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卢王氏(上)
王怡,荆州江陵人,生于公元204年,死于公元220年,享年16。只是三国乱世的一个小人物,但却是间接改变天下大势的小人物。
说到荆州王家,就不得不说荆州刺史王睿,王睿出生于世家大族王家。孙坚是王睿的长沙太守,他们曾一起平定过零陵和桂阳的叛乱。
东汉末年,门阀士族已经形成了规模和影响力。因此大族出身的王睿看不起武夫出身的孙坚,在平定叛乱之时就多次蔑视嘲讽孙坚,孙坚早就心存不满。
190年,天下诸侯讨伐董卓,王睿也是积极响应,王睿和武陵太守合不来,在出兵之前多次扬言要杀了武陵太守曹寅。
曹寅就假传光禄大夫温毅的檄文,命孙坚去杀王睿,孙坚此时早就暗中投靠了袁术,想借袁术将荆州掌握在手里,因此当机立断就把王睿设计除掉了。
大人物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本来和王怡没有关系,但是王睿死了,王家便慢慢落败了,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落败就意味着要被一点点的蚕食。
王怡的父亲王超是王睿的堂侄,王超的成长一路伴随着王家的衰落。因此为了家族,他选择了和荆州大族蔡家联姻,娶了蔡家旁支的嫡女蔡楠。所以王怡的嫡母是蔡夫人,为什么叫嫡母?因为她是妾生女。
蔡楠阴狠且强势,因此王超的日子很不好过。再加上后来的荆州来了个刘表,刘表本人其实很有能力,先是让黄祖干掉了一身反骨的孙坚,又趁中原诸侯各种混战将荆州经营成了世外桃源,因此很多北方人才为了避难,纷纷来到了荆州。
人才多了,王超这种既没有多少勇武也没有多少才能的没落贵族就彻底没有了崛起的希望,再加上家中有个母老虎,于是开始留恋妓院青楼。在这里结识了多才多艺的妓女苏秀儿,三国这个年代,妓女大都卖艺不卖身,只有娼才是卖身不卖艺的。
妓女苏秀儿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不仅姿色动人身段婀娜,而且一举一动都有数不尽的风情,一颦一笑也都有勾魂夺魄的媚态,这等女子本不是一个破落公子能拥有的,可偏偏苏秀儿和王超一见钟情。
一个是非君不嫁,一个是非妾不娶,王超甚至有了休妻再娶的想法,但是这个时代,门第比自身性命还重要,所以苏秀儿注定进不了王家的正门。
为了爱情,苏秀儿嫁给王超做了妾,王超很是宠爱她,从来不和蔡楠争执的他,和蔡楠因为苏秀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吵闹,最后甚至大打出手,夫妻间仅剩的一点情分也被打散了。
蔡楠有个哥哥叫蔡阳,有个表哥叫程元,蔡楠因为和丈夫王超的争吵,负气回了娘家,蔡阳一听,心中大为恼怒,蔡家主支嫡女已经嫁给刘表做了继室,王家一个破落户还能欺负蔡家,简直是不知高低。尤其妹妹这么哭着回来,又被表弟程元看到,真是丢人丢大了。
于是蔡阳一怒之下,要去王家讨个公道,蔡阳气势汹汹的去了王家,听说王超在妾室院里,蔡阳更怒了。妻子被气回娘家,作为丈夫居然和妾寻欢作乐,简直是太不把蔡家当回事了。
蔡阳一脚踢翻奴仆,将那妾室的院子踹开,四月的春风里,苏秀儿一袭粉色色长裙坐在秋千上正被王超推着荡,王超将她高高推起,紧张又刺激的感觉令她时而惊呼、时而尖叫,兴奋的霞飞满面,此时的王怡粉雕玉琢,正在一边兴奋的拍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蔡阳一脚踢开大门,正欲发火,便看到了苏秀儿,只一眼,便丢了魂。此时的苏秀儿也不过就是二十岁,长裙遮拦不住的丰腴的身材,反而显得更加浑圆和饱满,蔡阳看到忍不住的咽了口水。
苏秀儿见状,更加娇羞,于是连忙从秋千上下来,红着耳根进了内屋。王超不悦的对蔡阳说道:“大舅哥,怒气冲冲破门而入,不知有何贵干?”
蔡阳怒道:“你还有脸说,我妹妹被你气的回了娘家,你却在这里和小妾逍遥,如此轻视我蔡家,不觉得欺人太甚么?”
就在他们两个吵架之时,程元正在对表妹蔡楠嘘寒问暖,蔡楠此时正是孤单寂寞冷,再加上被丈夫抛弃,因此对于程元的攻势毫无抵抗力,只一个下午,便被程元略带强势的得了手,而独守空房两年的蔡楠半推半就犹抱琵琶的媚态也让程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蔡阳在和王超争吵了一下午之后,又怒气冲冲的回来了,回来之后怒道:“妹妹,王家那种破落户既无家风,又无远见,以兄愚见,不如和那王超和离了吧!”
蔡楠此时已经和程元勾搭成奸,自然满心欢喜。可那程元更是个阴损之徒,此时已经开始惦记王家的家业了,说道:“那王家本已破落,只因和蔡家联姻这才有了起色,他们不知恩图报,反而冷落表妹三年,可怜表妹姑娘之身嫁入王家,最后却还是和离收场,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王家。”
蔡阳闻言道:“不知表弟有何高见?”
程元道:“听闻曹操已经平定了河北,正欲进攻荆州,不若表哥使些手段将那王超调到前线,前线战事凶险,一不小心战死了也是正常,到时候有蔡夫人做主,表妹自然就能在王家当家,整个王家产业不都是表妹的了,嫁妆丰厚些也好再嫁人不是?”
蔡阳一路上回来想的都是苏秀儿,一会儿浑身燥热,一会儿冷静下来,此刻听了程元的建议,苏秀儿的媚态又在脑海浮现,不仅想着:“若是王超死了,那苏秀儿一个妾室不就成了王家的财产,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向妹妹要了来。”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大义凛然说道:“还是表弟知道疼楠儿,如此最好,我这就去和姑母说说,让他向刘刺史吹吹枕边风,将那王超调到前线去,只是不知道妹妹舍得不?”
蔡楠此时还在发愁怎么和程元做长久的勾当呢,怎么会舍不得,恨恨的说道:“哥哥,我和那负心汉已经不可能过下去了,正好膝下无子,全凭哥哥做主就是。”
王超被刘表强征到了襄阳前线去对抗曹操,到了前线,曹军第一次试探进攻之时,王超便中箭阵亡了,如果王家还有人,自然能发现那箭是从背后射入的,可如今,谁在乎呢?
苏秀儿在乎,王超就是他的天,王超死了,她的天也就塌了。蔡阳在王超死的当天就来到了王家,要替妹妹教训一下这个狐媚的妾室,可苏秀儿刚烈,宁死不从,最后蔡阳捂住裤裆从苏秀儿的宅子里恨恨而出。
苏秀儿知道她的命运是什么,荒烟蔓草的年代,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想守住自己的贞洁,说出去就是个笑话。但是对于苏秀儿来说,这就是她的想法,因为她相信爱情,同时也愿意为爱情而死。
于是她将一根白绫吊在梁上,脚踩板凳站了上去。苏秀儿将脖子套到白绫上,但是却怕了起来,脚迟迟不敢踢开凳子,她对王怡是有担心,但是蔡楠看在亡故相公的面上,总能让孩子长大的吧,自己若是再不死,恐怕就是生不如死了。
可是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她却怕了,连番三次之后,她还是没有勇气,此时外面传来蔡楠的声音:“来人,将这院子围了,将那狐狸精给我捆起来,送到蔡家去。”
苏秀儿知道她的末日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她打开门走了出去,蔡阳脸色铁青的看着她,眼睛里带着赤裸裸的欲望。苏秀儿展颜一笑,蔡阳便如踩在云上。
苏秀儿道:“不用麻烦主母动手,蔡家大爷能看上妾身,是妾身的荣幸,妾身已经想开了,王郎已去,妾身也要活下去不是,请大爷稍等片刻,我梳洗一番便跟你回去。”
蔡阳听了这话,满心欢喜的说道:“这就对了,你跟了本大爷,你的女儿我妹妹自会好好照拂。”
苏秀儿又是展颜一笑,进了内屋,蔡阳心里如同住了一窝蚂蚁般抓挠着,过了两刻钟,见苏秀儿还未出来,蔡阳急了,到门前叫了两声,里屋却连应都未应,蔡阳一脚踹开门,苏秀儿的身子正在白绫上荡来荡去,早已经死去了。
蔡楠见这苏秀儿如此刚烈,再想想自己的浪荡,心中更加恼怒,世间事大凡如此,越是放荡淫乱之人越是会去恨忠贞不二之人,因为忠贞的会显得放荡的更加不堪,她们的存在就是对她们的羞辱,绝对不能忍受。
蔡楠怒道:“将那那个小浪蹄子看好,明天就给我卖到妓院去!”
王怡看着蔡楠柳眉倒竖的用手指着她,早就吓坏了,她想找她的父亲,更想找她的母亲,但是她更害怕被卖。
苏秀儿有个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叫夏荷,一个叫冬雪。夏荷被蔡楠卖到了青楼,当天用剪刀将自己捅死了,冬雪哭着对苏秀儿说此事,被王怡听到了,四岁的孩子自然不怕死,但是觉得用剪刀捅自己应该很疼吧!
下人将王怡关在了柴房里,王怡偷偷的从柴房窗户里爬出来,然后从狗洞钻了出去,四岁的小姑娘开始了流浪,不敢再回家了,她知道母亲就是被蔡楠她们逼死的,虽然她不知道死是什么,但是她害怕。
黄昏的夕阳很美,可是王怡很累,很饿,也很渴,她跟着人流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城,来到了江边实在撑不住了,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正在一个老妇人的怀里,那个老妇人看着她,柔和的月光下,那个老妇人笑的很慈祥。
老妇人见她醒了便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会一个人来到江边?”
王怡沙哑的说道:“我没有家了!”
老妇人说道:“也是个可怜人啊,既然这样,你就和我们一起生活吧!水生,你去给妹妹拿些剩饭来。”老妇人是卢老汉的妻子,她之所以动了恻隐之心,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而是想给儿子找个童养媳,不然她才不会救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兵荒马乱的,养活自己都不容易,谁还管的了陌生人。
水生姓卢,卢水生,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有名有字,但是底层的百姓哪懂得这些,卢老汉一家以打鱼为业,老婆在水边生的孩子,便就叫了水生。
水生见到眉清目秀的王怡,开心的咧嘴一笑,以为自己多了个玩伴,就这样,王怡被卢家收养了,虽然世道混乱,卢家倒也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在她六岁的时候,蔡家开始没落了,等她八岁的时候,蔡家已经完全没落了,再次见到蔡楠的时候,蔡楠成了船上的暗娼,听说被他表哥吞了家产,之后卖给了船老大,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
六岁那年,王怡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个人在水里不知道漂了多久,伤口都已经发白流脓了,而且一直高烧。王怡发现了他,卢老汉将他拉上来,王怡照顾他整整三个月,他说他叫王荆,王睿那个王,他说王怡很像一个人。
王荆教给了卢老汉做鱼脍的手艺,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王怡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她得学着摆弄鱼,这样才能换来银子,改善生活。
水生很喜欢她,从小都是。两个人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水生会给她讲很多故事,会吹柳笛给她听,还会用野花打扮她,王怡也很喜欢水生,温柔又善良,还对她百依百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水生发现王怡开始逃避他的亲昵了,其实他不懂,王怡这不是逃避,而是有些害羞,少女的情怀,总是有些难以琢磨不是。
两个人亲亲密密的长大,突然有一天水生发现不认识王怡了,王怡开始含着胸走路,尤其是夏天,而且开始躲避她的水生哥哥,水生明显很失落,就像犯错了一样,手足无措。
再后来在王怡十二岁的时候,王荆又是浑身是血的从江里找了过来,王怡再一次救了王荆,王荆好像对她从来没有客气过。这时候卢家已经换了一条更大的船,卢老汉的鱼脍做的很好,已经名声在外了。
王怡每天只是低头杀鱼,每天蓬头垢面,几乎不见外人,因此没有人知道,鱼脍卢的船长藏着一个国色天香的小姑娘,当然卢家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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