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不解，“魂？”

  “对。”

  陆知星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

  “需要我怎么配合？”

  “到了合欢岛会告诉你。”

  “好。”

  陆知星回到狼毫笔上，承运一只脚刚踩上去就听有苏年冷道，“你下去。”

  承运一愣，非常识趣地下去了。

  “好嘞，留点空间给你们说悄悄话。”

  于是，有苏年、有苏暮、叶观南和陌一惬意地踩在一朵巨大的彩云上，其他几人挤在另一朵灰扑扑的乌云上。

  一行人轰轰烈烈地往合欢岛去了。

  “先祖，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怎么说？”

  “死的那两只没查到他们有什么仇家，案发前也没任何古怪。如果非要扯上关系的话，只能是他们有次喝花酒说了前妖王的不是。”

  “这就是动机。”

  有苏暮不可思议，“这？”

  “别忘了他们是被拔了舌头的。”

  “这就看不懂了，他图什么？为了一句闲言碎语就杀人，他是疯了吗？”

  有苏年把头埋在叶观南的怀里，淡淡道，“是疯子。”

  “还有一事。”有苏年低头不语，有苏暮试探性地喊了声，“先祖？”

  “我在，你说。”

  “前日妖界有一只蛊雕被打成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一人所为？”

  “还不清楚。”

  有苏年平静道，“知道了。”

  有苏暮汇报完便安静地坐到角落边，叶观南隐隐不安，犹豫再三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你是故意输给佑圣真君的？”

  “嗯。”

  “你疯了？你知道被悟悲剑伤一下后果有多严重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的。”

  叶观南听到这话恨不得把有苏年从云上丢下去。

  “你想干什么？”

  “我只问你，信不信我？”

  叶观南有点气急，“你得跟我说，你若什么都不说叫我怎么信？”

  有苏年把头往叶观南的怀里蹭了蹭，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想睡觉。”

  “……”

  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偏陌一不知死活地抚着有苏年身上的白毛。

  “师父，狐狸这样看着好可爱啊。”

  “可爱你个头，他最爱吃像你这种有修为的小孩，一口一个。”

  有苏年配合地做了个龇牙咧嘴的凶样。

  “骨头都不用吐的。”

  陌一吐了吐舌头，回了个鬼脸。

  “你就凶吧，我才不怕你。”

  几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朝合欢岛去了。

  那边承运抱怨道，“能不能招一朵好些的云？这黑乎乎的晃得很，性能太差了。”

  有苏暮隔空大喊，“这种时候有乌云坐就不错了。”

  叶观南从前就听过合欢岛，世人只当是个传说，但廖廖古籍中记载，那是位于妖界的一处圣地。

  云朵在空中忽高忽低地飘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下面有一团氤氲的水汽，云朵才慢慢压低。

  半空中有一条彩虹将湖面包裹住，有苏暮弹出一道法力，空中传来一道涟漪的声音，如水滴落入湖面，彩虹撕开了一个口子。

  原来是个结界。

  云朵径直穿入彩虹，叶观南感觉似乎置身于五颜六色的中，云朵落在身上软绵绵的，彩虹中有无数的五彩泡泡球在飘荡，他正想同有苏年说两句，低头一看，他竟睡着了。

  云朵落在这里突然慢了下来，陌一忍不住大喊。

  “师父，这也太美了吧。”

  陌一说着伸出手正要去接，突然听有苏暮大喝一声。

  “别碰！危险！”

  陌一及时收回手，那边却听到承运叫了一声。

  “怎么会咬人啊。”

  有苏暮道，“这些是守阵的。”

  叶观南上至九天，下到黄泉什么地方没去过，多壮观的山川河流他都见过，但眼前这暮让他福至心灵地愉悦。

  几人穿过彩虹轻飘飘地落在一条画舫上，床头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船夫，只可惜湖面雾太大，叶观南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怎么什么都看不清呢？”

  承运眯着眼睛四处张望。

  船只在不知不觉中向着前方行去，叶观南感觉身体不断下沉。

  下一秒他看到了湛蓝的湖中飘来成群结队的小鱼，小鱼们簇拥着一条体型庞大戴着个帽子的巴蛇，巴蛇在水面慢悠悠地爬行，里面载着数只大妖怪。船只迎面行来时，巴蛇立刻挺住，脱下帽子端正地行了个礼。

  此时船夫的声音再次传来。

  “都坐好了，要入北海了。”

  转眼，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度，淡蓝色的大海中飘过五颜六色的鱼群和珊瑚，鱼群们看到船只过来纷纷拥了过来，几头体型巨大的蓝鲸从船只的上方游过。

  船只不断地下沉，湛蓝的海水逐渐变成了深蓝，陌一指着一个躺在珊瑚中的鲛人正要说话。这时，眼前的一幕令他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到一支至少有上万人组成的军队正岿然不动地站在海底。士兵们拿着长剑呈冲锋的姿势毅然地立在海底，往前是一群身骑战马的将士，他们手握长枪，战马呈奔跑状，将士们张大嘴，目光坚毅且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杀出去。

  这一幕太过逼真，好似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船只又下沉了一段时间，穿过一片珊瑚总算到了合欢岛。

  几人从船上下来只感觉空气中有种氤氲的水汽，抬头望去，只见上空是深蓝的海水将合欢岛拥入怀中，一头蓝鲸从头顶缓缓游过如云朵从晚霞中飘过。

  这座岛竟在海底。

  岛上百花齐放，空气中有股芳香。各种鸟的叫声不时传入耳中，定眼望去，前面是一道高不见头，宽不见尾的瀑布，像是从天上落在下来的，湍急的水流声就是从前面传来的，瀑布中间横亘着一道彩虹。

  承运终于忍不住骂了句，“我的娘。”

  有苏暮在前面引路，睡了一觉的有苏年总算恢复了人身。

  “我们到前面的小店休息下。”

  众人在有苏暮的带领下很快见识到了他口中的“小店”。

  实在太谦虚了。

  那是座高几十米，足有十几层高，里面灯火辉煌的客栈。客栈每一层的布置和结构皆不同，橘红色的灯火照着一间间旖旎的厢房，微风带起廊前的灯笼，上面写着“有苏”二字。

  远远望去壮观又奢华。

  几人进入客栈就见一位身姿曼妙的女郎迎了过来，她身后拖着条狐尾，见到叶观南细声细气地喊了声。

  “呀，道长！”

  说着就贴了上去，有苏暮低咳一声表示警示，女郎嘟着嘴转头看向陌一。

  “小道士，需要客房服务吗？”

  陌一像见了鬼一样跳开，女郎又软绵绵地挨上去，嗲声嗲气道，“我们见过的呀。”

  “谁？谁见过你？”

  陌一往叶观南身后躲，有苏暮挡在女郎面前，暂时性地拉开了几人的距离。

  “之前在胡不喜的府上。”有苏暮说道，转头对女郎怒斥道，“你别闹！”

  陌一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只风尘里的狐狸精！”

  女郎怒怼道，“你才风尘，你全家都是风尘女。”

  陌一听到全家被问候也来了脾气，难得硬气地怼了回去。

  “你穿成这样就像画册里的站街女！”

  承运“噗嗤”笑出声，拉住陌一问，“这东西你都看过，告诉我，你还知道哪些？”

  陌一：“……”

  女郎懒得同陌一争辩，她故意将领口往下拉了拉，软若无骨地往承运身上贴去。

  “需要客房服务吗？唉，你身上什么味这么奇怪？”

  承运只觉头皮快炸开了，立马跳开十几米远。

  “狐狸兄，你们家是不是做正经生意的？”

  有苏暮解释道，“她是临时工，临时工。”

  这时，上来几个壮丁连拉带拽地把女郎拉走，女郎嘴上还不服气地嚷着。

  “放开！老娘今天还没开单呢。”

  叶观南不忍直视地捂住眼。

  承运也捂住眼，“想不到你们家的产业遍地开花啊。”

  有苏暮正经地解释道，“她是疯了些，但正经工作起来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浮想联翩，也许遐想的画面太污，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陌一童言无忌道，“那是怎样？”

  这时被拖走的女郎又回到众人眼前。

  此时她收了狐尾，也没了方才的魅态，端正恭敬地对有苏年行了个礼。

  “先祖，都准备好了。”

  有苏年低低应了一声，“陆姑娘，可以出来了。”

  狼毫笔颤了下，顷刻，陆知星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准备好了。”

  女郎见到陆知星后眉头一皱，“好强的鬼气。”

  有苏年道，“我们走。”

  两妖一鬼撂下一句话便穿过一道暗门消失了，承运手指着前方。

  “就这样拐走了？”

  有苏暮拉回其他人的视线。

  “几位跟我走吧，我给你们安排厢房。”

  承运坚持道，“不，我要在这等着。”

  叶观南拉住他，“走啦，她早晚是你的。”

  承运两眼一亮，“真的？”

  叶观南口是心非地回，“真的。”

  有苏暮带着其余人走进一间方方正正的格子间，格子间的四面都是透明水晶。它位于大殿中间，往里面一站，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几人站定后有苏暮说了句，“鬼车走吧，顶楼。”

  叶观南抬头望去，只见一只九首鸟叼起格子间向上空飞去。

  “师父！”陌一指着鬼车，“为什么狐狸的朋友都有九个器官啊？”

  叶观南睁着眼睛胡说道，“因为器官多所以吃得多。”

  “什么意思啊，师父？”

  此时头顶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像你这种小道士我一般是先养几年。”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最顶层，刚站定就见一个壮丁火急火燎地朝他们跑来。

  “公子，蛊雕醒了……”

  壮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指认凶手了没？”

  “指认了，是只女鬼。”

  “可有画出女鬼的模样？”

  “有，稍等。”

  壮汉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画像，叶观南看到画像中的女子后瞬间呆住了。

  此时，他下意识地去看承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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