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韫笙开口说出他们这段关系之前校长是绝不可能会说出那些陈年旧事的。

  但是他说他们是夫妻，夫妻的意思，是荣辱与共，夫妻一体。

  更何况能为了妻子，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因为共情所以想要出手资助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

  顿时觉得那个小姑娘有这样一位丈夫，应该是一件好事。

  思虑许久之后校长才开口说。

  “你说的这个人我确实有印象，但是时间太久了，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我记得当年有一个档案，等我去找一下。”

  说着他打开办公桌旁边的一个立柜。

  里面都是一些文件档案，堆积了很多，看来是经年累月堆积在这里的，闻韫笙瞥了刘助一眼，刘助就走过去帮忙。

  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他要的文档。

  刘助帮着他将那份文档拿出来。

  校长关上柜门，蓝色的文件盒因为堆积得严重，外壳已经有点老化，翻开的时候折痕直接裂开。

  他也见怪不怪没有太惊讶，只是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放着的文件。

  找到其中一份，牛皮纸袋包裹得很仔细，上面的字迹清秀，很清楚地写着林昼锦的名字。

  闻韫笙隐隐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用一个文件袋将一个学生的事情单独封存起来。

  校长缓缓说道。“因为这件事情特殊，当时并没有被计入档案，所以知道的人很少，我甚至也有些记不清了，但好在当时有文档记录清楚，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也可以去合县的警局，那里应该有更详细的几档。”

  “林昼锦我印象很深刻，一是因为我是她当时的带教老师，我教的数学，她成绩一直不错，舞蹈跳得很好，而且是从大城市来的，听说是在亲戚家寄住，她和其他的学生都没什么不同。”

  说着他将手里的文件小心拿出来，里面的纸张已经有轻微的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

  “我记得清楚的是初二那年的暑假回来之后的事情，在那之前她都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在班级上也只是因为成绩好，我有留意过一段时间。

  后来暑假回来之后她的成绩下降很明显，就像是从第一名直接掉到了中等偏下的水平。”

  “后来我关注了一段时间，发现她的变化不仅仅是在学习成绩上。”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校长并没有把东西给他们，而是继续说着。

  “虽然我是个男人，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数学老师，但是我对数字很敏感对学生的变化也是。

  她会在课堂上忽然站起来变得恐惧不已，这件事很常见，都是因为同桌不小心碰到她造成的，后来把她换到一个人坐，这种情况才好了许多，但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这样，我给她请了心理辅导老师，后来这种情况好了不少。”

  “但我没想到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后来在升初三的时候出了一档事，这名心理辅导老师被辞退了，甚至是被警察当场带走之后我才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都变得有点艰难，这时候他才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闻韫笙，声音沉重了几分。

  “后来我才知道，在初二下学期到初三的这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被这位心理辅导老师压迫，她是个很聪明的女生，一开始去的时候意识到不对劲就带着录音笔。

  所以在最后一次这位老师准备侵害她的时候自己报了警，在老师办公室里找到了录音笔和监控，这件事才结束，再后来，初三结束之后她被接走了，我也就没有再见过她。”

  校长说完之后，空气里的气氛都变得沉重了不少。

  闻韫笙看着手里的文件，详细记录下了时间和录音和监控内容，他的手有点止不住的颤抖。

  文件记录的很详细，证据确凿。

  在被警方带走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保护她的是她自己，也只有她自己。

  xxxx年x月x日。

  【录音笔内容：

  老师说：“今天的天气很好，林同学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林昼锦：“校服。”

  老师问：“校服里面呢？穿了还是没穿？”

  音频沉默三分钟后出现一声尖叫，林昼锦：“这不是心理咨询应该有的步骤。”

  老师说：“什么步骤？我才是老师不是吗，你应该学着放松林同学。

  想想你在家里经历的事情，他摸你肩膀的时候，有我摸你这样温柔吗？还是说他摸了你这里？”

  音频出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和拉开板凳的声音。

  林昼锦：“你不要动手动脚，你也不想我带着血走出办公室。”

  老师：“好，你别紧张，放下手里的东西。”

  音频安静几分钟，音频出现一声关门声。】

  闻韫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文件上的内容，一只手捏得紧紧的，连睫毛都在颤抖。

  最后站起来的时候，放下纸张的手还是会颤抖。

  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把他笼罩着，像是一团浸满水的棉花，死死的堵在他的胸腔里。

  纸张上的内容虽然不多，但闻韫笙却还是感觉到那时候的林昼锦过得有多压迫。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有轻微的颤抖，他问道。

  “您说她是一年暑假回来之后才变得敏感起来，想问下您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校长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但当年也有所听闻。

  “因为当年发生这件事之后是我陪着林同学去警局处理的，所以听说了一些事情，那年暑假的时候她也去了警局，据说是因为将家里人捅伤了在警局呆了一段时间，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发现是正当防卫才放了出来。”

  “如果你们想了解清楚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当年负责案情的警官，他已经退休了，现在还在合县。”

  ——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暮色将至，操场上洒满了金光，刘助一直跟在闻韫笙的身后，沉默不发。

  在校长那拿了那位警官的联系方式出来之后闻韫笙就一直这副模样。

  刘助不敢上前去说什么，甚至隐约觉得现在的闻韫笙有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他只是听了这个故事都尚且如此。

  可见当年的夫人所承受的更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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