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奇怪，“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连个脚步声都没有？站在门口想吓死谁？”

  “进屋，”韩东来没好气朝屋里走，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问话也不知道回答，是哑巴吗你们……”

  “怎么不走了？”肖阳撞上突然停下的韩东来后背，他伸头朝屋里看，目光愣半天又扭头看左右手两边。

  于尚志他们全在屋里坐着忙纸花，压根没在门口偷听话，那刚刚一堆人是谁？现在门口怎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肖阳感觉全身凉木木的，这种一惊一乍的状态，他心脏真有点崩不住了。

  “外面忙好了？快点进来帮忙弄衣服，时间不多了，”凡晨坐在灯下一边缝衣服，一边对着俩人开口吩咐。

  韩东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什么都没说进去坐下帮忙。

  凡晨频繁的抬头看肖阳，见他一脸走神的发呆不说话。

  “你说什么鬼故事吓他了？”凡晨低声挑眉问韩东来。

  “我哪能吓到他！是他想听你说半碗米饭换老婆的事，”韩东来对灯穿线回答。

  “不都说完了吗？”凡晨随口道。

  “不是还有那鬼媳妇，为什么要石头大爷爷半碗饭没说吗？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她都死三年了，要活人饭干啥？她又不能吃不能喝，”韩东来说着说着真就奇怪了。

  “为了她娃要的，”凡晨不在意的回道。

  “她孩子怎么了？”肖阳抬头看凡晨追问。

  “她是生娃难产出血在医院走的，落气前后心里的执念是孩子，结果她婆家以她在外面落气的不给进门，随便找人匆匆给下葬入土了，头七孩子小不给见不说什么了，五七孩子已经满月了，完全可以去坟头看最后一面了，她婆家霸道的就是不给孩子爬坟头。”

  “她一直苦等见不到孩子，回去徘徊也进不了家门，心里肯定不甘心想看看，这不找到石头大爷爷了吗，跟他要了半碗米饭，送给齐家的动物们，想让它们去咬孩子背齐家来！”凡晨看屋里人听的认真又道。

  “她已经死三年了没有行为意识，只一心执念见孩子，她不知道孩子被老鼠咬了会死，能够背来只有得病掉魂才行，这就跟狗不知道自己牙有毒，是一样的道理。”

  “老鼠背孩子？”康浩睁大眼问颇感兴趣。

  “哎！这个我听我奶活着的时候说过，能背孩子的老鼠，是咬过死人的，还是咬过刚夜里十二点后落气的人，那时候人还不知道自己死了，被老鼠咬了魂就跑它身上了，然后它跳供桌上吃供生饭。”

  “吃完饭就找死的那家小孩背走，小孩一旦被背走了，就活不成了，”韩东来眉开眼笑的卖弄起来。

  “找到了也活不成吗？”于尚志问。

  “找到也够呛活，老鼠吃小孩有真事，你什么时候听过老鼠背小孩的？背小孩的都是魂鼠了，那是背孩子吗？那是找孩子来当替死鬼的，就跟夜里遇见水鬼找人代它死一样的，”韩东来说完把衣服递给凡晨。

  “好了，于媛媛你过来把衣服穿上，”凡晨起身说道。

  众人都还沉浸在韩东来的老鼠背孩子里，这会凡晨喊于媛媛都愣了一下。

  “发什么呆呀？过来穿衣服时间不早了，”凡晨抖抖衣服。

  韩东来也从纸箱上挑了一件衣服，接过肖阳递给他的盒子，打电灯去了隔壁屋换衣服。

  “凡……凡晨姐，这衣服……”于媛媛有点不想穿。

  于尚志直接接过衣服，往妹妹身上一披催促道，“快点去穿媛媛。”

  凡晨从纸箱子里抱出几个布娃娃，点了于媛媛的朋友们，把娃娃分别放他们怀里抱着。

  “我们做什么？”于尚志小声问凡晨。

  “你们一会要抬东西，”凡晨说着从地上拿了竹棍，给不抱娃娃的人分了两根，于尚志她没有给。

  “没拿东西的把屋里给我清干净，我要用了，”凡晨指挥闲着的人帮忙，就剩于尚志、白毛、李歆没拿东西了，三人七手八脚的把屋子空出来。

  凡晨从侧屋搬了凳子放屋中间，对于媛媛招手道，“你过来坐下……”

  “我不坐！”于媛媛突然害怕的大声抗拒。

  “你不坐也不行，谁让你去年过来头脑长泡的？”韩东来穿的花里胡哨的出来，上前一把拽住于媛媛，不顾她的反抗，给人连拉带扯的弄去椅子上坐着。

  “放开我……放开我不坐……”

  “媛……”

  “我警告你啊白毛，赶紧给我闭紧你的嘴，千万别逼我扇死你，想想你们还有同伴在医院呢！”韩东来指着白毛火冒三丈的说道。

  “听他们的话吧！我们被于媛媛害的还不够惨吗？”人群里一个瘦高的男孩开口了。

  “科……”李歆拉了拉瘦男孩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说这种话。

  白毛愤怒的看了他一眼，又被韩东来怒怒的盯着，只得不甘心的闭上嘴。

  韩东来语气不好的看着于媛媛，“今晚可没有人惯着你，你最好配合一点，为了你的事，老子出了多少……”

  “你要是不听话，看见这些桃木钉了没有？一会我直接都给钉你胸口里，让你一辈子在祠堂里出不来。”

  于尚志要上前被肖阳拉住，对他耳语道。

  “你也别做幺蛾子了，我真后悔答应你家的事，东来跟凡晨为你妹妹的事，倒了多少霉的！”

  于尚志抿了抿嘴最终没说话，慢慢的后退了几步路。

  凡晨拿出来木头盒打开，拿出来粉扑给于媛媛上妆。

  韩东来抱着小盒子，给于媛媛朋友们怀里分的娃娃上妆，妆上好的娃娃们憨态可掬的。

  “时间到了凡晨，”韩东来扣上盒子按了闹铃。

  凡晨忙活好拿出盖头给于媛媛盖上，接过点亮的蜡烛，在于媛媛跟前晃了三圈，门口立刻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

  “咚咚呛……咚咚呛，”一声比一声震天尖锐，众人心里莫名的毛骨悚然起来。

  韩东来捏着嗓子扭说，“催嫁催嫁，不见俊夫郎不嫁，”说完还甩了一下手帕。

  门口锣声扬高三下，配合打鼓的来了两下。

  凡晨抱着蜡烛走到于媛媛身后，对着门口喜庆道，“一梳齐眉，二梳白首，三梳天长地久，良辰吉时仙君还没回转吗？”

  “不急不急，我们的小仙君正等天定姻缘呢！”韩东来矫揉造作的笑着回答。

  于媛媛坐在板凳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都快坐不住了。

  凡晨抬手看时间，也是度日如年的。

  “时辰到！”

  韩东来听见凡晨耳语报时，他连忙拍手笑道。

  “棺轿棺轿，送棺抬轿了！声音都往大了吹，新娘子发嫁！”说完用力的扯起于媛媛起身走。

  凡晨把于尚志拉到于媛媛跟前，示意他蹲下背人出门。

  于媛媛挣扎着要跑，肖阳看了上来帮忙，跟韩东来硬是给她按到于尚志背上趴好。

  “想死你就尽管作，老子碰见你是说不完的晦气，一会出这个门了，你就是死去，老子都假装没看见你死，”韩东来气急骂道。

  于尚志强硬的背着妹妹起身，在肖阳举着大纸喜的带领下，总算迈出了门槛。

  门口的轿夫们个个咧嘴笑，手机械的重复敲锣打鼓喜庆。

  原先在屋里的人不觉得多害怕，这会跟出来看见门口纸人诡异的笑容，头皮止不住的凉凉有点生疼。

  “新娘子上轿子！”韩东来看茫然的于尚志连忙喊道。

  凡晨疾步走出来越过纸人，站在纸轿子跟前拍拍，示意快背过来放人进去。

  于尚志背上的于媛媛也安静了，一声不吭的，任由她哥给背到轿子跟前放下。

  “坐进去，”凡晨吩咐。

  “坐进去？它是纸的……”

  韩东来一把给于尚志朝后拖走，逼逼赖赖话挺多啊？

  凡晨毫不客气的给于媛媛推进纸轿子里。

  “发嫁走！”韩东来高声喊道。

  立刻有四个纸人带笑脸过来，抬起轿子晃了晃几下，特别像那么回事。

  四个孩童纸人抬纸棺打头走，抬床四个人有两个是于媛媛朋友，剩下两个是司机，肖阳扛白色大喜字走纸轿前面，轿子两侧各三个人抱娃娃。

  半白半红的轿子走在黑夜里，怎么看怎么诡异，吹吹打打的人全是一身白，肖阳他们裹在里面木呆呆的没表情，眼睛僵直的跟着纸人前进。

  于尚志站在门口，目送长龙一样的队伍走远，感觉不对劲，他急忙跟着跑了几步，却怎么也追不上走的很慢的轿子，反而耳旁传来嘻嘻的笑声，还有真切的吹气声。

  “媛媛……媛媛停下……”

  “她停不下来了，不如你停下来我带你去追？”

  于尚志停下脚步侧头看旁边，是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她不怀好意的对于尚志说道。

  “好！”于尚志想也不想的答应道。

  “你靠近点我带你去追，”女人伸手后退对于尚志笑，笑容里都是兴奋。

  于尚志一步步靠近她，跟着走了两步路，手上的铃铛响的都要裂开了。

  “你骗我……”

  凡晨抱着稻草人扑上去捂住她，急忙拿符纸贴稻草人的胸口上。

  “骗的就是你，我们也带你去享享福，”凡晨爬起来拍拍身上，摘下于尚志手上的铃铛，扇了于尚志两巴掌，带着他去追棺材。

  于尚志捂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凡晨。

  “对不起，刚才我看你脸上有蚊子情急之下打的，”凡晨没诚意的解释道。

  于尚志……蚊子……？？

  俩人几分钟追上来，韩东来看凡晨怀里抱着稻草人，便开口吆喝。

  “一步一步走，步步摇晃不回头，路程过半了给新娘子晃晃啊！”

  凡晨扯嘴好无语，看来她教给韩东来的话，他是一句都没有记住，说出来的话都是零时胡诌的。

  不过轿夫们听懂了，敲锣打鼓的在寨子外再次响起，轿子晃的跟秋千似的，凡晨趁着小孩跑走玩闹，打开纸棺盖给稻草人放进去盖好，

  一切做完韩东来吆喝，“仙君催人了，一步顺步步顺，一路走，路路畅通走，新娘子一轿送到仙君府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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