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好几次都差点噎着，唐皎皎看不下去，给他们倒了杯温开水，“慢点吃！”

  “嗯嗯……”

  姐弟俩抬起头，含糊地应了声，继续扒饭，根本停不下来。

  他们有很久没吃到油水这么足的菜了，印象里好像从未吃过，从他们生出来起，家里就永远都是番薯饭，过年也是，只是番薯少一些，米饭多一些。

  唐皎皎叹了口气，没再劝他们吃慢点，饿肚子是真的很难受，她前世就体会过，不能强求两个长期处在饥饿中的孩子讲餐桌礼仪。

  “嗝……”

  姐弟俩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还把碗舔得特别光亮，还依依不舍地舔着，生怕落下一点油水。

  唐皎皎没继续给他们盛饭，长期缺油水的肠胃，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肉，会拉肚子。

  “回家吧！”

  “谢谢阿姨！”

  姐弟俩很难为情，他们真没想要饭吃，就是想闻闻香味的，要是妈妈知道了，肯定要打他们。

  “阿姨，我给你拾柴好不好？”四妹小声问。

  “柴不用拾，你可以帮我打扫院子。”

  唐皎皎微微笑着，没拒绝小孩子想干活的要求。

  四妹眼睛亮了，使劲点头，跑去拿墙角靠着的扫帚，勤快地打扫起了院子，而且扫得很仔细，角角落落都扫到了。

  “阿姨，明天我再给你扫。”四妹大声说。

  吃了那么多肉和饭，只扫一天肯定不行，要多扫几天。

  “好啊，明天还是这个点来扫，快回去吧，你们妈妈在叫了！”唐皎皎笑道。

  对门传来了黄招娣的叫声，四妹牵着弟弟往外跑，还挥了挥手：“阿姨再见！”

  唐皎皎笑着挥了下手，心情很好，懂礼貌的孩子，她还是乐意帮一帮的。

  “你们去哪了？饭不吃了？”

  黄招娣语气不太好，两个孩子从小唐家里跑出来，又是饭点的时候，她担心孩子不懂事，问小唐要吃的。

  看到俩孩子嘴上油光光的，黄招娣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抽了四妹几下，骂道：“我怎么和你说的？再饿都不能去别人家要吃的，你当耳边风了？  还带着小宝去要，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四妹忍着没哭出声，眼泪掉个不停，小宝吓得直哭，还去拉黄招娣的手，不想四姐挨打。

  虽然黄招娣压低了声音，可孩子的哭声还是传到了唐皎皎耳朵里，她叹了口气，走出去，推开黄家的门，说道：“嫂子，我今天的饭做多了，我又不吃剩饭，就让四妹和小宝帮忙吃了，他们死活不肯吃，我劝了好几回才吃的，而且四妹还主动给我扫院子，孩子挺懂事的。”

  “小唐，给你添麻烦了。”

  黄招娣表情讪讪的，她知道唐皎皎是故意这样说的，想替孩子开脱，她领小唐的情，可真的不能让孩子养成上门要饭的习惯，会让人瞧不起的。

  “远亲不如近邻嘛，有什么麻烦的，我觉得孩子很不错，吃了饭还主动提出要干活，正好我不耐烦扫院子，四妹和小宝扫得挺干净。”

  唐皎皎理解黄招娣的担忧，但她觉得四妹和小宝都不是死皮赖脸的孩子，而且还知道用都干活来换取吃食，挺懂事的。

  “嫂子别打孩子了，我和四妹小宝说好的，明天继续扫院子，你可别拦着。”

  “谢谢你，小唐！”

  黄招娣没拒绝，她知道唐皎皎是好心，再拒绝就不近人情了。

  而且她很自责，都怨她没本事，孩子跟着她吃苦，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唐皎皎笑了笑，回自个家了。

  晚上睡觉时，四妹和三个姐姐挤在一张床上，三个姐姐和她一样瘦，瘦得像竹竿，四姐妹并排躺在床上，就像四根竹竿。

  “大姐，二姐，三姐，张嘴！”

  四妹从口袋里掏出三块肉，是她晚上偷偷藏的，给三个姐姐各喂了一块。

  三个姐姐嚼了下，眼睛一下子亮了，惊喜地问：“哪来的肉？”

  “嘘，别让爸爸听见。”大姐让她们噤声。

  三个妹妹都吓得捂住嘴，她们太怕父亲了，甚至恨不得父亲能死掉，这样她们和妈妈就不会再挨打了。

  “对门漂亮阿姨的。”

  四妹把晚上吃到饱饭的事说了，三个姐姐则含着肉听，她们舍不得一下子吃完，这么香的肉她们要含一晚上，这样做梦肯定都是吃肉的美梦呢。

  “那个叫唐阿姨，不叫漂亮阿姨，下次唐阿姨再给你肉，四妹你别要了，咱们不能总伸手要吃的。”大姐小声告诫妹妹。

  尽管肉很香，吃饱饭很幸福，可习惯了伸手的话，人会变得越来越没志气，腰也直不起来了。

  “不会的，妈妈说过我了。”

  四妹乖乖点头，明天她只扫院子，肯定不吃饭。

  “睡吧！”

  大姐给三个妹妹盖好被子，准备睡觉了。

  隔壁房间传来了声音，还有男人的咆哮声，四姐妹都变了脸色，是她们爹又在打妈妈了。

  曹志民一脚将妻子踢倒在地上，黄招娣痛苦地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她强忍着没吭声，怕吵到隔壁睡的孩子。

  “玛卖比的，老子让你打洗脚水，叫你半天都不应，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子？老子辛辛苦苦上班挣钱，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就是这么伺候老子的？”

  “赶紧去打洗脚水！”

  曹志民怒吼，黄招娣想爬起来，可她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只是动了几下，就疼得全身冒汗。

  “还给老子装死？你特么就是欠揍！”

  曹志民更恼火了，揪起黄招娣的头发，拳头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黄招娣死死咬着牙，实在疼得不行了，顶多呜咽几声，可这对曹志异来说，就是一种挑衅，是在耻笑他力气太小，打女人都打不服。

  “打死你，老子的话都敢不听，老子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都知道摇尾巴！”

  曹志民越打越恼火，打得性起了，将妻子像破布妹妹一样掼在地上，黄招娣惨叫了声，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但她的凄惨并没让暴戾男人收手，反而更兴奋了，又抓起她要砸在地上。

  “爸，求你别打了，妈妈会死的！”

  十二岁的大妹冲了进来，死死抱住曹志民的手。

  三个妹妹都过来了，同样抱着曹志民，哭着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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