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笑了。

  冬竹瞪大了眼看他。

  “你还笑？！”

  楚辞不答，研墨铺纸写回信。

  他笑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一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儿了。

  林霄生性冷淡，大概是柳后教育的原因，她把林霄教成了只会学有用的东西的学者，几乎磨没了林霄的好奇心。

  所以很多东西她没有主动学过，所以她不知道。她的处世原则就是自己需要，他人需要，必要和不必要。

  因此楚辞得出结论，林霄并不能分清感情，所以他就放心了，如果林霄心里没有那些概念，他就不必担心林霄喜欢别人。

  所以……

  只见楚辞在纸上写下：

  殿下不必明白也不必担心，我喜欢殿下，图的就是殿下的目光，只要殿下还重视我，我便不会辜负殿下。如果殿下不喜我，我也愿忠心于殿下，只要殿下能重视我。

  至于今日冒犯，我甘愿领罚，望殿下息怒。

  楚辞写完搁笔。

  冬竹瞪着眼看楚辞“好小子，殿下拿你当知己，你登鼻子上脸了。”

  楚辞这些话背后的意图很明显，只要林霄多重视他，他就多乖。但是，倘若林霄并不重视楚辞，楚辞将会是最不定的因素。

  冬竹有些心惊，这就相当于与虎谋皮，目前西秦楚家一家独大，又手握兵权，西秦王室没有男丁，林霄还把权力放给了楚辞，等楚辞回了西秦，林霄很就鞭长莫及了。

  再者林霄目前的势力大多来源于楚辞，楚辞一旦策反，林霄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也怪不得冬竹骂上了。

  冬竹之前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楚辞只是笑了笑“楚家忠诚，我自然不愿辱了门楣，可是我拿殿下没有办法。”

  “呵，你竟是这种人。他人你若真敢伤害殿下，我必砍杀了你。”冬竹咬牙说。

  “我若是真敢，我母亲也必定不会放过我。”楚辞无奈，这冬竹是真忠心。“你大可放心，我越是这样殿下就会更关注我。”

  “那你写那些话……”冬竹自然不信他。

  “你自己看看殿下写给我的信。”楚辞将林霄的信给他看。

  冬竹看完后沉默了。

  “这谁心里能有底？”楚辞说“还有，那些在晟国的商铺我真的转殿下名下了，你别告诉她。”

  冬竹狐疑看他。

  “我的忠心可不比你们兄妹三人少。我跟你们一样就是培养来给殿下当手下的，不过我不是长久的，扶持到殿下夺回西秦的王权后我就可以回去做我的商了。”

  “只可惜造化弄人，我越发不舍得离开殿下了。”楚辞说“只可惜殿下心里有我，但不多，她心里装的太多，我就怕她哪天将我挤出去了。”

  “……”冬竹沉默。

  “我能做的就是本能的支持她，所以我给自己一个名分，不过分吧。”楚辞说。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别扭呢？”冬竹说。

  “你可得帮我，冬竹弟。”楚辞说。

  “不行。”冬竹果断拒绝。“我若是答应你了，那殿下身边就都是你的人了，太容易偏听偏信。”

  “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我总不能哪天在西秦，突然就得到殿下爱上别人的消息吧？”楚辞说。

  “那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你又何必着急？就算殿下爱上别人，那也是殿下的事，就算你先出现几年又如何？你付出的最多又如何？”冬竹说。

  “……”这回换楚辞沉默了。

  “别扯这些了，就算殿下真爱上别人，你也就只会祝福吧。”冬竹说。

  “……”

  沉默是今晚的楚辞。

  “说吧你的目地到底是什么。”冬竹问。

  “我一回去，殿下就很可能把我忘了。”楚辞说。

  “懂了，让我帮你刷存在感？”冬竹说“兜了这么一大圈还把我吓了一跳，就为这点事儿，行，我帮你。”

  冬竹也回过味了，如果林霄真拿捏不住他又怎么会放权，肯定是林霄试探过的，他也是上火失了智。

  “多谢。”楚辞说。

  “你变化怎么这么大？”冬竹问“这才几个月。你的斯文呢？”

  “嗐，军营是个磨人的地方。”楚辞说。

  那边他刚开始也是不适应，虽然小时候也在那边待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不是长子，所以父亲并不是很重视他的吃苦能力的培养。

  在军营里名贵舒服的衣服布料受不了磋磨，他就换了粗布麻衣，吃的是粗茶淡饭，每日大量的活动量，又是寒潮大雪纷飞又是黄沙满天，他必须得适应。

  那些矫情的心情自然也是不适合漠北的，他也就效仿着那些将士的举止努力融合进去，也就丢了奢侈娇气的生活。

  虽只是几个月，他也是杀过了上千人，无论心境还是性格都被打磨了一番。

  在那些日子，他满心都是林霄和仇恨。他要杀敌，为了兄长为了楚辞，为了林霄在军权上的把控。

  他对林霄的感情也是在那时逐渐加深，或许就是因为分开了，有些东西才能浮出水面。

  结果战胜归去后他就赶来了晟国，清早马不停蹄好不容易赶到，再见林霄就是林霄嫁给别人，那让他真真实实的有了危机感，尽管他明白这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后面两人也没说太多，冬竹便拿着回信就回去了。

  冬竹觉得自己必须得提醒殿下一句关于楚辞的事。

  对于楚辞他的感觉是表面亲和忠心的样子，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商人。

  因为楚辞总是下意识注重利益，这或许也是林霄总是对楚辞有所怀疑的原因。但是楚辞能让利于林霄，这大概就是一个商人的爱吧。

  冬竹叹了口气，一个权谋家，一个商人，怎么看都很难彻底走到一起吧。

  回去后冬竹奉信复命。

  “殿下，属下去时……他还没睡，已经看了信，这是回信。”冬竹说。

  林霄的声音从帐子里传出“信就收起来吧，本殿不想看。你下去吧。”

  “是。”冬竹下去了。

  林霄没看信倒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林霄当时想法很简单，她要的是个结果，她也已经回答了，这些问题便没有其意义了，至于回信，无关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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