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哐哐......”

  收拾完那帮土匪后，云鹤号继续开动，准备到提尔提斯去休整一番。

  说实话，这个决定其实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赞同。勇前也明白反对者的顾虑是什么，经过他的分析解释后最终还是支持者占多数。

  自末世以来，几乎每个幸存者都患上了不同程度的被害妄想症。而且偏偏最糟糕的就是——很多时候，这种想法还真不是妄想！

  于是乎这种症状就更严重了。

  以至于这么久以来，云鹤号走了那么远的路，只跟草原上的人进行过一次贸易。

  勇前认为这种“闭关锁国”的策略是不对的。这场战斗打光了他们很多弹药，如果不取得补给，后面的路只会更难走。

  而且他认为其实也并没有必要非得避开那些幸存者聚集地。土匪会打劫他们，是因为土匪们是“光脚”的。而提尔提斯应该是值得进行交流的，因为他们是“穿鞋”的。

  对方并没有和他们死磕到底的理由或必要——尤其是如果他假装提前在列车上存放一堆炸药，并“不经意”间让对方知晓的话。

  电报交由许林来起草发送。

  许林用一种礼貌而官方化的语调，先向提尔提斯方致以诚挚的问候，并说明了自己的贸易请求，同时也“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战略核威慑”。

  对方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允许他们在提尔提斯的列车补给站停靠3天时间。

  这都在勇前的预料之内，因为他从浮士德那里知道，提尔提斯内的粮食储备有些紧张。

  “呜——呜——”

  “吱——”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列车光顾的车站终于迎来了一台列车。

  为了方便补给，提尔提斯的列车站台和补给站是一体的，建立在一条河流旁边。列车停下后补给和装卸可以同步进行，完成后在前面拐个弯就能开出去了，效率非常高。

  “列车站”包括了“站台”和“补给站（水煤站）”。一般的民用列车站，站台和补给站是不建立在一起的，而是隔着一小段距离。这是出于安全和卫生的考虑。

  （补给站有很多机器，类似于建筑工地那样闲杂人等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这也还有一层消防方面的考虑。而且煤炭的粉尘对人体也不健康，还会弄脏乘客的衣服。）

  列车一到站，勇前就看到站台上有一个人正在准备迎接他们。他的身边还跟着几名帝国士兵，此时正警惕地盯着列车的一举一动。

  谈生意这种事他不是很擅长，所以他让许林作为代表去和对方接洽。

  “欢迎欢迎！”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的中年男人和许林握了握手，“我是堡主的助理耶利内克，我在此代表堡主欢迎你们的到来！”

  “您好，耶利内克先生！在下许林，拜访贵地，希望能与贵方取得合作......”

  双方非常官方地互相问候了一会儿，然后许林和老张、浮士德就跟着耶利内克走了。

  勇前则准备在周围逛一逛。

  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大，起初只被允许在列车站这边被特意划出来的一片区域活动。

  不过后面经过协商，他们还是被允许离开这片区域进入提尔提斯——在经过登记检查，并且不携带远程武器和爆炸物的情况下，允许少量人员进入。

  勇前带上大牛和斯蒂芬，朝着生活区的方向走去。

  经过差不多两个月来的发展，提尔提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再只是一座单纯的军事堡垒。

  “瞧一瞧！看一看嘞！”

  “有没有人有消炎药？我用食物或其他药品换！”

  “组队去西茨柯杰！有没有会撬锁的人？”

  勇前疑惑地看着路边的摊贩和行人，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这里不是军事禁地吗？这些人看着可不像是军人？”

  斯蒂芬耸了耸肩：“这段时间以来，人们对于还魂尸的恐慌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为了获取物资，提尔提斯已经逐渐对外开放了。如果你在外面搜刮到物资，可以进来这里面进行交易。除了与官方交易外，大家互相之间也会进行交易。所以自从有人开始在这进行交易后，这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集市。”

  “还魂尸？又一个有意思的叫法。”

  勇前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个提尔提斯官方的交易站。其实就是一个小凉棚，底下放着一副桌椅，此时一名士兵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翻看一本破破烂烂的杂志。

  “那是什么地方？”

  “哦，那个是收粮食的。如果你有粮食的话可以去那里换成配给券，然后在这里买其它东西。”

  说完斯蒂芬又补充了一句：“那个配给券现在基本就是废纸。”

  “为什么？”

  “因为不保值，而且价值还很低。昨天一块面包50万，今天就可能变成40万或60万。”

  “哦，我大概明白了。就是这里自己发行的‘钱’嘛，不过看来它已经失去了公信力。”

  之前为了逼迫兵工厂里的人自谋生路，这里的管理者直接几何式地抬高了物价，使配给券高度贬值。这一做法虽然确实逼走了大批工人，但后果就是使这里的管理者失去了公信力。

  “而且现在这年头，大家有食物肯定是囤着，这玩意可比所谓的‘钱’硬通。或者换个说法，现在这些食物和药品之类的物资，才是新晋的‘货币’。”

  末日之后，原本的货币已经不值钱了。哪怕是金银铸造的货币也失去了价值。说到底，货币是需要得到别人共同认可的。一样东西只有/要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那它才/就是货币。

  “大哥。”

  “嗯？”

  “有人在跟着俺们。”

  “我知道，不用在意。”

  “哦。”

  勇前四处逛了逛，了解了一下这里的物价。

  “要不，我们也在这支个摊算了？这里的人缺食物，但是有其它有意思的东西，而我们刚好有多余的食物可以用来交易。”

  “俺觉得可行。”

  逛完之后他们就回去了。躲在暗处盯着的人目送他们回到车站，确认他们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后也离开了。

  “哟！阿杰你怎么在这？”

  路过③号车厢的时候，勇前看到仕杰正在修理之前被打坏的东西。

  他的皮肤苍白得异常，光是看起来就感觉特别虚弱。

  “闲着也是闲着，随手修一修。”

  “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我没事。”

  “还在嘴硬！我听阿林说你腹泻、呕吐、贫血什么什么的，还怀疑你腹绞痛强撑着不说。你现在赶紧滚去休息！别逼我让大牛给你来套物理麻醉。”

  “......”

  “带走！强制休假！”

  “明白！”

  大牛走上去一把逮住仕杰就拎走了。

  勇前则去挤了些羊奶。生羊奶可能含有大肠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假单胞菌和真菌等等，总之就是不能直接喝。所以需要先进行巴氏消毒灭菌法进行处理。

  当然，如果不考虑保存问题而是马上喝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煮沸5分钟。

  勇前端着一杯还热着的羊奶走进医务室。

  仕杰原本还是盯着天花板发呆，看到勇前来了有些受宠若惊：“列车长？”

  “我听阿林说高钙、高蛋白的食物有助于人体排铅。来，拿着。”

  铅中毒是不能自愈的。除了药物治疗外，还可以通过食疗辅助。除了高钙、高蛋白外，富铁、富维C、含鞣质（茶叶）、含大蒜素的食物也能帮助人体排铅。

  仕杰端过热羊奶喝了一口，突然流出了眼泪。

  “谢谢，真的很谢谢您！”

  “好好养伤。”勇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补充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既然你为列车而战，那么在你养好身体之前，我绝不会将你抛下列车。”

  说完勇前就走了。

  对于大部分的野生动物而言，身受重伤几乎就等同于死亡！因为无力躲避、反抗掠食者，或者无法狩猎养活自己，最终等待它们的就是死亡的降临。

  这场灾难使很多人都退化为简单纯粹的野生动物，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是在其他团体中，像仕杰这种累赘无疑会被无情抛弃。

  但勇前不会。

  因为他认为——人类，无论何时都不应该只是简单纯粹的低级动物。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被特称为“人”。既然身为人，那么就理应去扞卫身为人类的骄傲与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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