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清把盒子捧起来递给他，“帮我拿着。”

  秦云闲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接了过来。

  随即就见容和清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小巧的簪子插入了盒子的锁孔里，轻轻一转，他就听到了细微的“咔哒”声。

  那把小小的锁就这么开了，容和清把锁拿下来，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

  秦云闲忽然反应过来，眼里泛起了几分笑意，“那一纸协议么？”

  容和清点点头说：“之前答应你回来就把协议撕了，现在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

  她取出那张纸展开，看着上面的字和手印，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那个时候他们其实就已经对彼此有好感，动心而不自知，或者说隐隐约约知道了，但还没到能挑破的时候，所以两人各怀心思签下了这份协议。

  时过境迁，如今再看只觉得好笑，又觉得冥冥之中的缘分和羁绊让人动容。

  容和清握着婚前协议的两边轻轻用力，“刺啦”一声，纸就从中间一分为二，这还不够，她又把纸叠在一起撕了好几次，最后把碎片放入灯罩里点燃了，婚前协议很快化作一捧灰烬。

  一个时期的结束也寓意着新生活的开始。

  容和清转头问秦云闲，“你的协议呢？”

  秦云闲笑着取下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纸。

  容和清诧异，“你一直随身带着吗？”

  他点点头，神情坦荡，目光清明，“签下协议的时候我就在期待这纸协议作废的时候，所以我一直带着它。”

  容和清心弦微微一动，看着秦云闲把协议撕掉扔进灯里，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协议都撕，那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是不是也该补上？”

  秦云闲喉结上下快速一滚，呼吸微顿。

  他垂眸看着容和清，容和清目光温柔而坚定，不是在说笑。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跳忽然就乱了，他抱着容和清的手微微收紧，低声问：“你想好了？”

  “有什么好想的，我们是夫妻啊，只有爱却不圆房算什么夫妻？”

  秦云闲被她的直白逗的脸上有些热，心里却开始认真思考洞房的事。

  洞房花烛夜，一生就这么一次，意义非凡，肯定不能草率。

  他拉着容和清在榻边坐下，“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再说。”

  容和清也不是真的很急，只是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晚上要入宫赴宴，两人回来之后先沐浴，又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随后便开始更衣梳妆，提早入了宫。

  很多事八百里加急里写的不清楚，他们得亲自和皇帝交代。

  皇帝也猜到他们会来，一早就在御书房等着。

  盛装打扮后的容和清和秦云闲并肩而来，不卑不亢地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从他们一进门就在打量他们，他感觉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看他们十分顺眼。

  他和蔼的摆摆手说：“起来吧，这一战你们辛苦了，赢得漂亮，朕很欣慰。”

  皇帝看着秦云闲英俊深邃的眉眼感慨道：“一晃老九都长这么大了，能独当一面，朕也确实该服老了。”

  “父皇正值壮年，何必妄自菲薄？”

  秦云闲垂首道：“儿臣知道父皇心中必然有许多疑虑，便携王妃入宫为父皇解惑，关于十弟的事，还请父皇看看这封折子。”

  皇帝皱了下眉，给了杜满一个眼神。

  杜满立刻上前接过折子，再双手呈给他。

  皇帝没有立刻看，而是问：“他谋逆叛国，欺君罔上已是板上钉钉，你还有何话说？”

  “并非如此。”

  容和清上前一步说：“十皇子蒙受天大冤屈，此次若非他舍身取义我们也不可能赢的这么顺利，还请父皇耐心看完折上所言，便知此事来龙去脉。”

  皇帝眉梢一扬，惊疑不定地打开了折子。

  这封奏折是容和清亲手所写，她是知情人，知道的东西比谁都多，她来写更有说服力。

  皇帝一开始不以为意，可等他看完折子，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空茫无措的状态。

  他拿着奏折的手都在抖，他问容和清，“这奏折所言可属实？”

  容和清说：“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奏折上所言句句属实。儿臣之所以会死而复生，就是因为见到了传说中的仙人，仙人说我功德圆满，命不该绝，就送我回来了，还和我说了十弟的事。”

  “她说十弟秉性纯良，受此不白之冤实属可怜，她不忍见十弟来日遗臭万年，便让儿臣与父皇陈明原委，还他一个公道和清白。”

  皇帝听完久久无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了还是没信。

  过了许久，皇帝声音微沉问秦云闲：“你母妃的事也是真的？”

  往事过了那么多年，早已不可考。

  秦云闲定定地看着皇帝，反问道：“其实父皇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皇帝再一次沉默。

  是啊，他最心爱的女人什么样，他怎么会不知？

  在慧贵妃被贬入冷宫后，他就已经后悔了，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吃，他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脸，刚把人贬入冷宫就又接出来，他帝王的威严何在？

  他便想着晾一晾她再说，可谁知这一去竟是永别。

  后面他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不敢承认是自己的多疑害死了慧贵妃，所以这么多年不许旁人提起，也对秦云闲不闻不问。

  直到秦云闲立下战功回来才开始重用他。

  如今想来自己这些年真是荒谬的可以。

  他靠在椅背上沉吟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秦云闲说：“父皇，十弟是被冤枉的，儿臣请旨还他清白，让他能认祖归宗。”

  皇帝疲惫的摆了摆手说：“朕知道了，这件事朕自会处理，你们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云闲容和清见好就收，没再说什么。

  ……

  当晚接风宴，皇帝论功行赏，提拔了一大批将领，还公布了十皇子的冤屈，为他平反，恢复他亲王身份，以亲王之礼葬入皇陵，又恢复了贵妃的位分。

  贵妃知道十皇子早就成了傀儡的时候跪在佛前

  连皇后和太子都被放了出来。

  末了他提起了早逝的慧贵妃袁氏，追封其为慧贤皇后，还提拔了几个袁氏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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