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注意到谢木川挡在面前，立刻一脸鄙夷：“哪儿来的土老帽，滚一边去。”

  “哎呀，莉莉，别这样嘛，人家可能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来城里打工不容易，让他长长见识呗。”男人假模假样地显摆着大方。

  谢木川不愿惹事，便乖乖让开了位置。

  角落里，一名身材瘦弱、脸色苍白却别有一番韵味的女子，同样穿着店员制服，却躲在同事身后，眼神闪烁。谢木川轻轻对她说道：“美女，帮个忙，能给我称半斤黄金吗？”

  那姑娘一听，心里直打鼓，半斤黄金，算下来得十几万，光提成她就能赚两千多块。此时，那阔太太正跟店员热烈讨论哪种首饰更能衬托她的美。

  突然，她注意到谢木川这边的动静，又故作善解人意地对那瘦弱的姑娘说：“小姑娘，既然这位先生诚心想看，你就给他展示一下吧。”

  “你可别听他的啊，万一你真把金子拿出来，他抢了就跑，那咱们可就亏大发了。”

  这丫头是店员的远房亲戚，从乡下来投奔她。没见过啥世面，又单纯得很，大城市的生活节奏让她有点吃不消。

  她心里虽怕得慌，但看到谢木川那张温和的脸，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从谢木川眼里，她看见了一种难得的真诚。

  小姑娘硬着头皮，朝谢木川挪过去，脸上的笑容勉勉强强：“你好，0203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磨蹭半天，她才在那中年店员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把这句话说出来。店员一看自家这个远亲，这会儿竟然胆肥了，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平常不见你这么上心，这会儿倒积极了，不怕被人骗啊？你接待了就得负责，出事你能赔得起吗？”

  那打扮妖艳的女人站在柜台边挑首饰，边笑盈盈地说：“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用不着这么凶，别把她吓着了。”

  她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冲那姑娘挥手：“我老公也想挑个首饰，你去陪陪他，把他哄开心了，今天你肯定能赚不少。”

  谢木川依旧挂着那副微笑，知道小姑娘没权拿出半斤金子，便耐心地对她说：“你去把你们经理叫来，就说我要买半斤纯金。”

  小姑娘哪懂半斤是多大个概念，一脸茫然，弱弱地应了声“嗯”，便往后台去了。那妖艳女人被晾在一边，瞬间尴尬得不行。刚过上好日子的她，哪受得了这待遇，心中立刻盘算起来。

  不一会儿，小姑娘带着经理出来了。谢木川这笔生意的提成，最终会记在她头上。那妖艳女人一见小姑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尽情发泄着心头的不满：

  “你眼睛长哪儿了？！不去伺候我老公，跑去伺候那个穷鬼。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说着，她指向谢木川：“告诉你，我们一年买首饰的钱，够他挣三十年！今天一天花的钱，顶他半年工资！”

  她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财富，眼神满是对谢木川的鄙视。经理虽然不太高兴，但这妖艳女人毕竟是顾客，不能轻易得罪。小姑娘只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谢木川淡然地看着那妖艳女人，就像看着一只蹦跶的小丑，语气平和地问经理：“现在黄金价格是多少？”

  “哈哈，笑死人了，连金价都不知道还来买黄金。”妖艳女人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

  谢木川并未动怒，反而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她，怜悯她的无知。经理倒是态度极好，不亢不卑，微笑着答道：

  “我们做生意讲究公平，主要卖首饰，兑换黄金一律按市场价来。”

  “先生，现时金价每克423.81元，您打算换多少？”

  谢木川拎着倒挂的鹦鹉，颇感无奈地回道：

  “先给我来个半斤。”

  尽管经理已从店员小姑娘那里得知了金价，但亲耳听到如此数额，内心仍不免微颤。一次性兑换半斤黄金的客户实属罕见，通常也不会光顾他们这家小店面。那位妇女店员和打扮艳丽的女人此刻也不急着挑首饰了，她们倒想看看这场好戏，瞧瞧他是不是真舍得花这十来万。

  “那个，半斤的话，金额比较大，先生您得先付款。”

  经理虽也怀疑谢木川能否拿出半斤黄金的款项，但仍麻利地按动计算器，计算总额。

  算完后，他将计算器屏幕展示给谢木川看。

  “元。”

  “先生，总共十万五千七百五十元，您确定要买吗？”

  谢木川面色平静，掏出手机，索要了金店的银行账号，立即将钱转入。见谢木川行事爽快、毫不拖沓，经理也省去了多余的言语，径直去取黄金。

  待经理真真切切捧出一块切割好的黄金时，那艳丽女子与店员皆不敢置信，小姑娘更是掩口惊呼。犹如电影情节般，半斤黄金就这么轻易现于众人眼前，引得周围挑选首饰的人满眼羡慕。她们低头看看自己手中仅镀薄薄一层黄金的饰品，再瞧瞧经理手中那一大块熠熠生辉的纯金，几乎要崩溃。

  这就是差距啊。

  锦鲤鹦鹉一嗅到黄金的气息，立刻兴奋得扑腾起来，谢木川不得不使劲摇晃它，警告道：

  “乖一点，否则就不给你买了！”

  听此言，鹦鹉立刻安静下来，乌溜溜的眼珠里满是委屈。谢木川接过黄金，眼神扫过艳丽女子与店员，转向始终面带微笑的小姑娘，语重心长地说：

  “有些人呐，就是势利眼，你别学他们。”

  黄金沉甸甸地在他手中抛上抛下，分外惹眼。小姑娘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似乎泛起了些许红晕，那是内心的恐惧被驱散，不再害怕那些客人和亲戚。她感激地向谢木川点头致意。

  那艳丽女子心头愤愤不平，看着谢木川身着旧格子衫配牛仔裤，如此寒酸，怎可能是买得起黄金之人？定是在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面前装阔摆谱罢了。

  “哼，区区半斤就要十来万，恐怕是把打工一年的辛苦钱全搭进来了。”

  谢木川觉得这女子颇为有趣，便对小姑娘轻声说：

  “再来半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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