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暖虽然隐隐猜测到了，但是就这样被沈庭澜面对面的挑明说出，她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难受。

  明明二人都一直在意对方，明明互相吸引，可是走向一起的路，却没有尽头。

  她缓缓说道：“谢谢和我说了这些，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沁暖不傻，沈庭澜所有的行为和细节，她都能感受到。

  沈庭澜再次从她口中听到了“相信”二字，原本淡定的神情产生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这两个字就像一块小石头，在死寂很久的水池里激起涟漪。

  他有些声音颤抖：“谢谢。”

  谢谢你再次选择相信我。

  陆沁暖也并不想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而且自己童年的玩伴被窥视，她并不喜欢这样。

  她说道：“我不知道你已经了解了多少，不过今后不用再调查李翼凡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沈庭澜听到陆沁暖偏袒维护的话，很不是滋味，他根本没有了继续了解下去的冲动和欲望。

  陆沁暖看沈庭澜没有回应，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小时候，我和李翼凡家住的很近，他总是会偷偷的帮助我，有时还会给我带一些零食。那时候两小无猜，我和他成为了朋友。再后来就是一起上学放学，我们俩在一个班，经常会讨论学习，互相讲题。到了初中，可能是到了青春期，我和李翼凡渐渐不像之前总在一起，很少说话。再后来他搬走了，也转到其他学校，我们就没什么机会再见面。

  这些年偶尔会在网上聊几句，保持联系。前几天是十几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相见，他来这边出差，顺便就来找我待了会儿。他没有订到合适的住处，就暂时在我这里住了两天。这就是我们俩之间所有的事。”

  沈庭澜听着陆沁暖的陈述，明明两人关系很简单，但是陆沁暖儿时每一处记忆都有李翼凡的影子，他们一起玩耍，一起成长……这让他心里并不舒服。

  他身边也有宗璟和贺千喜两个情同手足的兄弟，他十分清楚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友谊有多么难得可贵，情谊深厚，有时亲如家人，胜似家人。

  就像他明明和陆沁暖相恋缠绵，但当时两人住在一起时还是会保持距离感，这依然敌不过李翼凡现在能如此坦然地直接住进陆沁暖家里，和她一起出入。

  他有一个强烈而不成熟的念头涌上心头，但是他决定还是要试一试：“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尤其晚上更容易反复，我住在这里能照看你们母子两人。”

  陆沁暖拿起水杯的手停在半空，她双手捧住杯子，看着杯中的水：“我自己可以的，没那么脆弱。”

  沈庭澜又从另一个角度说道：“我现在一直住在酒店，酒店的床晚上睡得不踏实。之前你住在我那里，一直说要感谢我，我等你的感谢等到了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连道德绑架都用上了：“所以我在你这里住一晚，应该不过分。”

  上位者的姿态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来，沈庭澜自己自然是感觉不到。

  可是身为打工人的陆沁暖，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绝对的压力。虽然用的是“应该”商量的语气，可是字字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态势。

  这会儿陆沁暖要是不答应，就真的是得鱼忘筌，忘恩负义了。

  她只好答应，看不出什么情绪。

  等到给沈庭澜准备好住下用的物品，看他洗漱完进了门。

  陆沁暖也来到了洗手间洗漱，这里不比别墅，只有一个公用的，就得轮换着来。她先洗漱完之后，再次回到客厅的桌前，准备继续工作。

  她有点儿恨自己为什么总是生病，耽误了很多事情。

  她打开桌前的台灯，把客厅的大灯关了，以免影响到两个屋里睡觉的人。

  打开文件的那一刻，她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沁暖感觉自己眼皮发沉，头脑又开始混沌一片，很不清醒。

  她还为了工作，害怕犯困，刻意没有提前吃药……

  沈庭澜透过门的缝隙看到外面昏暗的灯光，还有时不时纸张翻动和键盘打字的声音。

  他并不能睡着。

  过了很久，外面一片安静，听不到任何动静。可是沈庭澜没有听到陆沁暖回卧室的脚步声。

  他披上衣服，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角落里一盏昏黄的台灯下，陆沁暖已经趴在了桌面上，长发遮挡住了整张脸。

  在阴影的投射下，更显得瘦弱。

  只有桌上的电脑屏保，还在一张张的切换画面，预示着工作并未完成。

  沈庭澜轻声靠近，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薄质的外套直接将陆沁暖整个人包裹，陆沁暖睡得很熟，并没有任何反应。

  到底要不要叫醒她？沈庭澜看着熟睡的人，静静站在她旁边。

  她纤细的手搭在书上，在灯光下看出细腻的纹理。

  沈庭澜忍不住向她的手触碰去，他刚感受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这时，陆沁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音量调到了最低，紧贴桌面浅浅吟唱：

  “不如见一面，哪怕是一眼，这世间太多的难免亏欠，你是我穿过思念的箭……”

  沈庭澜猛然收手，霎那间，他的心里就像下了一场大雨，泥泞一片。

  这首歌，是他经常夜深人静时无限循环的歌曲，也是《念》的创作灵感之一。

  那些难以入睡的夜晚，思念如长河，如深海，连绵不断，令人窒息……

  没想到沁暖把它设置成了铃声。

  沈庭澜感觉视线逐渐模糊，隔着眼里的雾气，他看到了已经醒来的陆沁暖。

  她本能的去拿手机，再接了电话后，才勉强支撑起已经有些僵硬麻木的身体。

  “喂……好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在做，一会儿就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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