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按着记忆开车回家，李海冬工作快三年了，之前一直做着销售，白天黑夜的忙乎买下了这间小三居，生活还算是富足，他现在已经有了创业的想法，正在和当初谈得来的大学同学接触。

  打开门就看见了堆在门口的快递盒子，室内没开灯，想必柳姿回来又出去了，他踢开盒子走到沙发边，拉了拉领带坐下，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儿啊！娘来了！”

  “小欠！你不会又是老娘吧！”

  “老子天生做长辈的命！”

  “哈哈，到哪里了？我去接你。”

  “不用，我马上到了，给我点点外卖，饿一天了我去！”

  “好！”

  老鬼笑着拿出手机，想着小欠喜欢的东西，点了一整页，他的好搭档来了，这种狗血的剧情，小欠准能玩出各种花样......

  柳姿和周智诚在小区外的烧烤摊上吃烧烤。

  “海冬怎么还不接电话。”柳姿撅着小嘴抱怨道。

  周志强勉强的笑笑，一个小时前他就看见了李海冬的车开进了小区。

  “我的小太阳别生气了，男人吗！就那样，他怎么能懂我们！”

  “还好有我的诚宝。”

  “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谁不想要惊艳出场，终身难忘啊！我看你就穿那件黑色的婚纱，他李海冬要是敢说一句你就哭给他看！”

  “我害怕......”

  “你怕什么？他要是看着你哭还无动于衷就是不爱你了，那还结什么婚！”

  “他爱我的！”柳姿有些生气。

  “我的小太阳！”周智诚语重心长，“我知道，就是要考验一下他爱你有多深啊！”

  “这样不好吧！”

  “怎么会！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这点小事他都不迁就你，那怎么行！”

  柳姿若有所思看向逐渐深沉的夜色。

  “你看！”周智诚拿出手机，翻出了之前拍的照片，娇俏的容颜在黑色婚纱的衬托下反而有了一种神秘的美感。

  “我好喜欢啊！”

  “那就穿！别给人生留遗憾，姐妹支持你！”

  柳姿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老公生气可以哄，但婚礼只有一次。

  两人喝的七荤八素搂搂抱抱的打开了家门。

  昏黄的门灯下站着一个人影，柳姿眨眨眼细细看去，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正朝她伸了过来。

  “鬼啊！”一声尖叫，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新鲜出炉的准婆婆蒋老太太舒适的靠坐在沙发里，面前是站着一身酒气的男女。

  “大晚上的和男人在外面鬼混，这样的女人李家不敢要啊！”语气平淡，拉长的尾音却意味深长。

  “阿......阿姨，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柳姿急切摆手。

  “是啊！阿姨，我是小......小姿的闺蜜。”周智诚的大饼脸红的和猴屁股有个一拼，简直丑出了天际。

  蒋老太太竖起了眉毛，“这还是个姑娘蛋？”

  “不......不是......阿姨，我是男人。”

  “我就说吗！哪有长这么丑的姑娘！”

  周智诚......他长得丑也不用这么直白吧！第一次见面就不能有点长辈样，

  “别说我老太太住在乡下什么都不懂，老爷们叫什么闺蜜！难不成下面有问题？”老太太一双眼睛光明正大的看向了周智诚的小分身......

  周智诚双手重叠捂住裆部，疯狂摇头，没有长辈样就算了，那眼睛往哪看呢！小太阳的婆婆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阿姨，男闺蜜......”柳姿小声的嘟囔。

  “老太太我耳朵可不聋，男闺蜜就不是爷们了，和女人抱在一起下面就没动静了？”

  “阿姨！”柳姿瞬间红了脸，“他......他......他对女人......没反应......”

  “你试过？”

  “啊？”柳姿看了一眼周智诚使劲摇头，她没有兴趣......

  “既然你都不清楚，你那么肯定干什么，不怕蹦了牙啊！小姑娘家家的找个正经的女闺蜜不好吗？偏偏弄个丑八怪在身边，显的你好看啊！”

  李海冬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穿着浴袍也难掩好身材，干净的脸蛋更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还得是我儿子，过来坐娘旁边，让娘洗洗眼睛，这眼睛辣的！村口的癞皮狗都知道不能撩骚有主的母狗，真不知道这城里怎么回事，儿啊！城市好可怕，娘还是回村得了......”

  周智诚觉得前二十六年受的欺凌都比不上今晚这十几分钟，老太太那张嘴简直是凌迟用的刀子，一时半会割不死人，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柳姿一双桃花眼蓄满了泪水，随时准备开闸泄洪，然而李海冬只是微笑着看自己妈絮叨，她这个未婚妻怎么看怎么多余。

  “李海冬！你就看着小太阳受欺负？”周志成脸红脖子粗的喊道。

  李海冬还没说话，蒋老太太又来劲了。

  “你那招子是摆设？我老太太什么时候欺负她了？是打她了还是指名道姓骂她了！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搞坏了我们婆媳关系！长得丑还居心不良！”

  周智诚按着胸口气息紊乱，他感觉脑子和气脉都不够用了。

  “没有，我没有被欺负！”柳姿急忙抹了一把脸，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诚宝，你先回去吧！我们电话联系。”

  “诚宝？城墙还差不多！电视挡的严严实实的。”

  “这......”周智诚使劲扣了一下人中，生怕自己晕过去。

  “我送你出门！”柳姿着急的把人向玄关推去。

  鸡飞狗跳过后柳姿疲惫不堪，酒精也开始上头，迷迷糊糊的就想赶紧回卧室睡觉。

  “未来儿媳妇！”

  苍老的魔音再次响起，柳姿猛打了一个哆嗦，酒醒了大半。

  “阿姨，您还有事？”

  蒋老太太昂起下巴点了点餐桌。

  柳姿回头看向餐厅的方向，只见桌子上摆满脏污的杯盘，“这是聚会了？”

  “我老太太好不容易来一次城里，吃我儿子点东西还不行了？”

  “没有没有，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柳姿很痛苦，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老太太能吃那么多的东西，那可是十几个人的量......

  “别说了，再说我就误会了，老太太心思可重呢！把碗筷洗干净，去吧！”

  “阿姨，明天我再收拾吧！今天有些晚了。”

  “你知道晚啊？那你还和男人喝酒喝到这个时候！”

  柳姿低头不说话。

  “这不洗的话，明早就坏了，这么好的房子全是味！”

  “好！阿姨我这就去洗，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柳姿逃也似的冲进了厨房，对着杯盘狼藉也比对着胡搅蛮缠的老太太强。

  收拾干净之后已经是半夜一点半了，柳姿打着哈欠向卧室走，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想钻进爱人的怀抱好好睡一觉。

  老太太临睡前嘟嘟囔囔的把夜灯关了，说什么浪费国家资源，现在她也不敢打，只能借着昏暗的月色向前摸索。

  “啊！”柳姿发出了短促的惊叫，次卧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双闪着光的老眼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喊什么啊！这么晚了，海冬明天还要上班呢！”

  “阿姨，您还没睡着啊！”

  “未来儿媳妇在干活，我能先睡吗！我这么善良的老太太。”

  柳姿愣了片刻，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柳姿低着头就想越过老太太。

  “站住，你去哪睡啊？”

  “卧室啊！”柳姿无辜的指着主卧的方向。

  “你们还没领证，弄出人命怎么办？要不要名声了！”

  “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啊！”

  “三个房间呢！往一个屋挤什么！去那屋睡，以后注意了，城里的姑娘都怎么了，无名无分的就要睡在一起，快去啊！我都困死了。”

  借着黑暗的遮掩，柳姿流下了憋了一个多小时的眼泪，但没人可怜她，只能默默地走进了小北屋......

  蒋小迁跪在软软的大床上，双手合十。

  “姐姐们，妹妹们，阿姨们，圣母玛利亚！原谅我这张嘴，说话的我是无心的，纯纯是演戏！男女平等，男女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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