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筹谋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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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恪己对坐在书房内,周恪己手边的书信墨迹未干,而我手边的果脯篮子里还剩下不少沛儿带来的各式果脯。唐云忠从外面疾步走入,左右瞧瞧我们俩,挠了挠头发略显尴尬地抱着胳膊:“我把那小孩暂时安置到驿馆去了……眼下怎么办?”
周恪己一时没有说话,我只觉得万分后悔:“要是我没有这么早回来就好了,当时我就觉察到不对劲,明明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
“没用的,阿梨你不可能不回来,而我们也没有机会回京。”周恪己过了很久才从桌前坐起身,嘴里呢喃着,“……巫蛊之患,又是巫蛊之患。”
“是谁派那人来报信的?”唐云忠找了个地方坐下,“我爷爷可知道了?他虽然素来和太师不对付,但是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消息正是老国公派人送来的,不可能有失误。而且依照老师的性格,倘若圣上当真要行巫蛊之事,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不过老师三朝老臣的身份在这里,加上上谏之事本就是臣子尽忠直言的本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此刻……”周恪己低头看着还摊开在案台上的信件,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
我听着,却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一边庆幸着周恪己似乎还有理智,一边又隐约觉察出似乎周恪己此刻已经有些失控。
“大哥……”唐云忠走上前拍了拍周恪己的肩膀,但是凝固很久都没能继续说下去,最终,他也只能沉默地按在周恪己肩上,“大哥。”
周恪己看着窗外很久,忽然回过头看向我和唐云忠:“阿梨、云忠,我要回趟京城。”大约是看出我们表情错愕,他坚定地点点头,“我要弄清楚老师到底是怎么死的,老师是三朝忠臣,恪己而自律,这也太……”
我心口也有些闷闷的,一想到一个月前的再见居然就成了永别,再想到那些刺目的字眼,别有用心的诬告和轻描淡写的谋杀:“我也要回去!”
唐云忠一手拦住我们一个,那表情就是说一个头两个大也不为过:“你们俩稍微冷静点,虽然太师之死很让人悲痛,但是里面蹊跷的内容实在太多了,而且眼下只顾一时气性回去,名不正言不顺,还会打草惊蛇,你们可不要一时冲动啊。”
“云忠,为兄绝非仅仅出于师生之恩情而决意要回去。阿梨在京中发现郭虞正在主持修建的寺庙中又有那种西域传来的巫蛊祭祀。眼下老是因为上谏此事而获罪,并死于府中。更何况就在不久前,我们才发现江耀生作为郭虞的爪牙,居然想要戕害同僚,甚至卖国求荣。”周恪己摇了摇头,“种种事件累加不断,眼下我再置身事外,便是枉为周氏子弟。”
一种莫名的预感忽然从我心里升腾而起——周恪己被彻底激怒了,眼下他分明依旧是不能回去的,但是他似乎已经笃定自己要回到京城,这结果不就和千姓堂的期待不谋而合了吗?
那黑衣人的话历历在目,千姓堂试图引诱我作为导火索,就为了打破周氏父子间现在微妙的平衡,从而让周恪己回京……既然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让周恪己有理由回到京城,那么他们未必不会盯上周恪己唯一的老师,也是当朝太师廖清河。
想到这里,我又是怀疑又是愤怒:“我要城外查一件事情!”
“你要去干什么?”唐云忠大概是想要喊住我,
不过我眼下也顾不上他,眼下我一定要去找那黑衣人问个明白,倘若真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我必然不会再与他们合作一次!
唐云忠看看我离开的方向,又看看坐在桌边仿佛入定的周恪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冷静……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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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策马出城,等到日落后夜色深沉,那熟悉的黑影果然从树后面暗处走出:“我义父死了……当朝太师廖清河死了。他上谏阻拦圣上行巫蛊之事,被罚闭门思过,后来他便自杀,其名义上说是为了谢罪,但是明眼人都能察觉出,他是被人害死的。这是你们的手笔吗?”
“……你是在怀疑我们吗,许大人?”他语气里中透出压抑的沉痛,“我们毕竟曾经同生共死,眼下你居然怀疑我吗?”
“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怀疑千姓堂。千姓堂眼下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把恪己大人逼回京城,重新让他去争夺皇位吗?你们连我的性命也算计过,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不会利用廖清河!”我察觉自己的手在不断颤抖,那种彻骨的愤怒和无头苍蝇的焦躁让我甚至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你前脚刚刚和我剖白你们的计划,你说千姓堂希望我能死在京城,这样周恪己一定会回来的。这都是你们说过的。”
“眼下我活着,义父却没了,这难道是巧合?”
我们之间沉默良久,他低头沉默不语,而我也逐渐从愤怒里醒了过来,夜里冰冷的空气让我一点点冷静下来思考这个局面:“……”
“千姓堂没有出手。”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疏远,“我们确实算计过你,但是廖太师的死并不在意料之中。”
“……理由。”
“你是知情者,廖太师不是,千姓堂不会将无辜的局外人扯入这件事情。更何况我们并不能确定廖清河的死是否会让周恪己不顾圣上命令而返京。”那人叹了一口气,“而且,杀死廖清河的是唐镇远将军,如果你真的返京向他询问,他会供认不讳的。”
“什么?”我一瞬间懵了,只觉得反复被人一拳砸在脑门上一般,“老将军,是老将军动手的?是他杀了义父?”
“唐镇远不可能将此事向密探和盘托出,但是你若是当面去问他,他应该不会欺瞒你。”
“为什么?唐将军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廖清河必须死,但是如果由圣上动手的话,后世必然唾骂他残害忠良。所以只能找一个人为他把事情摆平了。如何处置唐宣文尚未有定夺,圣上用此事作为要挟,让老国公去做一次恶人,他自然只能照办。”
我沉默良久,心里只觉得戚戚然:“我一直以为,老国公虽然嘴里嫌弃,但是依旧还是把义父当作知己好友的……不过想来倘若圣上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老国公纵使拒绝,也大约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可能,他也没有得选吧?”
我失魂落魄地说着,不由得低下头。眼下我的理智一点点回到我的神智之中,但是理智一旦回来了,那一股困兽的愤怒便逐渐冷却,而没有边际的悲伤才鲜明地涌上心头:“对不起,我刚刚怀疑质问你……”
“如果他有得选呢?”那黑衣人忽然打断了我絮絮叨叨的道歉。
“什么?”我抬起头,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他。
“我说,如果唐镇远有得选呢?”
我反应了一会这句话的意思,忽然感觉浑身发冷:“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老国公有得选他怎么可能不救义父!”
——唐镇远我虽然不算喜欢他,但是我也能从他和义父相处的细节里知晓他不可能真心用义父的性命为自己的孩子铺路。五十年同朝为官的情谊,怎么也不可能拿生死的大事情开玩笑,倘若有得选,唐老将军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义父死去。
“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那就应该去问知道答案的人。”
“老将军?”
“……最后见到太师的人就是他,只有他知道最后的时刻他们聊了什么。无论你在这里依靠自己想再多东西都是徒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重回京城,当面和老国公问清楚。”
我沉默地看着他,那黑衣人依旧是一身夜行衣,我似乎能透过面纱看见他脸上纠结的神色,他一定知道什么细节,一定知道什么没有说出来的有关廖清河之死的细节。
半晌,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对我有所保留,但是不要紧,我本来就没有一定要逼问你的打算——虽然我刚刚才怀疑过你,但是我们之间应该信任彼此。答案在京城,既然你已经这么告诉我了,那么眼下我就要回去和大人思考如何回京了。”
他微微躬身向我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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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天我回唐府的时候,看见杨云行坐在树下那个秋千上,心情颇为不佳地摇晃着身体,大约是朦胧地看着我了,他微微转过头:“嫂嫂?”
我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大人和将军呢?”
“在里面商议事情。表哥和云忠哥几乎都一晚没有睡,眼下他们累得很,我劝他们先休息着,但是他们也不听我的——我从没有看过表哥这样。”
我安抚一般拍拍他的肩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恪己大人并非只是因为一件事情而如此,杨家的仇怨,正玄门的诬陷,对江耀生一事的冷处理,那罄竹难书的巫蛊邪术,在加上老师的死……这么多的事情,他总要讨个说法。纵使古人常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但是也并非是给了父亲绝对的豁免权。”
“嫂嫂,我们会去京城吗?”他坐在秋千上望着我。
眼下杨云行比起几年前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明暗明显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出物体的形状,也正因为此,他眼下比起本来就能看见的人更喜欢盯着人说话,这大约是失而复得之后的一种本能的执迷吧。
“会的。”我在他肩上拍了拍,“我本来想的是等到匈奴的事情暂且平息下去再想办法,但是目前看起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逃避——是应该回去了。”
“阿梨。”听到喊我的声音,我抬起头,就看见周恪己神态憔悴地望着我,小幅度地对我笑了笑,“你回来了——有打听到什么情况吗?”
我点点头:“唐镇远老将军是最后见过义父的人,圣上知道此事身为不光彩,便秘密委托老将军为义父送行。眼下到底最终是什么情况,唯有去京城唐府才能探明。”
“嗯。”周恪己大约对此并不意外,垂眸点点头,“眼下回去是一件定下的事实,只是到底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回京,也得好好打算才是。”
说起这件事情,我不由得苦笑起来,没忍住调侃了周恪己一句:“是必须好好打算,不然你走在半道上,大约已经成了造反的叛军了。”
“大哥自己回去其实还是有法子的。”唐云忠跟在后面走了过来,也是眼圈乌青胡子拉碴,看起来就知道他们俩跟我一样,都是一夜未睡,“但是倘若不带着我的嫡系部队回去,纵使大哥一个人回了京城,也不过是中了请君入瓮的计策罢了。但是要带我的部队回去,没有一个适合的由头也不能轻举妄动。”
“明年春天是圣上六十岁的千秋节,借着这个由头回去贺寿也不行吗?”
周恪己摇摇头:“云忠说得不错,我们几个人回去倒是好办,但是如何把唐家军抽出一部分带回去才是问题关键。如果不带军士回去,那么回了京城也只是回到神武营管制之下,倘若不留心还可能再度被困在京城。”
闻言,我都不由得沉默起来——眼下的周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太子,这么多年在北川之地发展,与唐家军及其他边关将领交好,他早已控制了北方的边防线和北川三郡的财政大权,然而山高路远,此行没办法名正言顺带兵回去,后期难免受人掣肘。
但是一旦带兵回去,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便是存心要逼宫。
“你们想要带兵回京城?”赫连笳从院外走进来,大约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表情颇有些得意,“这还不容易?就为了这事情犯愁啊?”
我有点茫然:“哪里容易了?赫连将军说得倒是简单呢……”
想不到赫连笳闻言笑得更加开怀:“对你们来说倒是不容易,但是对我哥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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