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混混被警察带走后，少年才缓缓转身，眼里刚才的狠厉瞬间消失殆尽，覆上来的是满眼的心疼。

  “姐，你的腿没事吧？”

  宋音看着眼前皮肤黝黑的少年，眼眶红了起来，她上手抚摸着他的脸，瘦了好多，之前的小白脸如今都变成小黑鬼了。

  她忽而又跟赌气似的拍打着他的胸口，朝他吼道:“臭小子，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爸妈有多担心你！”

  虽然是在打着他，但宋音的力道并不大，更多的是埋怨和欣喜。

  宋牧也抱着她，一遍遍喊着“姐，对不起，我错了，让你们担心了。”

  120紧随其后的赶来，把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林然给接走了。

  宋牧抱着宋音上了她的车，一路跟着救护车驶向医院去。

  宋音伤的其实很严重，她能感受到膝盖有一部分的骨头都给扭了几下，她的整个膝盖下几乎都不能动弹了。

  她从小到大都是很怕疼的，此刻却选择忍着，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

  宋牧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把宋音抱着，快速跑着进了急诊，喊着:“医生医生!”

  宋音早已疼的说不出话来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宋牧把宋音放在几个护士推来的担架上，被一路推进了急诊室，很快医生就走了进去。

  宋牧在室外等了一会儿，医生推开门，说了大概情况后，叫他不要太担心，内骨扭了一下，正个位，在家休息半个月差不多就能正常走路了。

  还嘱咐了饮食一定要清淡，这几天不要碰水之类的注意事项就走了。

  他走进去，就看到了被绷带捆着坐在病床上的宋音。

  宋音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腿没有先前那么疼了，只是还是疼的难受。

  “姐，你还好吗？”

  宋音的手根本不敢碰自己受伤的腿，见他进来了，眼睛又死死地盯着他看。

  “你这几年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爸妈还有哥哥有多担心你?”

  “我……”

  宋牧欲言又止着，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给我过来！”

  宋音朝他吼道。

  宋牧上前走了两步，宋音示意他坐下来。

  宋牧听着她的话，坐了下来，但眼睛就是不敢看她。

  “看着我！”

  “姐……”

  “快点！”

  宋牧只好把脑袋转过去，只是一把就被宋音抱住，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姐……你这……”

  “臭小子，我不管你这几年跑哪去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了。”

  两姐弟抱着好一顿煽情，在外面的护士都不好意思打搅他们了，但是另一个急诊室里还有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家属的人需要他们告知。

  “……那、那个，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患者，你们认识吗？”

  护士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门，笑着问道。

  宋牧平复好情绪，把宋音扣着他脖子的手松开，起身跟护士道:“那个人叫林然，是沐阳三中的学生，他爸妈估计没空管他，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吧。我们是他……姐姐的朋友。”

  宋音听出了他最后一句话的怪异，看来他也知道了林悦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宋音神色也黯淡了下来。

  “那你们知道她姐姐的联系方式吗？”

  “她……”

  宋牧支吾了好久，那两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她去世了。”

  宋牧回头看了她一眼，宋音挤出一个笑回应着他，他也在此刻释然跟着笑了起来。

  护士自知自己说错话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见问清楚患者姓名也就够了，离开了病房。

  又过了半个小时，有警察找上医院来，俩人跟着做了笔录。

  “他们会受到什么处罚吗？”

  宋音还是忘不掉，那群少年带头的人，拽的不成样子，眼里的嚣张跋扈尽显，说的那句:“我们是未成年，知道《未成年人保护法》。”

  警察知道像宋音这种年龄的人，肯定是知道那一群人都还没有成年，所以从法律层面来说顶多只是教育一顿，再不济就是关上几天就没事了。

  他叹了口气:“应该会大事化了。”

  “那我请律师跟他们耗呢？”

  “你是想送他们进少管所?”

  宋音冷笑，进少管所都是便宜他们，她要让法律，让公民制裁他们的行为，让他们敬畏法律，知道法律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保护工具。

  宋音的脚没什么大问题了，回家休养几天就好了。

  宋牧在小巷口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宋音看出了他的担心，催促着他把车子给开进去，到家门口的时候，他也不敢开车下来。

  宋音故作不耐道:“咋的，几年不见开车是学会了，不懂看眼色了。”

  宋牧怔怔看着她，不解她话里的意思。

  宋音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来气，她扯下安全带，把门一开，作势就要起身走出去，但脚还没踏出去，她就龇牙叫了一声。

  “还没点眼力见，不知道我现在是个瘸子。”

  宋牧这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连忙下车扶着她，但在那道门面前还是顿了一下。

  宋音牵着他的手，紧了紧:“走吧，爸妈很想你~”

  宋牧坚定地看了她一眼，他搀扶着她，跨进了家门。

  小院还是没有变样，屋内一楼大厅还亮着灯，灯光透过门中间铺洒着光线，指引着归家人。

  “这音音怎么还不回来，饭菜都凉了~”

  屋内传来宋母的声音。

  “爸妈，我回来了~”

  紧接着就是声同影一起迎着走了出来:“你这丫头可算是回来！……”

  宋母走到门口的时候，在看到宋牧的那一刻，怔怔站在原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小牧……”

  宋牧在看到她的那刻，眼眶也红了起来，他艰难地开口喊了声:“妈……”

  宋国强看这动静，也赶紧把手里的报纸放下，望着站在院里的姐弟俩，一时无言。

  “爸！”

  宋牧扶着一瘸一拐的宋音走在二老面前，宋母一下就注意到了宋音的脚上缠着的绷带。

  “音音，你怎么了？腿怎么受伤了？”

  宋母从宋牧的手里扶过宋音，关心她道。

  宋音被扶着走进屋内，说着她自己没事。

  看着还在屋外对望的父子俩，她转回身道:“爸，小牧，你们进来吧！”

  宋国强看了他一眼，先他一步转回了身。

  宋牧也跟着走了进去，在看到墙边爷爷的黑白照片时，他的双腿直直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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