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枫在一边轻笑，拉着她先买了四个肉包子。

  他们站在蒸笼前就着热腾腾的锅气吃得不亦乐乎。

  兰清雅吃完眼睛冒光，扶枫就在身后将店家刚出锅的三屉包子包了圆，塞进储物戒指中。

  左右她吃完了，看着英招和涂山玮忽然冒出一句：“肉包子打狗。”

  两人面色带起假愠，英招抬手就要用包子打她。

  “哎！不许浪费！”她说着嘻嘻笑着往下一家而去。

  四个人从街头吃到街尾，感觉吃不下了就用灵力将食物化解掉，然后继续吃。

  终于吃到不想再吃了，兰清雅摸着肚子摇头：“我真的吃不动了。”

  涂山玮瞧扶枫又要凑过来，他眼疾手快地将兰清雅拉到自己身边：“那走，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英招不动声色地行至她的另一侧：“嗯，一起去看看。”

  扶枫后知后觉：他好像被他们联合抵制了。

  于是，四人又买了许多核桃，手串，茶壶，香炉，玉佩，面具，纸鸢...

  天色渐渐黑下来，各家铺子都点起了花灯。

  兰清雅头上，脖子上挂了四个面具，两条胳膊都缠满了手串，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一把团扇，一串佛珠。

  她是想要收起来的，可涂山玮不许。

  “若收起来，跟没买有什么区别，就是要这样拿着才像是上元节该有的样子。”

  于是，四个人全都挂得像圣诞树一样。

  兰清雅看到扶枫将一张黑红底色的眯缝眼面具戴到脸上，指着他哈哈大笑：“好丑啊！”

  她摘下自己身上那只红面鬼的递给英招：“试试。”

  英招轻嗤一声：“好丑，我不要。”

  兰清雅缠着他：“哎，试试嘛，试试你又掉不了一块肉，好不好嘛...”

  英招压不住唇角的弧度，却依旧嘴硬：“我不要。”

  “清清...”

  身后的涂山玮忽然扬声唤她。

  兰清雅三人齐齐回过头去。

  却见那白发男子站在面具摊前，一身浅云色锦袍，脸上带了一张银白色半遮面具，反而为他靡丽浓艳的容貌增添了三分雾里看花的朦胧幻想。

  这小子，简直妖孽。

  兰清雅狠狠心动。

  她走到他面前，抬手将那面具揭去，露出他本来的样子。

  四目相对，空气中有什么迅速糖化，变成粉红泡泡。

  他们身侧的茶楼二楼，有人正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一幕。

  “主人，都准备好了。”身后的人恭敬地道。

  他面前的男子身上突然爆发出悍戾危险的气息，他不敢多说一个字，甚至不敢抬头探究发生了什么。

  “去吧，按时发动。”

  “是。”

  身后之人离去许久，他还未从狂烈的怒气中抽离。

  他浑身颤抖，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因为过度的愤怒与嫉妒而失去节奏。

  不要急，不能急躁，他要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上元节，没什么大不了。

  他和她以后，会有千万个上元花灯节。

  发红的眼尾渐渐褪去癫狂，他手中的茶杯被捏碎，鲜血淋漓。

  男子浑然不觉，一双眼睛只紧紧纠缠着楼下那道窈窕的倩影，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英招和扶枫才不会给涂山玮施展魅力的机会。

  一个上前环住兰清雅的脖子，另一个拉住涂山玮的胳膊，四个人朝着街道尽头最大的彩灯走去。

  兰清雅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向那家茶楼的二楼窗子。

  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将手中的扇子交给扶枫，自己又多拿了三盏可爱的花灯。

  一盏宫灯，一盏美人灯，一盏兔子灯。

  涂山玮和英招也都各自拿了两盏，只有扶枫手里太满，实在拿不下了。

  他们在人流的簇拥下缓慢朝着鳌山那边挪动。

  巨大的鳌山如同小城门，绘制得栩栩如生，色彩鲜艳。

  许多妖族都围在鳌山四周，人影浮动，热闹非常。

  一入鳌山为中心的广场，就连卖花灯的小贩都不敢乱动，怕被拥挤的人流冲到不知名的位置。

  兰清雅他们四个挤到一家灯谜摊位前，猜了几个灯谜，又赢了几盏花灯。

  扶枫难得露出吃力的表情，垂头在兰清雅耳边撒娇：“手里的东西我先放回去好吗，实在拿不了了。”

  兰清雅被他的气息喷得耳边发痒，咯咯笑了两声：“好。”

  扶枫刚腾出手来拿上东西，就听到有人高喊：“别挤了，别挤了！彩龙来了！”

  这声音就像是个开关，广场上的人流一瞬间更加激烈的翻涌起来。

  最后的舞龙是情川城每年上元节的传统与高潮，原本就十分拥挤的广场被人带动，更加堵塞。

  四人很快被疯狂涌动的人流冲散，半空中出现一条百余米的彩色龙灯。

  龙灯在三十多个黑衣人的支撑下游走在鳌山广场的上方，仿佛真的活了过来。

  兰清雅手中的花灯被挤坏了两盏，身上的面具和珠串也硌得人生疼。

  她不欲用出法术，怕会伤到别人，只能向人流稍微稀疏的地方一点点挪动。

  太挤了，她挪起来十分吃力。

  正想用出护体灵盾一路硬闯过去，胳膊忽然被一个人握住。

  那人大力拽着她，一路用身体帮她开路，她很快被带到广场的角落。

  “多，多谢。”她被挤得发髻松散，反而少了平日里的飒爽果决，多了三分婉约楚楚。

  眼前的人戴着一张黑色魔族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脸。

  男子也没回话，隐藏在假面下的眼睛极快地深深看了她一眼，他随即转身离开。

  兰清雅：？

  出门遇到一个急公好义，喜欢救美的大善人？

  她莫名其妙地转头，那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边缘地带的空间不断被压缩，兰清雅不想再变成撒尿牛丸里的肉馅，只能顺着人流拐到旁边的街道上。

  一瞬间压力消散。

  兰清雅好整以暇地抬头看着半空翻涌的灯龙，心中感叹。

  人们真的很奇怪，即便这里离中心地带只有几步之隔，也很少有人在此处停留。

  即便广场上已经挤到身体变形，还是有人义无反顾地涌进去。

  知道急流勇退的很多，真正能做到的却没几个。

  她兰清雅就是这样的智者。

  她正站在原地自我感觉良好，忽然被人拉住腕子，身体不由自主地闪进两座房子之间狭窄的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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