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听他说“波旬”二字，心里一怔，随即又释然了，想来这是他化自在天的别名，不再怀疑。

值得一提的是，老怪物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敬重，那和尚昔年和他是死敌，如今转变阵营，一齐并肩作战，真是造化弄人。

“是啊！要是楚令仪在就好了！”凌风唏嘘一声。

老怪物说道：“那女娃儿倒是个英雄人物，敢独自去闯魔渊，本座佩服。只是可惜了……”

微微一顿，又接道：“古往今来，进魔渊的人不少，活着出来的却是没有几个，她只怕是凶多吉少，现下只盼你早日登顶修为之巅，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老怪物这几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凌风听了，不由得心中一震，记忆中兀自涌现漫天飞雪中他怀抱着一个婴儿。

但觉脑海嗡嗡，一阵阵撕裂的痛涌来，尘封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拼接，那婴儿渐渐长大，容貌神情和楚令仪一般无二。

凌风抱头痛呼，额头青筋暴起，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那婴儿……是楚令仪！”凌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终于明白为何楚令仪会对自己有着如此深刻的情感。

记忆的复苏虽痛，至少他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一想到楚令仪身在魔渊之中，不由心中凄恻哀痛，恨自己当时没有及时阻止。

老怪物见他神态古怪，眼眶泛红，笑道：“往事如烟，却也深刻骨髓。现下重要的是恢复巅峰修为，其他的事且先放他一放。”

目光一转，叹道：“你变了很多，好几次本座都以为是否认错人了。”

凌风抬手拭去眼角泪珠，旋即背负着双手，问道：“以前的我是怎么个样子。”

老怪物哈哈一笑，道：“以前的你总是喜欢故弄玄虚，整天戴着面具，神情冷漠，不喜言笑，像是来讨债的人，别个见了都远远避开。”

“或许我真是来讨债的，”凌风旋即一笑，又问道：“别个怕，那你又为何不怕？”

老怪物淡然一笑，没有回答，话锋一转，说道：“凌风，我这次来见你，是要和你道别的。”

说着，右手一摊，露出一物来，正是混元仙火，飕的一声回到凌风体内。

凌风沉默了一会，才回道：“见了她，劳烦你劝她回来，就说……就说……罢了！”摇了摇，几度快要哽咽，却是强行忍住。

老怪物道：“你晓得本座要去哪里？你就不能猜别个地方，比如是回诸天？”

凌风淡然一笑，道：“你还能回去吗？别说我不知道星域之门在哪，即便是知道也不告诉你，苍澜界浩劫将至，凌风只好自作主张，为苍生向前辈请命了！”说着，拱手作揖。

老怪物道：“你从来不求人的！”

凌风道：“时也，命也，如今的局势不待人，万请前辈不要推辞！”

老怪物听了这话，摇头笑道：“无趣！”抬手对着虚空一抓，随即现出一个旋涡来，一物从中飞出，被他收进袖中。

“有一事，我忘了跟你说，为了抵挡天雷，青铜棺破损了。”凌风知道，飞进老怪物袖中的那物正是青铜棺。

“无妨！”老怪物神情自若，仿似并不关心青铜棺破损的事，淡淡一笑，又道：“本座跟你借一物，全当是补偿了。”

语气颇是客气，倒凌风知道，老怪物说是借，实则上是伸手跟他要，望了一眼，道：“倘若我能做到，你尽管说来，凌风绝不吝啬。”

老怪物没有说话，指了指他的脚下。

凌风皱眉，道：“你要我的本命法宝？”

老怪物摇头，道：“不对，不对！正确的说，是你本命法宝脱下的那层黑色剑衣。”

凌风听了，摊开掌心现出一物。前些天，绝影剑护主，自行飞出体内，将天雷引入剑体。

在天雷的淬炼下，绝影剑脱下的黑色物质自是被他收了去，别看这小小的几块，却比青铜棺还要重得多，本想着哪天闲下来研究研究。

现下老怪物想要，想着日后仰仗他的地方还多，毫不犹豫的给了。

老怪物伸手接过，立即收进体内世界，似是生怕凌风反悔。

凌风见状，心中虽是感到奇怪，却也没有反悔的意思，只是轻声问道：“这不过绝影剑脱落的杂质罢了，有什么好的？你要来做什么？”

老怪物满脸笑容，道：“要你管！”

既然老怪物不想说，凌风自是不再问，好一会儿又开口问道：“今天就要进魔渊吗？是不是急了点？”

“今天来不及了，本座先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疗伤，顺便修复青铜棺，万事俱备方敢进去。”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保重！”凌风感慨道。

老怪物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皆是修行路上的过客，相遇即是缘，别离亦是命。只盼你早日登顶仙之巅，领我等扫六合，定乾坤，万望你珍重才是。”

凌风道：“和天下英雄人物相比，犹如萤火之光，难与皓月争辉。前辈谬赞，凌风愧不敢当，但亦不甘于人后，自当勤勉不辍。”

说着，仰天长叹，眉宇之上，愁容满脸不欣然，想着另一桩心事。

老怪物注意到他容貌神情间隐隐有焦虑之色，目光微闪，问道：“是遇到什么棘手事了么？”

凌风点点头，道：“前些日子在坠仙山脉中遇上同门和几位好友，听他们说上古秘境开启，那时身陷苦战当中，没来得及问上古秘境方位所在，现下跟他们分别已有好些日子，我为了这事正自苦恼呢！”说着，一边控制飞剑，一边纵目四望。

老怪物道：“原是为了这个，倒也不难！”

凌风听了，心中一动，道：“你知道？”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老怪物笑道：“倘若你早些跟我说了，咱说话这会功夫，也该到了。”

当下，由老怪物来带着飞行，瞬息千里，只听呼呼风声，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

凌风暗中算了路程，即便是全速飞行，不计消耗，三五天恐怕是到不了，这就是准仙的恐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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