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润阁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倦好似看见田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害怕，很快就消失了。

“嗯，你知道进去的方法吗？田叔。”清润阁周围机关重重，没有方法很难进去，上次唐倦也是筹谋多时才把姜如水带出来的。

但被唐谦带回去之后，就把机关重新布置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把人带走想必困难重重。

“这个老奴可不知，小少爷怎么突然想去清润阁了。”

“嗯，有些事情需要那人帮忙。”沈珏接着话头说道。

唐田不住地点头，“那，一定要小心啊。”

“这菜都快凉了，赶紧吃，不管要去干什么，都要填饱肚子不是。”唐田絮絮叨叨地给唐倦夹菜。

唐倦与沈珏对视一眼，笑了下，把菜吃进嘴里，当然也没能错过唐田一直盯着他的那种愧疚又苦涩的表情。

“小少爷，住一晚吧，等白天再去闯那机关。”他疼惜地看着唐倦眼下的乌青。

这一路上的奔波让唐倦跟沈珏身上都带着洗不去的疲惫。

“不了，我们”

“好啊！”沈珏喝完了那碗汤，打断唐倦的话，“就歇一晚吧，反正都到了唐家，左右也不差这一晚了。”

沈珏都这样说了，唐倦也只能跟着点头。

唐田听说二人能留宿一晚，很是高兴，“我这就去给两位收拾客房。”

唐家小少爷回家，也只能住客房。

-

唐田出去之后，唐倦就一直沉默，他看得出唐田有事情在瞒着他。

“别多想了，先休息一下。”沈珏打了个哈欠，“有些事情睡一觉就会有答案的。”沈珏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汤碗。

这里面加了分量不轻的蒙汗药，他真是一闻就闻出来了，真是可惜了这碗汤，都没尝出什么味来。

“你说为什么呢！”唐倦想不通，田叔在唐家一辈子了，到底是背叛了唐家，还是单纯地背叛了唐倦。

明明一直待他很好的。

沈珏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看着苦思冥想的唐倦，“这不是很正常嘛”

“正常吗？”唐倦不能理解。

“只要你不是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么，就是可以用来牺牲的。”只不过要看筹码值不值而已。

“而一个人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往往只有一个人。”沈珏悲凉地笑了下，“这个人大多时候往往是自己，亦或家人。”

“或许唐管家有家人被抓去了，威胁他，或者，给他下了毒逼迫他，这时候，选择保全自己认为重要的，才是正常的。”这是人性，而能选择牺牲而保全底线，才是不易的，所以人们才称颂。

见唐倦依旧愁眉不展，沈珏笑道，“如果我被抓了，你救不出，那人要挟你杀了唐管家才能放了我，你会怎么做。”沈珏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我会，杀了他。”唐倦说出口之后，自己也很震惊。

“看吧！”沈珏摊手，那就不用去怪别人，因为在他心中，你我也并不重要。

即使看上去关系很不错。

唐倦低头，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刚才真的没有犹豫过就说出来了，可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去滥杀无辜，这不是对的，他从小学的不是这样的。

他迷茫地抬眼望着沈珏。

“是不是很颠覆自己的认知。”

唐倦木然地点点头。

“那是因为，你心里就是这么想而已，真的到了那时候，你不一定能下得去手，很大的可能你会选择陪我一起死，即使你违背自己的意愿，杀了无辜之人，以后也不会开心，愧疚跟阴影会一直伴随着你过完下半辈子。”前者会成为让人敬仰的大侠，后者就是正常的普通人。

“那你会怎么做？”唐倦好像明白了一些。

“我不存在这个选择，因为我不会让你落入别人手里。”沈珏调皮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谁叫他们没本事打得过我呢。”他故作遗憾地叹口气，逗乐了唐倦。

不过这也是实话。

见人终于从阴霾中走出来了，沈珏心里松了口气，唐倦是个善良的人，从始至终都是。

而他，沈珏在心里认真地想了想，真的有人用唐倦威胁他的话，大概他会干翻这个武林吧，管他什么人，一起杀了完事。

-

唐田回来的时候，沈珏跟唐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唐倦还打破了饭碗。

唐田苍老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是那么悲切。

他费力地把人拖到不远处的客房，放上床，甚至盖好被子，“小少爷啊，对不住，老奴也是没办法啊！”他忏悔着，“等他们把人带走，老奴一定赎罪，一定赎罪。”

看着床上的人睡得踏实，唐田这才擦干眼泪，提着灯笼往出去了。

秦向之真的派人来找他娘了，用来威胁胡渊鹏。

黑暗中，唐倦睁开疲惫的眼睛，看来还真是被沈珏说准了。

身边的沈珏好似真的睡着了一样，呼吸都不曾改变的。

“你说，他们能进去吗？”唐倦盯着漆黑的床顶轻声问沈珏。

“应该是拿到了你爹的方法。”沈珏闭着眼睛回答。

也是，唐倦心说，唐谦这个人是扛不了一点严刑逼供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眯一会儿的，放心，估计得折腾一阵子呢，安心。”沈珏翻了个身，真的打算眯一会。

唐倦一点都睡不着，他突然想起了沈珏刚才说过的话，不知道在胡渊鹏的心里，他娘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这一路上他都在想，恐怕这些年，师父对他照顾有加，多半是看在他娘的份上吧。

他跟沈珏走的时候曾经对他师父说过，不想看他师父的遗憾在自己身上重演，现在回想那时候他师父的表情，真是苦涩里带着满满的遗憾。

“唐小朋友，相信我，不会出事的。”沈珏知道他担心，姜如水的状况不好，认不出人，如果按照唐倦的想法，这会儿恐怕已经过去守着了。

“嗯”唐倦轻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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