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秋风萧萧愁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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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寂静无声,气氛凝重。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站在殿中的皇后。
然而,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皇帝的眼神却又开始渐渐变得柔和。尽管面对皇后的质问,他仍然努力尝试着稳住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平和的态度。他清晰地意识到,此时不是发泄的时候,而是需要理智处理局势的时候。
沉默片刻后,皇帝并未流露出自己的不满,反而安慰皇后道:“皇后所言有理,朕不会草率释放思卿。若思卿有罪,朕自会依法裁决,但若是他无罪,朕又岂能冤枉他?所以,一切都待都察院的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力图缓和气氛。
即便皇帝如此表态,但皇后依然坚持己见,不断强调着那些证据证词,并希望皇帝能尽快对岑思卿的罪行作出裁决。她的不依不饶,没有改变皇帝的心意,反而终于令皇帝忍不住沉声一一驳斥道:“这些证词和证物,至多只能说明逸礼确实不是自己失足坠楼,但却不能确定害他之人便是思卿。况且,兰英和林海的尸体也未找到,如何证明他们便是被岑思卿杀了?”
皇帝的反问让皇后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清楚了皇帝的态度和决定。
皇帝瞧出了皇后的为难,便顺势退了一步,温和地看着皇后说道:“顺嫔也被禁足多时了,你去探望一下她。在逸安离开前,好好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吧。”
皇后没想到皇帝不仅不打算追究岑思卿的罪,还打算将五皇子送回古塞国,她顿时心灰意冷,道:“圣上,难道就打算如此打发了臣妾吗?”
皇后的质问如同寒风刺骨,扑面而来,令皇帝感到一丝措手不及。他感觉得到,皇后今日是铁了心不打算轻易罢休。
“皇后,”皇帝面容仍保持着庄严和沉稳,沉声提醒道:“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口不择言。”他的话语虽然平和,但蕴含着深沉的警示。
“臣妾没有忘记。臣妾只是想提醒圣上,此事,要以大局为重。”皇后眼神坚毅地看向皇帝,说道:“如今朝堂之上,因此事而人心不定。若是圣上不作出裁决,恐怕人心难安,朝纲难稳。”
皇帝深吸一口气,心中明悟皇后的所思所想,也清楚自五皇子坠楼以来的种种事情,其实都是事出有因。虽然他心中不想治岑思卿的罪,将其发高墙也是出于私心庇护,但皇后今日的劝说也让他意识到,眼下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决断的关键时刻。
皇帝开始沉思,如今,朝堂上的议论已经越来越多地指向皇子的折损和皇室的动荡不安。种种纷争,以及不确定的未来,都让他感到沉重。然而,皇帝心中了然,这些问题的根源在于何处,也知道如何做才能稳住朝堂和人心。在他的内心深处,各种考量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指引着他做出那个关键的决定。
此刻,皇帝凝视着皇后的双眸,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内心的犹豫和纠结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和坚定。
终于,他做出了这个将会改变朝堂格局、影响整个国家未来的决定。
紫宸殿内,皇后听闻皇帝的旨意,内心一时间波涛汹涌。她的眼神平静而深邃,嘴角难以压抑地微微上扬,表情间流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欣喜。
然而,即便得到了皇帝的承诺,皇后一回到裕华宫,也召来了一名近侍。她神情惬意,悄声叮嘱道:“立即照本宫吩咐的去办,务必万无一失。”
* * *
寂静的夜幕下,岑思卿饮下一碗汤药,缓缓沉入梦乡。
高墙外,微风拂过,带来了深秋的凉意,夜色笼罩着一切,烛火在暗影中渐渐凋零。
就在众人安睡之际,一名黑衣人如鬼魅般悄然进入高墙。他穿梭在暗影之中,行动敏捷而熟练,如同夜空中的一缕寒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东厢房。
黑衣人的动作轻盈娴熟,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岑思卿的床榻,仔细确认了一番,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麻绳缠绕在了岑思卿的脖颈上。
黑暗中,岑思卿猛然被一阵窒息感惊醒。他睁开眼睛,发现一名目露凶光的黑衣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脏急速跳动,身体猛烈挣扎,但被麻绳牢牢勒住的脖颈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黑衣人冷酷的眼神闪烁着死亡的阴影,他不停地用力,让麻绳越发紧绷,将岑思卿牢牢镇压在床榻上。岑思卿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但黑衣人的力量让他几乎无法抗衡,终究无法逃脱这致命的束缚。
就在生死一线之际,一道身影突然闪现,如闪电般快速靠近,一掌将黑衣人打得远远飞出,同时立即解开了缠绕在岑思卿脖颈上的麻绳。
岑思卿感到犹如脱离鬼门关,终于得以缓过一口气来。在朦胧间,他艰难地抬起头,隐约看见屋内的两个黑色身影在激烈地交手。尽管二人生死相搏,但屋内的摆设却纹丝未动。
突然间,屋外传来一声呼喊,打破了寂静。
两名黑衣人听到呼喊声,齐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匆忙逃离,双双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时,岑思卿只感到一阵晕眩,还未来得及听清屋外的声响,便晕了过去。
* * *
夜静更深,荣和宫内一隅无人之处,素荷面色凝重,沉默而立。一旁,一名暗卫单膝跪地,拱手禀报。
“今夜有人潜入高墙,企图刺杀晏王殿下。”
素荷闻言,心头一震,紧张地询问:“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暗卫神情沉思,摇了摇头。
但素荷心中早已有了几分猜测,毕竟,敢对岑思卿动手的宫中又能有几人?
“虽然卑职不知行刺之人是何人,但按照姑姑之前的吩咐,为了引人注意,卑职刻意点燃了柴房。”暗卫说道。
素荷点了点头,知道若是这么做,高墙军定会将此事上报到紫宸殿。
但即便如此,素荷依旧悬心难安。从前,她曾以为,高墙之地无人问津,守卫森严,因此并未派遣暗卫监视。但自从上次亲自入高墙见到了岑思卿,她终于意识到,这片高墙虽然是皇城内的流放之地,却也是藏匿祸心、行刺灭口的最佳场所。
素荷往昔很少见到有人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高墙,经历此事,她才终于明白,应是很少有人能活到离开高墙之时。素荷意识到,即便有暗卫的保护,岑思卿也身处险境。她回头望了一眼还亮着烛火的和鸣殿,心想,如今,能够救岑思卿的或许只有萧家了。
“继续盯守高墙,无论发生何事,都必须确保晏王殿下平安无事。”素荷叮嘱道。
暗卫领命,飞身离开。
素荷缓步来到和鸣殿的门口,心中思量着。最终,她还是轻轻敲响了门。
“素荷姑姑!”
一个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素荷回头,只见程欢神情慌张地向她快步而来。
屋内,萧楚曦听到敲门声走了出来,一开门便听到程欢正对素荷喊道:“高墙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萧楚曦紧张地询问。
“刚才有人入宫通报,说高墙走水了。”程欢回答道。
程欢的话惊动了其他人,于是大家陆陆续续在院中聚集,打听着高墙内发生的事情。
卫凌峰也身在其中,他急于想要出宫打探消息,但刚喊上程欢与自己同行,却意外见到素荷拦住了萧楚曦,并将萧楚曦带回了和鸣殿内,警惕地关上了殿门。
“卫大人?”程欢看到卫凌峰停下了脚步,忍不住轻喊了一声。
卫凌峰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恍惚,目光慌乱地落在地上。终于,他抬头看了一眼程欢,然后嘱咐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说完,他目送程欢离去,然后折回原路。
和鸣殿内,因灌入的秋风而摇曳不定的烛光下,素荷安慰着萧楚曦,道:“晏王妃莫担心,高墙的火已被扑灭,晏王殿下暂时是安全的,您不用太过担心。”
然而,萧楚曦却在素荷的言辞中嗅到了一丝端倪,她立即追问:“暂时?”
素荷略显犹豫地点了点头,缓缓道:“奴婢得知,有人要刺杀晏王。”
素荷的话让萧楚曦心头一颤,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嘴唇微微颤抖着,露出一丝不安的表情。她紧紧地握着衣襟,仿佛想要抓住一丝安全感。
与此同时,窗外,卫凌峰听到了素荷对萧楚曦说的话,他的双眼瞬间微瞪,神色惊恐。卫凌峰的眉头紧皱,目光凝视着一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一股寒意从背脊传来,他悄悄后退了几步,试图隐匿在黑暗中,但心中的不安却无法掩饰。
* * *
紫宸殿内,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玉玺。他凝视着眼前的圣旨,又细读一遍,终于慎重地将手中的大印缓缓落下。
忽然,一名太监急促而来,一进殿便直接跪地禀报:“圣上,高墙走水了。”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神色一沉,询问道:“可有人受伤?”
太监立即摇头,回禀道:“无人伤亡,晏王殿下也安然无恙。起火的是高墙的柴房,幸好发现的及时,现已扑灭。”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稍稍松了口气,但眼中仍带着一丝担忧。他再次审视了眼前的圣旨,然后将其交给了一旁的袁福。
袁福神色庄重,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知道眼前的任务至关重要。
“是时候了。”
皇帝目光锁定在圣旨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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