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自个儿在那里愁了半天。

  “殿下，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楚辞扶着林霄下了马车。

  太阳当空，林霄下意识用书遮了遮太阳，才发现书还在手里拿着。她瞥了眼刚站定的楚辞，把书给他，让他拿着。

  门外迎客的人认得林霄他们，赶紧进屋通知掌柜的，另一人上前迎来。

  进了包厢掌柜的便顶着一脑门汗跑了进来，他刚在午睡就被人叫起了。

  林霄直接说了来意，掌柜的也不含糊，找人来给楚辞量了尺寸。掌玉师对着光瞧那玉石，看纹裂看质地。

  林霄就坐在一边喝茶，眉头不时皱起，她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也没从书上看过，更没学过处理这档子事。

  突然她想起了姚瑶，姚瑶应该有法子，毕竟姚瑶也是学过几天管家本领的。实在不行还可以请教晟后。

  想到这儿林霄也不难为自己了，她抽回楚辞手中的书，翻开薄签子夹着的那页。

  一看到这签子，林霄就又想起了楚辞，一想到楚辞她又忍不住想抽他，林霄抬头看了楚辞一眼，就见楚辞在看自己。

  四目相对，楚辞红了耳朵，林霄冷笑开口“:看我做什么？我能给你画图样不成？”

  林霄心底更是想抽他了。

  “可以吗？”楚辞期待说道。

  林霄这下气笑了。

  “呵呵，你上辈子是条长虫吧，惯会顺杆子往上爬。”林霄嘲弄道。

  楚辞对她倒没什么脸皮，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某种程度上两人还挺像。

  楚辞不说话，只是眼含期待地看着林霄。

  林霄无奈，只是淡笑道“:念你在我离京城这几日你没少忙活的份儿上，我可以画几笔。希望明日我缓过神儿，你做的事别有让我失望的。”

  楚辞赶紧从一旁人手里拿过稿，恭敬放在林霄面前。

  林霄将那银签子还夹回去，将书放在一边看那稿子。

  林霄看了看稿子又看了看那玉石，她也不是很懂这些。

  所幸这块料子是块极品，也就表层有几丝细裂，工匠可以接受林霄的所有设计。

  林霄思考一圈，她虽然还是有些生楚辞的气，但玉是好玉，日后也肯常戴，她不能在这上面耍性子。

  最后林霄画了一只盘着的半龙，是一只正在化龙的蛟。

  相传蛟头上有直角，有一对爪，尾巴是光秃秃的。而龙角是分叉的，有两对爪，尾巴有鬃毛。蛟化龙时借助暴雨山洪“走蛟”入海遇水化龙，更像是一种苦修。

  林霄也借此告诫楚辞，让他别忘本心（一切为了楚氏），更祝他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富甲天下）。

  一边的玉匠却是奇怪，这龙头蛟身的怪物，该不会是这位大人不清楚龙和蛟的区别吧。

  楚辞是个长了嘴的，他问道“:殿下，你是不是画错了？”

  “思考一下再问，你猜猜我为什么这么画。”林霄停笔抬头看他。

  楚辞听林霄如此说便顺着话里线索往下思考。

  玉匠心里暗自给自己点赞，果然这话还是得旁人问的好，他也没什么心思，他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喜欢看别人被嘲讽。

  林霄并不是真的想听楚辞猜，就纯看他不顺眼了想嘲讽一句。

  林霄问完就在旁边写下自己的思路:蛟化龙。

  玉匠暗自点头，果然大人没有错，还好自己没开口。

  楚辞见状恍然点头，他道“:原来殿下是这个想法，是属下浅薄了。”

  林霄冷笑，一边接着画冬竹他们的那份，一边道“知道自己浅薄就多读些书，行万里路也得读万卷书，不然只会噫吁嚱没有下文。”

  这是又在点楚辞不喜文章了。楚辞幼时确实没少跟母亲四处游玩。

  他也不喜读书，和他兄长一样，他们觉着如今广为流传的那些诗词太过于糜烂艳俗。

  也因此对他很多诗词提不起兴趣，但他喜欢读林霄的诗词，可惜林霄一直都在忙正事大事，很少写，倒是那些理论，论文之类的文章一摞又一摞的。

  “那些不过是些酸腐靡靡之音，哪里有殿下写的入眼？吃惯了珍馐谁还愿吃糟糠？”楚辞浅笑说道。

  掌柜的虽是低着头的，但他耳朵恨不能竖成旗杆子。

  林霄只是冷笑，她都懒得看楚辞“如果方才在马车上你能有这般态度也不至于遭嫌，惯会说些无根之言。你才读过几首诗便给我扣了如此大一顶帽子？我可不敢如此狂妄。”

  掌柜的偷摸瞥了眼自家东家的神色——出乎意外的平静，他甚至笑开了花。

  啊？？？

  掌柜的不明白。

  少年的心思，难猜。

  “殿下就饶了我吧。”楚辞笑着讨饶“我知错了。”

  他当然知错，贱就是他非要犯的，还是经过仔细思考后偏得犯的。

  所以他不会改。

  “呵呵，知错了。知道错了就早点让我看到你的好消息。”林霄说。

  楚辞的笑僵硬了一下。

  林霄顺口说的，也没在怎么过脑子。

  楚辞也能看得出。

  突然冷场玉匠抠了抠手指头，掌柜的脚指抓地，都有点儿尴尬。

  掌柜的忍不住在心底叹气，原来是单相思啊，他看着还以为两个人早就互诉钟情了呢，怎么办更尴尬了，玉匠你快说有事啊，可惜那玉匠也在祈祷自己东家说有事。

  这地板也太地板了。

  “成了。”林霄放下笔，将稿子给楚辞。

  楚辞接过递给了一边的玉匠然后说道“:赶紧去做吧。”

  “是。”玉匠拿了稿就出去了，多在这儿呼吸一下都浑身难受。

  掌柜的拿出这几年的经验，开始胡乱介绍其他东西。

  楚辞见林霄没有兴致就挥挥手让人离开了。

  掌柜的如蒙大赦，赶紧离开。

  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两人。

  林霄看书，楚辞看她。

  其实两人都在发呆。

  林霄现在心里乱得很，明明这事挺好解决的。

  她大可以寻一些与楚辞门当户对的西秦大家姑娘托画师画了像让楚辞选  。

  或者利用自己的权力给楚辞指一个一个适龄的门当户对的姑娘，还能利用此举来牵制楚家控制楚辞，她也能解决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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