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就通通给我滚出去，就当我没这两个儿子！”张德来此时只想让这两房混账滚得越远越好。

  “那就写上断亲书，请里正来取户籍，去衙门重新录入户籍贴。”牛屠户立即就让牛二壮驾车去请里正来。

  张德来见状也硬气起来：“写就写，这样的逆子浑孙，不要也罢，省得以后败坏张家家风！”

  说罢就去取纸笔，在众人面前洋洋洒洒写下断亲书，张君康和张君峰作为二房和五房的长子，代替张才举和张才青摁下手印。

  等里正到了张家老宅，大概了解了这一出闹剧，摇摇头什么也不想说，父母不慈子女不孝，上辈子一定是有什么孽债。

  牛大壮从那包银钱里拿出一锭，铰下一块掂了掂，递给里正道：“这是给衙门交的改户籍费，是张德来出的，我二弟现在就送您去办，这事急，我们都在这等消息，麻烦您了，改天请您来家里喝茶。”

  张德来见银子被给出去，急得大叫道：“你凭什么动我的银子！”

  “你张家断亲，难不成我牛家来出钱？”牛屠户冲张德来翻了个大白眼。

  里正叹气，什么乱七八糟，赶紧去把事办了，就回去逗小孙子，看着这群人真糟心。

  “把银子还给我！”里正一走，张德来马上伸手要钱。

  “账还没算完，祖父可别着急。”张娴儿语气淡淡道。

  张德来横眉竖眼道：“你是什么东西，三番两次插嘴，牛氏是怎么教养你的，目无尊长！”

  “再怎么也比养出强掳亲侄子的强！真不是东西！”牛屠户瞪着一对牛眼，喷了张德来一脸唾沫。

  “分家前我爹替客商在商行里存放了四十七两货银，分家后祖母就带着四伯去商行说是替我爹收拾行李，其实是为了翻找银子，最后竟然把那笔货银拿走了，这件事祖父知道吧。”张娴儿似笑非笑道。

  张德来压根就不知道，转头看向吴氏，只见吴氏眼神闪躲嘴硬道：“我可没见过什么银子，要是那时候货银就丢了，怎么现在才拿出来说，你就是想在这骗银子！”

  “这事说来也怪我爹自己想岔了，想着已经分家，那笔银子就当最后给四伯读书的钱，就自己扛下，如今我爹娘为了还那笔钱都在外做活，留下我们在村里，才让你们钻了空子带走我哥哥们。”张娴儿表情认真，要不是牛屠户他们知道实情，都快信了这个说法。

  围观的村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张才青夫妻俩真是太实诚了，为了还债外出挣钱，结果孩子还差点被吴氏送去火坑。

  “现在看到祖父祖母是这样算计我们这一家，差点害了我的两个哥哥，这笔货款还是算清楚，谁拿了谁来还。”张娴儿说着就要让牛大壮从那包银子里拿钱。

  张德来急得伸手要阻拦：“别动那银子！什么四十七两，我根本没见过！”

  牛大壮护住银子道：“这事我知道，商行的田掌柜和伙计都能作证，把屋子里的地砖都撬了，怀里鼓鼓囊囊地揣着银子就走人了。”

  “吴氏！有没有这件事！”张德来作为体面人，本来是不想在众人围观下冲吴氏发火，但是今天的脸已经丢得差不多了，索性就扯下脸皮来。

  吴氏没想到张娴儿会这么说，什么货银，分明是胡扯，但是那笔银子又确实被她拿了。

  “没有，我不知道什么银子！”吴氏咬死不认。

  张娴儿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大舅舅，我们先扣住四十七两银子，到时候请田掌柜他们来好好对峙，拿或没拿，到时自有分晓。”

  “剩下的银子和契书就请祖父收好了，大房那四个还等着被你们赎回来呢。”张娴儿笑得可爱，看得张德来心里发毛。

  “你们说拿就拿？说扣就扣？这里是张家，轮不着你们在这颠倒黑白！”张德来自然是不肯银子被扣住，他又没见到银子。

  张德来这个反应在张娴儿的意料之中，体面的读书人最怕什么？衙门官司首当其冲。

  “那也简单，我们直接去报官，四十七两可不是小数，反正祖母和四伯拿了钱是事实，我们巴不得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到时候官差查出来，可就不是还不还钱的事了。”

  “祖父可以去问问四伯，我想他应该愿意说实话。”张娴儿的表情不似作伪，这让张德来心里也有些怀疑，吴氏是拿了银钱想单独留给张才明使。

  张德来转身去往张才明屋里，吴氏想要拦着，被何婶子一把拉住：“你慌什么，要是没有，也问不出什么。”

  “才明，你娘拿了才青的四十七两，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张德来黑着脸拍醒张才明质问道。

  迷迷糊糊醒来的张才明吓得脱口而出：“娘不让说的，不关我的事！”

  张德来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摔门而出：“吴氏！你竟然瞒着我做这种事！”

  倒不是张德来觉得吴氏拿钱不对，他气的是吴氏拿了钱竟然瞒着他。

  吴氏怨毒的眼神落到张娴儿身上：“我不知道什么货银，我只是替才青先存着银钱，我是他娘，还不是为了他好。”

  张娴儿真是佩服吴氏的嘴，不是一般的硬，不过她也懒得再扯下去，如今这个场面，够他们喝一壶了。

  “那这四十七两，我们就先拿回去了，祖母代存的，就请交给祖父吧。”张娴儿让牛大壮把剩下的银子和契书往张德来怀里一塞，就准备带着人回去。

  何郎中招呼着人搭把手把二房那两个不省人事的伤患抬去药舍继续医治，赵小花和张君康千恩万谢，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在牛家人的帮助下，搬着东西往药舍去。

  走之前，张娴儿停下回头认真地对张德来和吴氏道：“祖父祖母，等户籍拿回来，我们就彻彻底底的两家人，荣辱互不沾，以后就再不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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