,师尊就永远不清楚。

  “师尊难道都不问问我,事情究竟是如何?就这般直接定下弟子的罪责了么,难道我在师尊的心目中,就是那欺下瞒上的小人?”

  玄锦俨然一副受伤神色,他声音低沉,神情略显几分落寞,显然就是被褚嬅的这句话给伤到了心。

  鲜少见他露出这般神色,褚嬅也是吃了一惊,一时竟有几分心疼。

  玄锦年少离家,八岁就拜入他门下,因为是首席大弟子,所以门内诸多事务都由他操守,他一边要做好大师兄的职责,另一边还不能停止自己的修行,还要帮着自己处理宗门各项事务,这么些年他也的确是不容易。

  眼下他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难道真是自己平时对他太苛刻了么。

  可自己正是因为对他饱含期望,所以才不希望他走歪路,希望他能更好。

  褚嬅微叹一口气,态度也稍稍软了下来,他倒不是想要责罚他什么,只不过之前他明明同意自己要做好那些事情。

  现在还不到一天,他就已经全忘了。

  自己这不也是,怒其不争么。

  但此刻见他这副模样,实在也是于心不忍,“你且先起来吧。”

  “为师并非不分黑白,你既然说我不清楚是何事便斥责你,那你且说说事情原委,究竟如何你才能做出那档子事。”

  其实,褚嬅气他也能理解。

  玄锦以往遇到这种事情从不辩解,再加上他是大弟子,师门当中若有什么事,也算是他这个大师兄的失职。

  褚嬅气他,也是怕他恃宠而骄,真就仗着自己天赋修为高,惹得众怒。

  听到褚嬅让自己起来,玄锦这才站起身来,刚才他那笔直的一跪,膝盖最起码要青一大片,但他不后悔。

  “师尊,昨日是宗门小考,考察的本就是段堇九式的规范……”

  玄锦一五一十的事情起因说来,说到溪言的时候,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就为了观察师尊的反应。

  但,师尊的反应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自他提起溪言名字开始,师尊的眉头就一直皱了起来,等到他说完整件事情后,才稍微舒展片刻。

  或许是自知这次他的确是冤枉了自己这位徒弟了,总之也不似刚才那般质问,反而一副语重心长,

  “再怎么说,溪言毕竟是内门弟子,也还是你师弟,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也是让他难堪,回头你在找个时间和他说几句好话道个歉。”

  听到师尊让他和溪言道歉,玄锦额间青筋暴起,双拳握实,要不是此刻还在师尊跟前,他定要出去把那溪言暴揍一顿。

  一番过后,他才稍稍稳定心神,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弟子知道了。”

  可恨,凭什么自己要向他道歉。

  还有,到底是哪个多管闲事的,让他知道是谁嚼舌根到师尊跟前的,他定扯烂他那张嘴。

  与此同时,正在给自己心爱的玉笛进行擦拭保养的慕离,只觉得鼻尖突然的一痒,紧接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不由的吸了吸鼻子,细想着自己是不是受了风寒,可眼下虽然是深秋,但凌云峰四季如春,他又怎么会受风寒。

  那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了。

  他揉揉有些酸楚的鼻尖,细想了一下最近的事情,他也没做什么被人记恨的事情。

  等等,好像有那么一件事。

  他刚这么想着,就有人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慕离瞬时吓得一个激灵,莫不是大师兄找回来了,他可没说什么大师兄的坏话,他说的都是实话。

  怀着忐忑的心情,慕离打开了房间的门,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幻想中的大师兄,而是他的三师兄止戈。

  “三师兄,你怎么突然来了?”

  见他一脸心虚模样,止戈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开门见山道,“昨天玄锦和溪言他们的事情,是你告诉师尊的?”

  原本就有几分心虚的慕离在听到止戈这么的一句话之后,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他勾着头四处张望,看到外面没人后,立刻把止戈给拉进屋子,顺势还带上了房间的门。

  “三师兄,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难不成是师尊和你说的?”

  “不对啊,师尊答应过我不会说出是我说的。”慕离连忙问道。

  他特地趁着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去找的师尊,结果止戈一上来就说出了这件事,他这能不慌张么。

  见他这么说,止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微眯眼,把慕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在他那张茫然的大脸后,摇了摇头,慕离还是那个傻样。

  看来他是没什么变化,随后他用着极为淡定的语气道,“没有,我是诈你的。”

  ???

  慕离一脸问号,从未想过止戈居然是在诈他,想起自己刚才透露的话,他瞬间懊恼了起来。

  “止戈师兄你也太坏了,你怎么能诈我呢,我其实不是故意要和师尊说这件事的,其实是因为,”

  止戈微挑眉毛,想听一听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昨日一事本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风波过去,也就没人记得了。

  但由他这么到师尊跟前冒了个头,那就说不准了。

  毕竟他们现在的这个大师兄和以前已经有所不同了,若是日后玄锦查到了什么,也定不会这么轻易让慕离好过的。

  “诶呀,我真不是故意的,本来我知道昨日要小考,所以特地晚些回来,回来之后还以为你们都结束了。”

  “哪曾想回来之后就听他们说大师兄七日后还要再进行考核,我每个月就一次告假的机会,所以这七天后的小考,我肯定也要参加。”

  “你也知道我平日里很少和大家一起练剑,而且我剑使的又不好,这什么段什么堇九式的,我哪里会使。”

  他素来不爱舞刀弄剑,虽然几年前阴差阳错的拜到师尊门下,但师尊也知道他不是剑修的这块料,这才教他修行符禄的。

  虽然,凌云峰的确是以剑修闻名。

  但一个宗门怎么可能只有一种类型的修者,什么符修、丹修,他们宗门也是有的好嘛。

  而且天云宗以前就有一位掌门是符修。

  以往这每月一日的宗门小考,他也是能避则避,从未出现过什么意外。

  哪曾想,这次玄锦又搞出什么七日之后重新考核的事情,也自然就急了。

  听他这么一说,止戈也算是明白事情原委,原来他竟是因不想参加七日后的小考,才做下那些事的。

  不过这倒也是,慕离虽有着掌门弟子的名头,但要说实力,也不一定比得过其他内门弟子。

  不过,不想小考就去告状,也不是什么值得引以为荣的行为。

  止戈冷哼一声,“所以你就去找师尊,想让师尊免了你的小考,这个时候师尊一定会问你,为何七日后要复考,然后你就把昨日玄锦和他们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师尊。”

  慕离连忙摆手,“我没想提大师兄的事,只不过临去之前听其他几个内门弟子向我说起这件事,我是为溪言师兄抱不平,才一时说漏了嘴的,并不是故意的。”

  抱不平?为溪言抱不平?原来如此。

  他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这下就全说的通了,难怪刚才玄锦从师尊住处出来的时候火气那么大。

  玄锦一向都是崇拜师尊的,若不是褚嬅师尊和他说了什么,他也不至于会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看着眼前还略显茫然和无措的慕离,止戈微叹一口气,

  “慕离,你下次离溪言和他身边的那群人远些,免得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为何要离二师兄远些,二师兄人挺好的,况且昨日之事本就是大师兄先做得不对,为何要我远离二师兄?”

  慕离只觉得一头雾水,他告状的确是他不对,但他说的又不是假话。

  止戈微蹙眉,头一次这么觉得慕离的脑子里面全都塞满了浆糊。

  “昨日之事,你并不清楚事情原委,只是道听途说就去师尊面前告状,本是鲁莽。”

  “况且,你一直信任的二师兄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起玄锦那个愣头青,他这种人才是最狠的。”

  一切事情都因他而起,他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演了一出戏,在煽动一番,坏事都是旁人做的,自己却落的个好名声。

  “你这几日谨慎些,也少在接触溪言,玄锦这几日定是在找向师尊告状之人,他要是知道是你告的状,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听到玄锦在找这告状之人后,慕离立刻不敢吱声了,若是让大师兄知道是他告的状,怕是得被记恨上。

  万一哪天大师兄继承掌门之后,给他穿小鞋怎么办。

  但,三师兄今日和他讲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为什么要说二师兄才是最狠的呢,二师兄明明是个那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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