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

  杨金山变了脸色，伸手去探况玉华的鼻息，没了，他吓得瘫软在地上，神色惊惶。

  杨有德还算沉得住气，先看况玉华，没气了，再看二孙子，也没气了。

  他身体晃了晃，脸上没了血色。

  杨有德强撑着去查看大儿子，杨金林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他拽了下，杨金林也动了下，但又趴回地上。

  有几个村民和杨家走得近，进去帮忙，将杨金林翻了个面，大家都被他恐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杨金林鼻子流了不少血，面色惨白，紧闭着眼。

  “没……没气了。”

  有人探了杨金林的鼻子，一丝气都没了，死得透透的。

  现在是正午时间，太阳高挂着，可大家却感觉到了后背的阴寒，让人毛骨悚然。

  杨有德不死心地摇晃大儿子，想把他摇醒，但无济于事。

  “老大！”

  杨有德老泪纵横，一天之内，儿子儿媳妇，两个孙子都没了，家门不幸啊！

  “爸爸，妈妈，弟弟……呜呜……”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跑了过来，看到家里的惨状，吓得嚎啕大哭。

  杨有德紧紧抱着唯一的孙子哭，杨金山躺在一边，下面已经被血浸透了，他的脸也越来越白。

  “快叫老七来，金山不行了！”

  “天啊，金山命根子砍断了！”

  “没断，还连了层皮！”

  听着村民们乱七八糟的声音，杨金山绝望地晕死过去。

  杨老七扛着药箱匆匆跑了过来，检查了杨金山的伤口，沉着脸摇头，说了个噩耗：“接不上了。”

  杨有德眼前一黑，强撑着才没晕过去，他紧紧搂着大孙子，神色悲愤。

  老大死了，老二废了，三个孙子剩下一个，他家难道是被恶鬼诅咒了不成，短短一个月，一家九口只剩下三个。

  唐皎皎努力遏制着内心的欢喜，悄悄走了。

  今天噶了四个，空间肯定又扩大了，她着急回去看。

  村民们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上强烈的忌惮，唐知青连嘴都没张，就让杨家死了四个人。

  还有杨金凤和候桂花，也和唐知青有关系。

  唐知青这才是杀人于无形啊！

  “得让唐知青离开咱们村，再让她待下去，只怕咱们杨树村都得完！”有人小声说。

  大家都很同意，毕竟村里人谁没做过亏心事，不捅出来大家相安无事，一旦捅出来，只怕杨树村要大乱。

  “让唐知青回城？”有人提议。

  “回城我们没权利，得让唐知青高高兴兴地走。”

  万一把唐皎皎惹怒了，她把全村人干过的缺德事都曝出来咋办？

  “哪天问问唐知青，看她是啥打算。”

  “这事得快点办好，让唐知青早点走！”

  村民们恨不得唐皎皎明天就走。

  杨树村又有丧事了，杨金山还在床上躺着，下不了床，丧事是杨有德操办的，家里的棺材都不够，临时打的薄棺。

  四口棺材送上了山，候桂花的坟边，又多了四座新坟，两个大的，两个小的。

  向来不信鬼神的杨有德，丧事办好的当天晚上，他悄悄去邻村请来了神婆。

  神婆方圆百里很有名，老人孩子生病或者中邪，都找她帮忙，据说很灵验，不过这几年严令禁止封建迷信，神婆属于被改造对象，日子很不好过。

  夜深人静，杨树村静悄悄的，村民们都睡了。

  杨家厅堂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手舞足蹈地跳着舞，嘴里念念有词，跳了大约半小时，女人身体抽搐了起来，嘴里吐着白沫，像发羊癫疯。

  抽了几分钟羊癫疯，神婆停下了，表情很严肃，她没说话，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又过了十来分钟，女人身体又抽起了羊癫疯，然后恢复正常了。

  “仙人说，你家是被恶鬼缠上了，这恶鬼怨气重，缠上谁家，谁家就会满门死绝！”

  神婆传达了仙人的指示，杨有德吓得面如土色，没有一点怀疑。

  他家现在离满门死绝，只差三条人命了！

  “求仙人救我们！”

  杨有德拿出十块钱，恭恭敬敬地递给神婆。

  神婆很满意，将钱塞进口袋，又跳了一通大神，然后拿出几张黄符纸烧了，纸灰遇水融化，总共三碗水，都融了纸灰。

  “把这水喝了，那只恶鬼不会再找你们了！”

  杨有德将一碗水一饮而尽，还让孙子也喝了，又捧去给杨金山喝，周婷婷他想都没想过。

  喝了仙水后，杨有德安心了不少，等神婆走后，他关上门松了口气，却和周婷婷对上。

  “你干什么？”

  杨有德语气不善。

  “杨大队长带头搞封建迷信，这事要是被公社干部知道，你说你还能当大队长吗？”周婷婷阴笑着威胁。

  这老东西占尽了她的便宜，答应的事没一件办到的，还不如直接威胁。

  “我倒霉了你也别想好过！”

  杨有德沉下脸，怒声呵斥。

  “哈哈哈哈……大不了同归于尽，杨有德，我要当代课老师，这事你要是不办好，我就捅到公社，还要告你强歼！”

  周婷婷神情癫狂，她也快疯了。

  天天被杨金山折磨，还有干不完的话，未来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希望，她必须挣脱这牢笼，否则她会死的。

  杨有德阴沉沉地看着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周婷婷得意狂笑，哼着小曲回房间了，背后是杨有德阴森可怖的眼神，如附骨之蛆般，死死盯着她。

  第二天出工，唐皎皎又和周婷婷分到一组干活。

  今天的周婷婷心情很好，干活时还不忘哼歌，唐皎皎忍不住查她的瓜。

  【难怪这么高兴，昨晚杨有德叫神婆来捉鬼，被周婷婷看到了，拿这事威胁，让杨有德给她安排当代课老师】

  【杨有德这种坏分子怎么当上大队长的，村里又不是没人了，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合适】

  有几个村民眼神闪了闪，这话说到他们心坎上了，他们也觉得自己比杨有德更适合当大队长。

  第二天，杨树村来了几个气势汹汹的年轻人，戴着红袖章，别着像章，一进村就嚷嚷着要逮杨有德。

  “杨有德身为大队长，带头搞封建迷信，还在村里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种坏分子必须严格改造，带走！”

  这些人是公社割尾会的，接到举报，立刻赶过来斗杨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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