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那些经常嘴里说着摆烂的人，其实都不是真的摆烂。

  他是在用摆烂为由忽悠你，然后在暗中卷得飞起。

  真正要摆烂的人，都是不会说的。

  就像那句经典洗脑BGM——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包括杜夕月在内，很多人在扔掉手中的笔后，又默默地捡了起来，继续埋头在了书桌之上。

  很多大学生发誓，他们连在考试前一晚的突袭式晋级复习行动里，都没有像今晚这样用心。

  生怕听漏了一个字，错失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点。

  至于他们这么严阵以待的理由，也十分简单——

  因为第二天他们要拿笔记本去向女神汇报邀功呢！

  熬夜是女人的天敌，那些不愿意牺牲美貌为代价，又想要以最快速度获得《深夜巷话》第一手咨询的美眉们，很自然而然地发展出了“代练”业务。

  不想上课怎么办？找个人帮你去就好啦。

  所以无数自告奋勇的男生，主动承担起了这个替女神分担的重任，每晚准时守候在电台前，摆出战斗的严肃姿态。

  今夜，我为女神而战，明晚，我大战女神！

  在这种崇高信念的加持下，他们无畏地向“在超过凌晨十二点做学习笔记”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起了挑战。

  并且在今夜遭遇了全线溃败。

  “顾知书！你特么又不干人事！！！”

  “要不要这么难？我怎么上个诗歌课上出了高数课的感觉呢？”

  “我真要疯了，感觉就像有很多东西要记下，但当笔尖落在纸上的前一秒钟，就统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呜呜呜，我明天怎么和女神交差啊，我答应过要一字不漏将笔记本交给她的，这是我为她做的第一件事啊！！”

  “楼上的大兄弟，听俺一句劝，二哈成不了狼，舔狗上不了床！”

  “卧槽，精辟，记下了！这里的评论区都是人才，我好喜欢待在这里！”

  “心中没女人，拔刀自然神，同样是听不懂，你们看我就一点压力都没有，听取校园网内一片狗吠，舒服！”

  “兄弟你也别得瑟了，人家说的是心中没女人，没有让你身边没女人，你有吗？有吗？有吗？”

  “大法师施展了沉默术，刚才那哥们不说话了，杀人诛心啊！”

  各大校园网内的评论区很快就歪楼歪得不像样了。

  杨铭看到这副景象，在镜片下的眼睛又是发出精明的光芒。

  是了，在我的研究课题上，还可以加上一个研究方向——社区热度！

  一个由《深夜巷话》节目衍生而出的，遍布各大高校校园网内的相关话题社区。

  得益于顾知书在节目里的金句连连，佳作频出，在社区内汇聚而来的，也是个个才思敏捷，骚话连篇的说话鬼才。

  哪怕对顾知书主持的节目提不起兴趣，单是看评论区的骚话，都能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而且，杨铭判断，这种分散在各大高校的小型社区模式，很快就会被一个更大的，全国性质的，公开的大型社区所覆盖。

  因为人都是有社会性的，喜欢凑热闹，也乐意在“人前显圣”。

  区区一个高校内部的论坛，显然不能满足他们张扬个性的需求。

  退一万步说，校内的异性资源总是有限的，想要在更多帅哥美女面前彰显自己的“才华”，那些自诩风趣幽默的大学生，肯定要往更大的平台流动。

  有可能是贴吧，有可能是微博，有可能是某乎、某瓣又或者是其他的新兴平台。

  而这一切，都会成为顾知书在互联网上知名度逐渐提高扩散，直至二度破圈，从大学生群体走向大众化的无形助力。

  也就是说，

  我很可能是在见证一个大网红的诞生孵化过程？

  想到这里，杨铭的心不由得“噗通”一跳，在做论文研究之余，他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其他的想法。

  比如——

  搭上这辆站在风口上的顺风车？

  …………

  “知书，你慢一点，不要这么快。”陈乐瑶开口说道。

  她全然没注意到这句话是否存在引人遐想的空间，只是苦恼于跟不上顾知书的节奏。

  顾知书用玩味的目光扫了陈乐瑶一眼，不觉意外。

  以上这段关于“诗词之美”的论述，是他前世蹭北大的一场对外公开课所学习而来，讲课的也是一位在古诗词里面的大佬级别人物。

  即便在《文心雕龙》公开可查的那个世界之中，这堂公开课的难度，也让很多学生叫苦不迭。

  需要在课后去补习许多功课，才能勉强跟上大佬的思路。

  在这个世界之中，无论是刘勰还是《文心雕龙》都不复存在，想要理解的难度自然也就呈几何级的上升。

  而这，也是顾知书刻意为之。

  还是那个道理，人都是有习惯性的，当你习惯了某国内男子足球队的长期稳定低水平发挥之后，你就对它们的成绩不会再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当你习惯了C罗在各方面都碾压儒西之后，你对后者那下水道老鼠般的行为，也不会再感到震惊和愤怒。

  在和安卉确定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合同细节之后，顾知书已经有意在为那本书的发行，进行一些隐形的铺垫和营销手段了。

  比如——人设！

  他现在要在节目里打造的，就是一种高深莫测的人设，一种给人似是而非，不明觉厉的感觉。

  当听众们渐渐习惯了这种有点云里雾里，一时间听不懂理不清，却又在事后得到详细讲解，将疑云拨开，大彻大悟的感觉后——

  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爱上这种感觉。

  来吧，尽情愚弄我吧！

  人类多少都带点抖M的属性。

  当然，前提是你的“愚弄”手法足够高明，而事后给出的解释，也足够有震撼感和说服力。

  不然盲目地耍小聪明去愚弄听众，就是找死之道。

  个中平衡其实不好掌握。

  但顾知书前世在互联网流量咨询行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网友们的这一套心理，可谓是拿捏到了分秒级别。

  简而言之——

  他是在CBD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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