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脸上有几分英俊。”牛大壮脱口而出。

  啊？叶兴脸皮发热，这是该道谢还是自谦一番。

  牛敏儿捂嘴偷笑，偷偷伸手扯了扯牛姥姥的衣裳，给了牛姥姥一个含羞带笑的眼神。

  “那我先回屋了，弟弟们的衣裳还没做好呢。”牛敏儿俏生生地转身快步回屋。

  叶兴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这是不想跟他说话吗？

  牛姥姥极了解孙女，一下子就明白了牛敏儿的心思。

  看向叶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慈爱：“叶兴啊，听你说话的口音不像是顺安这边？”

  “是，我从京城来的，少时家道中落，便一直跟在叶县令身边做随从，我与叶县令是同宗族，算是他的远亲。”叶兴坦诚道。

  “京城啊......”牛大壮有些犹豫，牛姥姥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叶兴察觉到了变化，略一琢磨便猜到牛家人可能是嫌远了，眼底的失落更甚了。

  “说到京城还挺巧，敏丫头的表妹才送信来，要接她去京城住段时日，散散心，省得听着那些不好听的话。”牛姥姥岔开话题道。

  叶兴像是抓住一丝希望，连忙问道：“敏儿姑娘的表妹一家是京城人士？”

  “那倒不是，她小姑一家今年才去京城做生意，两个儿子也要去京城的书院读书，应该会在京城待上几年。”牛姥姥笑着解释道。

  “其实京城也不算远，想回来探亲也容易，北边的河道快修好了，坐船前往，能快上不少。”叶兴底气不足地小声道。

  “说得是呢，哎，光顾着说话，茶都凉了，来，我给你倒杯热的，尝尝点心，是敏丫头的手艺。”

  牛姥姥给叶兴换了杯热茶，笑意盈盈地推到他面前，又指了指点心，示意他尝尝。

  叶兴掂起一块甜香四溢的流心柿干，甜丝丝的软糯口感，驱散了心中的些许愁闷，美食当前，合该用心细品。

  “好吃，敏儿姑娘的手艺很好。”叶兴真心夸赞道。

  “喜欢吃就好，一会儿给你包一份带走，这个耐放，别沾水，就放柜子里，能吃挺久。”

  “看天色不早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晚饭就在这吃吧，今天多谢你帮忙出头震住他们。”牛姥姥说着就要起身去做饭。

  叶兴赶忙摆手：“不用麻烦了，一会儿衙门里还有些事，我得走了，柿干很好吃，谢谢款待。”

  “那下次得空，去牛鼎记吃饭，我亲自下厨，都在县城，过去也方便。”牛家大嫂热情道。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叶兴站起身来，客气道别。

  牛姥姥手脚麻利地给他包好一大包柿饼，递过去：“这你拿着，想吃的时候，就拿出一块切成条，配茶好吃着呢。”

  “谢谢，各位请留步，我的马就拴在前面，不用送了，改日去牛鼎记吃饭，一定跟你们打声招呼。”叶兴挥挥手，转身离开。

  牛家几个长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约而同地叹气。

  “唉，是个好男儿，只可惜不是顺安人。”牛大壮惋惜道。

  牛家大嫂附和地点点头：“是啊，样貌好，品性看着也好，唉，怎么看怎么好，就是太远了。”

  牛姥姥满眼愁绪：“我们看着他好，敏丫头也看着他好，这丫头性子倔，难得有看进眼里的人，要是成不了，她这心里头，该遭罪了。”

  正说着，牛敏儿听到叶兴离开的动静，放下针线，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涩，眼底是发亮的期许。

  “姥姥，姥爷，爹，娘，你们觉得叶兴怎么样？”牛敏儿咬着唇问道。

  牛姥姥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是个好男儿，先一起做饭去，天色不早了。”

  牛敏儿乖巧地点点头，脚步轻盈地往厨房去，麻利地洗着菜，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憋不住，笑得眼睛弯弯的。

  牛家大嫂拉着牛大壮进屋商量，她不忍心看牛敏儿伤心，也舍不得让牛敏儿远嫁。

  牛家此时就是欢喜与愁绪交织，这份心情也出现在了叶兴身上。

  “怎么了，一回来就这副呆愣模样，那位牛姑娘相不中你？”

  叶一舟合上批阅好的公文，顺手拿起盘子中的一颗枣子抛向发呆的叶兴。

  叶兴抬手接住，叹气道：“倒也不是相不中，只是她家长辈应该不想让她远嫁。”

  “哦？那看来是一户疼爱女儿的人家，既然不愿意，那就不强求了。”叶一舟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叶兴摇摇头：“我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难得遇到合眼缘的女子，况且她似乎对我也有意。”

  叶一舟挑眉讶异：“你想死缠烂打？可别耽误公事，不然我可不会轻饶你。”

  “大人，你动过心吗？就是那种睁眼闭眼都是她，茶不思饭不想的那种？”叶兴双眼出神道。

  叶一舟抬手敲了敲叶兴的脑袋：“你怕不是见色起意，不过是两面之缘，你就成了这样？”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她很好，很不一样。”叶兴喃喃道。

  叶一舟哭笑不得：“你啊你，明日一早你带人去巡视河道，最近让你太清闲了，要是像我这般有处理不完的事务，你就没心思想这些动不动心的。”

  “唉，我原本以为我会像大人这样，娶一位贤良的妻子，相敬如宾，没想到有一天会像戏文中那样魂不守舍，世事难料啊。”叶兴长叹一口气，蹙眉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要是有缘分就会在一块，要是不成就是有缘无分，你惦记也没用。”

  “回去睡吧，别耽误了公务。”

  叶一舟揉了揉发酸的肩背，准备回去，让罗姨娘按一按，虽然她长相性子皆是平平，但是一手推拿的手法还是可圈可点。

  叶兴垂头丧气地锁好书房，望着灰蒙蒙的夜色，回屋默默哀愁。

  回到后院的叶一舟，远远就看到秋霜举着灯在等，这才想起今天是初一，照例是要歇在林兰绾房中。

  罢了，林兰绾不会伺候人，今夜就先忍一忍，明晚再去找罗姨娘按一按。

  不知怎么了，叶一舟突然就想起叶兴问他的问题，动过心吗？

  倒是从未想过，也无暇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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